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一位读者给本报编辑部打来电话称，他在相关资料上看到沈阳著名的张氏帅府第三会议室内曾摆放过两张东北虎标本，是张作霖的把兄弟汤玉麟送给他的，该会议室也因此得名“老虎厅”。围绕这两只东北虎标本还演绎了张作霖与汤玉麟、张学良与杨宇霆、常荫槐等之间一系列扣人心弦的故事，不知道这两只惟一可以见证当年那段真实历史的东北虎标本是否还在张氏帅府内，它们现在的境况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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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此问题，本报记者赶赴张氏帅府探问时得知，两只东北虎标本早已不在馆内。记者随后开始追踪这两只东北虎标本的“行踪”，该馆工作人员向记者提供一些线索，并讲述了关于这两只老虎标本背后发生的几段鲜为人知的故事。

　　汤玉麟献虎谢罪

　　在张氏帅府博物馆从事多年馆务的工作人员杨景华对记者说，正如有关资料的记载，原来张氏帅府的第三会议室内确实有两只东北虎的标本，而且做得惟妙惟肖、栩栩如生，就摆在第三会议室北窗户的左右两侧，两虎相对而视。当年在张氏帅府曾亲眼见过这两只老虎标本的老人回忆说，刚开始突然看到这两只虎时，让人浑身起鸡皮疙瘩，以为真的是老虎下山了。当年馆内曾流传这样一个故事，有一次一个女佣人到屋内送茶，一看见摆在会议室里的老虎，吓得把茶壶都扔了。

　　而张作霖对这两只东北虎标本更是爱护，这不仅仅是因为这两只老虎的外形逼真，在这两只东北虎标本的背后曾有一段他与汤玉麟之间恩怨离合的曲折故事，也使得他们兄弟二人之间的感情经过这次激烈冲突之后更为亲近。

　　事情要追溯到1917年，当时张作霖已被北京政府任命为奉天督军，统管奉天大小事务。对此职位觊觎很久的28师师长冯德麟十分不满，便寻找机会要对张作霖下手。恰在此时，在张作霖与把兄弟汤玉麟之间发生了一件不愉快的事情。

　　汤玉麟自恃跟随张作霖多年征战，而且多次在险要时刻救过张作霖的性命，功劳无双，便放纵部下胡作非为，多次违反军纪。当时正为张作霖重用、主管警务的王永江多次惩处汤玉麟的部下。一次，汤玉麟纠集一伙人到张作霖那儿告了王永江一状。他说：“天下是军人枪杆子换来的，王永江凭什么功劳高高在上，管我们。”张作霖对此十分不满，严厉斥责了汤玉麟。汤玉麟一气之下连夜率53旅离开奉天。张作霖为缓和矛盾，曾派人给汤玉麟送了一封信，但汤玉麟此时已和冯德麟缠在一起，二人于同年7月积极参加了张勋的复辟活动。复辟失败后，冯得麟官位被降，汤玉麟逃回老家辽西一待就是两年。

　　两年后的张作霖势力范围已经开始染指整个东三省。汤玉麟深感罪责深重，便在其母亲的带领下来到张氏帅府。在大院内，汤母还没等张作霖说话便跪倒在他面前。张作霖见状也立刻跪倒，一时间院内所有人等全都跪倒在地上。汤母向张作霖求情，而张作霖对此一笑了之，汤玉麟便又当上中将参议，这一官阶比他离开张作霖时官位还高。1920年，汤玉麟调任东边道镇守使兼右路巡防营统领。此时，汤玉麟一直想找机会好好感谢张作霖，于是他将在丹东凤凰山打猎时打到的两只东北虎请人做了标本，在张氏帅府的大青楼建成后的第二年送给了张作霖。

　　杨景华从办公桌内拿出一张照片对记者说，收到东北虎标本的张作霖非常高兴，并和老虎照了一张照片。这张弥足珍贵的合影是一位日本友人在整理相关资料时找到的，他立刻通过邮寄的方式辗转送到了杨景华手中。照片中大帅张作霖挺胸而立，表情无怒而威，他身旁的东北虎更是威武无比。在照片的左上角有一行字为“张使于张使邸内”。这几个字是拍摄者将照片洗出来后，用笔写在上面的，根据这几个字可以确定它的拍摄年代是在1922年至1924年之间，因为这一时期张作霖被任命为东三省巡阅使，故称张使。这一“东北王与东北虎”的合影实在是难得一见。

　　老虎厅内杀杨、常

　　据杨景华讲，被重新命名的“老虎厅”是张氏帅府内几间会客室中惟一有沙发的房间，其他几间均为太师椅，所以张作霖会见一些重要人物时大多在此屋。也正是在这个“老虎厅”，少帅张学良在“东北易帜”之后不久密杀了杨宇霆和常荫槐。讲到这里，杨景华向记者讲起在少帅动手之前发生在张学良与于凤至之间一段鲜为人知的“六次转硬币决定杀杨、常”的故事。

　　1929年1月7日，张学良和于凤至参加了杨宇霆父亲、母亲的双寿宴，杨宇霆公开向张学良示威，显示其在东北的位置，藐视张学良的存在。此前，杨宇霆曾多次公开和张学良作对，对这一做法张学良一直忍让，而这样做使得他的位置开始在众人心目中动摇。被羞辱的张学良在回家的车上很不高兴，回到家中张学良始终无法决定是否对杨宇霆动手，最后决定由转大银元决定，他和夫人于凤至商定，转3次大洋，如果每次都是“字”，就动手杀，反之则从长计议。没想到，3次转后的结果都是“字”。心地善良的于凤至不忍丈夫杀人，便说是不是“字”那一面有问题，还是选另一面试一试。结果3次过后，又都是背面。看到这一结果，于凤至一下子哭了出来，低声说这是天命呀。至此，张学良决定动手。

