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丙奇

　　国务院总理李克强15日在国务院常务会议提出，要进一步提高重点高校招收农村学生比例。将去年面向集中连片特困地区的1万名重点高校招生计划增至3万名，招生高校覆盖所有“211工程”和中央部属高校，特别是知名高校。

　　我国从去年开始，面向中西部贫困地区，推出国家扶贫定向招生计划。当年全国重点高校拿出1万个名额在各省的提前批招生，这一计划，一定程度补偿了贫困地区的高考公平，受到舆论好评。今年，我国进一步推进这一计划，且大幅增加名额，表明了政府推进高考公平的决心。

　　过去10年间，我国高等教育规模持续增大，农村生上大学的比例也逐渐提升，但一个数据极不协调——农村生源在重点大学所占比例，逐年下降，包括北大、清华在内，重点大学的农村生源比例不到20%。

　　出现这种情况有两方面原因，一是我国实行分省按计划集中录取制度，加之发达地区的优质高等教育资源丰富，因此，发达地区和不发达地区的重点大学录取指标极不均衡。二是农村基础教育相对薄弱，农村生的教育起点比城市学生低，虽然同一张考卷分数面前人人平等，但实质是结果不平等。有调查显示，农村生的考分要比城市学生平均低15分，高考成绩比不过城市学生的农村生只有更多选择二本、三本和高职高专院校。

　　在这种情况下，对农村生进行公平补偿，极有必要，在现行的高考制度下，合适的办法，就是设立专门的计划，面向农村学生招生。国家扶贫定向招生计划，就是在这种背景下出台的，而且在实际的操作中，颇有创新，一是放在提前批招生，不影响其他批次的录取，为农村考生增加了一次选择机会，二是考虑到公平补偿的意图，这一计划实行定向招生非定向就业，学业完成后，这些农村生如果愿意回农村工作，当地会创造工作条件，而如果不愿意回农村，也尊重学生的选择。

　　而从长远看，仅靠公平补偿，是难以全面实现公平的。既然我国政府已经下定决心推进高考公平，那么，就应该在目前基础上更进一步推进高考改革。众所周知，我国高考之所以存在地域不公平的问题，根源在于分省按计划集中录取制度，在这一制度之下，进行公平补偿，只是有限进步。

　　事实上，2010年颁布的国家《教育规划纲要》已经明确了高考改革的方向，这就是建立政府宏观管理、专业机构组织实施、学校依法自主招生、学生多次选择的考试招生新模式。按照这一改革思路，全国重点大学完全可以在全国范围内，实行统一考试、自主招生。如果全国各地的考生，可在任何地方参加考试，以这一考试成绩申请高校的自主招生，那么，也就不存在高考按地区举行、分省招生的问题了。

　　对此，舆论可能有三方面担心，一是全国教材不同，怎么可能统一考试？这是教招考一体化的思路，如果考试是学术能力水平测试，与学科教学不一一对应，何须教材相同？

　　二是各地教育质量不均衡，不发达地区的农村生在考试中照样处于劣势，这怎么办？这就是要进行自主招生的原因，高校可设立多元录取指标，包括地区教育因素、家庭因素，对来自不发达地区、贫困家庭的学生进行适当的加分评价，以校正不公平。

　　三是高校自主招生可能滋生腐败，农村生可能更不公平。自主招生的实质是学生和学校双向选择，当学生拥有选择学校的权利，可以监督、评价学校，是会更公平还是更腐败呢？

　　所以，我们期望，在公平理念的指引下，通过高考改革，给农村生带来更全面的公平，让所有学子享有平等的受教育权和升学权利。▲(作者是21世纪教育研究院副院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