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诗成

　　咱们老讲要“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那么现在走到什么程度了呢？8月3日，国家发改委宏观经济研究院社会发展研究所所长杨宜勇称，2010年中华民族复兴指数为0.6274，即完成了62%的复兴任务；2005年民族复兴指数为0.4644，即完成了46%的复兴任务。(8月5日《新京报》)

　　此数据一出，眼镜跌落一地。原来让大家踌躇满志的“民族复兴”，进程已经过了大半。并且按照五年增进16%的进度，彻底完成俨然指日可待。看看数据，瞅瞅现实，有人极其不以为然，“不靠谱”、“不科学”、“不能这么衡量”、“不必设定”“没有意义”是见诸报端的评价。专家们辛辛苦苦、兢兢业业搞出的庞杂指标体系工具，就这么被视为无用的产物。

　　民族复兴指数真就这么一文不值吗？笔者倒有点不同看法。对于一个属于理想层面的宏大叙事，专家努力将其具体化、指标化，努力让其可以用数据呈现，是有价值的。它起码有助于引导大家，认清一个“庞然大物”的不同层面，理解基本结构，避免跛脚偏废，尽量不要走到岔路邪路上去。学术研究，有时候就要做这样的事情。当然这种指标作为参考意义的“指引”价值应该更强一些，所以不能做教条僵化的理解，似乎简单套进去就能一劳永逸，谁想那么做，找骂是肯定的。

　　也就是说，这类社会科学当中的数据化研究很重要的职责，是将“应然”的理想具体化，变成可以触摸、便于理解的具象东西，然后立足于“实然”的现实，努力将现实导向“应然”的彼岸。这也就要求，必须对社会现状有最充分、最实事求是的观照，进步当然要承认，问题也不能够有任何回避——— 看到经济发展指标，也要看到人均化失衡以及生态环境付出的代价；看到民主完善，也要看到体制改革的困境；看到社会秩序良好，也要看到转型期矛盾叠加的社会风险……

　　如果正向的东西关注过多，负向的东西承认偏少，大家就会误以为你是为现实歌功颂德，宣传鼓吹的意义更重，科学研究的成分相对偏少，于是一棒子打过去。更何况，如果涉嫌盲目乐观，光是拿出利好数据让大家误以为马上就要到终点了，大家就会产生情绪懈怠，以为不再需要艰苦奋斗了。

　　理想是用来奋斗实现的，不是用来虚无缥缈地当牌位供奉的。所以，我不主张走极端，一刀切地反对，似乎“民族复兴”这样的宏大叙事，注定不能用指标数据来评估。对民族复兴做一些指数评估是有意义的，关键是要夯实现实基础，通盘考虑国情民生，少做脱离实际的盲目判断，问题估量重一点不要紧，成就估量重了就会滋长社会的冒进情绪。

　　更关键的是，学术不能等同于宣传，不能作为权威指标，成为决策者的信条，好像研究出个结论就是“官方的态度”，它的结论要是敞开的、低调的、接受社会各界监督校正的。当我们将中华民族复兴指数研究放回到学术研究的位置，而不是放置于政府部门呈现的权威认定之时，大家也就会心平气和地多找一些积极的共识，少一些鸡同鸭讲、各说各话的无谓撕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