沈洪溥

　　股市最近热闹得很。这倒不是说行情热闹，热闹的是谈论。有媒体认为，谈论影响中国。我看，谈论没有那么大效果。中国从上到下谈论股市，谈论了几个月，股市也没有大的动静。但饶是如此，也还有很多人很认真地在谈论，该说不该说的都要拿出来和大家分享。

　　这就是论客们的不对了。

　　中外股市的经验已经告诉我们，市场一定能够自己分辨好坏，人不要预测市场的走向，也不要评价市场的对错。

　　5月7日，全国证券公司创新发展研讨会召开。证监会主席郭树清在讲话中提到，当前我国证券行业的金融创新迎来了历史最好时期。他并没有继续谈论市场估值问题，而是严肃地提醒证券行业的从业者：“行业要……强化诚信责任和法律意识，把投资者当傻瓜来圈钱的日子一去不复返了。”窃以为，这是郭主席上任以来最掷地有声的表态。如果成真，这个已是一潭死水的市场总算还残存迎来曙光的机会。

　　首先，我国的证券市场大起大落、牛短熊长的根源，在于上市公司总体质量低劣。这就决定了，每一次单纯依靠资金或流动性来推动的上涨行情，都早晚会面临一场彻底的去泡沫过程，涨到6000点还是涨到10000点，过程不重要，结果都是怎么上去怎么下来。

　　其次，上市公司总体质量较差的重要原因，在于保荐机构不负责任、包装上市。上市粉饰报表、挂牌不久就变脸的例子举不胜举，从我国股市建立那天起，这种把戏就见怪不怪。但在缺乏集体诉讼机制的情况下，保荐机构、保荐人、上市公司股东和实际控制人等利益关联方却少有被严厉惩处的，多数罚钱或市场禁入了事。这使欺骗公众、讹诈钱财在很长一段时间内成为光彩的经历。某人曾通过掏空上市公司发了财，某人做假账将公司做上了市，都成了当事人津津乐道的谈资。

　　这样的风气下，上市公司质量好是小概率事件，质量平庸是大概率事件，质量低劣也是可以理解的事件。1400多家上市公司中，好公司寥寥，坏公司一抓一大把。连投资的对象都找不到，自然也谈不上培养投资者，只能坐视一亿股民都倒向投机阵营。

　　第三，在公司质量水平差、投行道德水平差的情况下，搞创新、造牛市是不现实的幻想。如果没有上市公司整体质量的提升，没有优胜劣汰的市场机制，依靠一帮以欺诈客户为能事的投行家，再配合一群搞老鼠仓的基金经理，不可能有中国股市的“黄金十年”，也不可能产生中国特色的“漂亮50”。因此，笔者完全同意郭主席上任以来的监管思路，一是严刑峻法惩治坏人坏事，打扫干净屋子再请客；二是强调服务实体经济，不能盲目发展衍生产品；三是建构多层次市场，满足不同的风险收益取向；四是控制风险敞口，“时刻做好经营状况向最坏方向发展的准备”。

　　最后，去泡沫、抓坏人、整肃市场是个系统工程，心急不得。过去，市场流行机会主义论调，希望证监会主席上任就谈价值低估，就给市场鼓劲加油，然后借势做一把上涨行情。但问题在于，市场痼疾总被无视，体质得不到提升，一次次折腾改变不了低水平重复的宿命。

　　如今，郭主席有时间，经历牛熊多次转换的投资者有耐心也有信心，市场一定能自己分辨好坏，牛市虽不在当下，但按正确的道路坚定不移走下去，我们总会等得到。（作者系经济学博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