　　杨景华对记者说，后来那枚大洋被张学良精心收藏在自己的保险柜里。一份日方的资料显示，当年日军进入大帅府后，在张学良的住处发现了这个保险柜。日军以为会藏有什么好东西，想尽一切办法才将保险柜打开，发现里面只有两样东西：一个是借据条，另一个就是曾决定杨、常二人生死的大洋。

　　1月10日下午，时任东北军参谋长的杨宇霆和黑龙江省督军常荫槐来见张学良，要求成立东北铁路督办公署，以常为督办。张学良以“铁路牵扯外交，应从长计议”阻止。二人竟以他们写好的字条，逼迫张学良签字。张学良从容的应对他们，饭后再作决定。杨宇霆带着常荫槐回杨府吃饭。张学良立即找来警务处长高纪毅，向他下达了枪杀杨、常的命令。当晚8时，杨、常二人再次来到帅府老虎厅。当他们刚刚坐下，高纪毅、谭海率领六名卫士持枪冲进老虎厅，对杨、常宣布：“奉长官命令，你们俩人阻挠国家统一、着即将二位处死，立刻执行。”当场将杨、常二人杀于老虎厅内。

　　几声枪响过后，杨、常二人被处决。老虎厅内除了几名执行人员外，只有摆在屋内的两只东北虎标本“见证”了这一惊心动魄的时刻。事后，张学良并没有进入老虎厅，只是吩咐手下人将杨、常二人的尸体用地毯包着抬出去，同时立刻召集要员开会。从此以后，张学良在东北乃至全国巩固和加强了自己的地位。而对于张氏帅府的人来说，由于在“老虎厅”发生这一事件，没有人再进过“老虎厅”一步，即使是张学良也很少踏进曾令其父非常满意的房间。

　　　“探望”同泽中学内的一只东北虎标本

　　正是由于有了这些精彩的故事，“老虎厅”内的两只老虎成了很多人关注的焦点。杨景华对记者说，现在他只知道其中一只老虎的下落，那是1929年，张学良将其中

　　一只东北虎标本送给了同泽中学。

　　　几经联系后，记者赶到了同泽中学，并在该校昕老师的帮助下看到了已经有80余年寿命的一只东北虎标本。在实验楼三楼的玻璃橱窗里，记者看到，尽管经过多年岁月的侵蚀，但这只东北虎虎威犹在。据介绍这是一只成年的东北虎，做成的标本长约1.7米，高近半米，透过东北虎那双虎视眈眈的眼睛，我们似乎还能看到当年曾被它见证的历史事件。

　　已经退休的同泽中学的朱校长向记者介绍说，这只东北虎标本也是大有来头。一向开明的张学良将军非常重视教育，也为学校的发展投入了很多的心血。1929年5月，张学良将军一手创办的同泽中学成立。因当日公务在身，张学良将军无法亲自参加学校的开学典礼，便委托夫人于凤至参加典礼，并特意作了一把金钥匙送给了同泽中学的校长。此后的一段时间，于凤至夫人屡次提醒张将军应到学校看一看。张将军非常认真，在同泽中学建校不久便亲自视察学校。在与校

　　长谈话时，校长向张学良将军介绍学校的一些设施情况中提到，学校目前缺少生物标本，很多学生原本接触外界的机会就不多，如果少了实物标本，更让人遗憾。张将军听到这里想起家中的东北虎标本，便毫不犹豫地主动提议将家中的一只东北虎标本送给学校，并责成夫人于凤至亲自办理。很快，“老虎厅”内的一只东北虎标本搬到了同泽中学，成了该学校的镇校之宝。

　　此后的几十年间，这只东北虎几次要外嫁他处都被校方保留下来。其中一次是张学良旧居陈列馆再重新修复时，馆内的工作人员曾找到校方希望能将这个非常珍贵的东北虎标本送回陈列馆。校方认为该标本是当年张学良将军决定送给同泽学校的，他们也找到了当年同泽中学第一任校长在接受此标本时和于凤至夫人签下的文字材料。为了尊重张学良将军的心愿，最后双方还是决定将这只老虎标本留在同泽中学。而同泽中学也因此成为省内少有的拥有东北虎标本的学校。作为同泽中学的一名老教师——朱校长对这只老虎标本有着很深厚的感情，他说，他清楚地记得那只老虎的一个爪子上有当年为老虎制作标本的工匠刻下的完工日期。

　　另一只东北虎标本无从查找

　　对于另一只东北虎身在何处，虽经记者多方查询，目前没有人能讲得清。有关人士称，在密杀杨、常之后，很少有人再进入“老虎厅”。帅府的人员为了能看到这两只老虎标本，曾把他们搬到“老虎厅”门外，摆在走廊里。这样很多人在路过时，都会摸上一两下，日久天长，其中一只虎破损严重，无法再保留便被当时馆里的人扔掉了。对于这种说法，因无从考证，无法确定其真假。

　　此外，还有人说，大帅府在张学良将军走后，经过几次血雨腥风，很有可能被人悄悄收藏。一只这么大个儿的老虎标本，加上这么多年保存实在不易。如果有可能让另外一只东北虎标本重新回到张氏帅府，置于“老虎厅”内，那么对于整个张氏帅府来说，无疑是非常好的一件事。

　　不过现在，这只东北虎的去向真的已成了一个谜。□首席记者陈琦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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