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特律破产,有这样的启示:依赖单一产业对城市发展造成的结构性问题,大工业和基础设施先行刺激GDP增长的畸形路径,严重族群对立造成的人才流失和投资环境恶化。
1963年6月23日,民权领袖马丁·路德·金在底特律的“自由大行军”终点科波大会堂发表了一次长篇演讲,这篇演讲就是《我有一个梦想》的底本。2012年1月21日,奥巴马第二任期就职演说,提到马丁·路德·金,也提到底特律,他说:“在从底特律的街道到阿巴拉契亚的山岭,再到纽顿的安静小巷,在所有孩子都知道他们得到照护和珍视,并永远不会受到伤害之前,我们的征途不会终结。”
奥巴马的话,是继承金牧师的美国梦,也是影射选举对手罗姆尼。后者败选的硬伤之一,便是他2008年发表于《纽约时报》上的文章《让底特律破产吧》,因为反对救助美国汽车业,反对救助他自己的出生地底特律,罗姆尼失去了关键摇摆州密歇根和俄亥俄。不过,奥巴马并没有能够挽救底特律,这座曾经闻名世
界的汽车城,终于在7月18日正式申请破产保护。
底特律不是美国第一座破产的城市,自1937年以来,同样的事发生了600多次,但底特律的确是迄今破产的最大城市;底特律也不是美国经济复苏失败的证据,6月公布的全美大城市房价指数中,除了这座《福布斯》评选的2012美国“最悲惨城市”,其它19个都出现上涨,且同比涨幅创2006年来最高水平,但它的破产的确让许多人感到不安;所以,底特律不是证明梦注定破灭的标本,却也提供了世界存在梦魇的实证。
观察底特律,就是从变迁历史和对立观念中汲取经验。它们至少包括:依赖单一产业对城市发展造成的结构性问题,大工业和基础设施先行刺激GDP增长的畸形路径,严重
族群对立造成的人才流失和投资环境恶化。政绩和金钱的贪婪投机,城市和新区的无序扩展,城镇化纵然势不可挡,但绝不是一哄而上,此刻需要的不仅是马丁·路德·金的理想,甚至还需要罗姆尼式的冷酷。可悲的是,这两样东西,在盲目中,一样都不曾真的存在。数月之前,当媒体曝光底特律市中心大量房屋还不如一双鞋子值钱,中文社交媒体中,成千上万的ID大呼小叫地要去那里置业,还以为自己发现了天堂。
万历十九年,乏绝中的汤显祖写下:“欲识金银气,须从黄白游。一生痴绝处,无梦到徽州。”当年的徽州,富甲天下之地,就像曾经的底特律。诱惑一直都在,包括梦的诱惑,汤显祖终究没有去。
相关报道详见18、19版
本报特约评论员黄恒
(原标题:底特律破产的启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