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画说明我国还较缺乏性教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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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2002年开始，也就是两年前，两个17岁的孩子做了一件不同寻常的事情，他们设计了这张问卷，开始了一项针对中学生，他们的同龄人的，性教育调查。中央电视台新闻频道《社会记录》2月11日首播，请看节目实录：

　　主持人阿丘：

　　节目开始之前啊，我想先问您几个问题，这问题啊，估计您不太好回答，说实话，我也不太好意思问，问题是这样的：“你知道女性是如何怀孕的吗？你怎样看待婚前性行为？你知道性病是通过什么途径传播的吗？”

　　这问题要是问我啊，我还真觉得有些尴尬，不过这问题也不是问咱们的，问的是十几岁的孩子。

　　刚才那几个问题就是这份问卷上边的。我要告诉您的是，设计这个问卷的也是两个孩子，两个今年才17岁的孩子，陈曦和林伟峰。

　　从2002年开始，也就是两年前，这两个孩子做了一件不同寻常的事情，他们设计了这张问卷，开始了一项针对中学生，他们的同龄人的，性教育调查。

　　2003年9月，《中国性科学》刊登了陈曦和林伟峰完成的调查报告：《北京市普通中学学生期望的性健康教育调查研究》，专家认为，这份报告为研究中学生性教育问题提供了难得的第一手资料。

　　这两个孩子，怎么想到做这样一个调查呢？他们是怎么做的？同学们拿到这样一份问卷的时候，他们又是什么反应？现在，咱们就来认识一下这两个孩子。

　　解说：

　　陈曦和林伟峰现在正上高三，还有四个月就要高考了，时间宝贵，我的同事只能趁他们有限的休息时间进行采访。没想到，采访还没开始，林伟峰就给我们的记者来了个反采访。

　　采访林伟峰：

　　林：你为什么一直要采访我们俩？

　　记者：大家感兴趣啊。

　　林：大家为什么感兴趣啊？

　　记者：就像你们俩为什么对这个感兴趣一样。

　　林：我们俩为什么对这个感兴趣。

　　记者：是啊，你们俩为什么对这个感兴趣啊。

　　林：是因为它涉及到性这个话题吗？

　　记者：你们俩是吗？

　　林：反正我是对这个挺感兴趣的。因为大家都对这个感兴趣，我们就感兴趣，所以说人人都感兴趣的。

　　主持人阿丘：

　　因为大家都对这个感兴趣，我们就感兴趣。林伟峰说的这个，指的就是性。在这个问题上，说真话，哪怕是尽人皆知的真话，那也是需要勇气的。

　　这让我想起来我上初三那时候，我们班上流行一个恶作剧，几个比较坏，不，应该说是比较活跃的男生，经常一拥而上，两三个人按住某个男生，另一个人从他书包里拿出一本书，把书往桌上一放，如果那本书自动打开到108页，他们就会用一种坏坏的眼神和坏坏的口气，指着那个男生的鼻子说：“哦——”“哦”是什么意思啊？就是说“你流氓”。

　　很多人可能想起来了，那本书实际上是那个年代，全国统一的初三课本《生理卫生》。自动打开的第108页是这本书的最后一章：生殖系统。正是因为书的主人在一段时间里，曾经反反复复地翻到第108页，如饥似渴地从中了解有关男女生殖系统的知识，他才有可能被人用这种方法确定为流氓。

　　那个时候，我们都觉得，对生殖系统的兴趣不能表现出来，而且发自内心地觉得那种兴趣不太好，不太光彩。

　　哪像现在的孩子，不仅公开表达对性的关注，还把这关注变成了一场轰轰烈烈的大调查。

　　解说：

　　林伟峰，北京市汇文中学高三学生，性格活泼外向，在调查中负责所有的外联工作。陈曦，人大附中高三学生，性格腼腆，是个电脑高手，曾搞过一个叫做《优化局域网》的发明，获得了香港国际发明展览会金奖，他的电脑才能为调查提供了技术保障。

　　2002年，北京市海淀区的九所重点中学成为中学生性教育试点学校，其中就有陈曦所在的人大附中。

　　采访陈曦：

　　陈：我们班正好是试点班，就是在上性教育课的时候，我发现老师准备的特别充分，然后讲的也特别投入，但是学生都不是很认真去听，就想这到底是为什么，然后我就认为老师在上课之前首先要了解一下当前他所教的学生性生理和性心理，还有它发现是一个什么现状，还有学生期望的是一个什么样，正好想把这个做为我自己一个课题进行研究，然后就这么开始了。

　　采访陈曦的母亲：

　　陈母：“他那时候说这个事情，我也觉得应该做，我也认为咱们现在青春期教育还是很滞后的。”

　　记者：“您像您自己孩子这么大的时候都了解多少性知识？”

　　陈母：“这个还真是，要说起来真是差极了。那时候没人讲这些东西，家长也不会说，学校更不讲这个。那时候，我记得有一年发《生理卫生》那书，然后老师也没法讲。好像就觉得特别的难为情，特别尴尬。说实话，直到我搞对象的时候，我都不太懂那些事情。所以孩子做这个调查，我觉得其实是一个好事。对孩子，你限制他的身体，限制不了他的心。”

　　解说：2002年4月，陈曦和林伟峰开始了调查的准备工作，他们查阅了《性知识百科》等大量性科学书籍，自己设计出了问卷题目，然后把问卷拿给指导老师进行修改。

　　采访中国人民大学老师赵颖：“他们提出的问题，可以说从他们自身发生的问题。中学生的信息量非常非常大，而且非常广。那么他们的这种信息量，他们的新鲜度，我觉得比我们搞科研的，比教育者要强得多。我觉得他们能够挑战他们敏感的问题，而且他们自身不是回避这个问题，或者觉得这个事情好像是不光彩的事情，这个是我觉得特别值得分享的。”

　　一组问卷题目特写：

　　解说：这是陈曦和林伟峰的调查问卷。

　　你是怎样看待自慰现象的？

　　你是怎样看待婚前性行为的？

　　假如因为某些原因你很冲动，你认为自己有没有可能做出一些不理智的行为？

　　主持人阿丘：这些问题还真有点尖锐，我们那时候，要是谁敢做这种调查，肯定会被老师认定为思想不健康。不过陈曦和林伟峰做的这个调查，从一开始就得到了学校的支持，所有的调查问卷都是由人大附中免费印刷的。但是，当他们开始发放问卷的时候，一些学校的老师给他们吃了闭门羹。

　　采访林伟峰：有一些老师非常回避这个话题，我把那个东西拿过去的时候，他非常委婉的告诉我不行，就是说我们学生的整体素质太差，这个东西学校没有这个教育，这个做完了对学生本身有很大的影响，就是对他们有不良的影响。

　　解说：和老师的态度截然相反，大多数中学生都对这个调查表现出了强烈的兴趣。

　　采访林伟峰：“一听全班都有一种快炸了的感觉，老师在那儿拍桌说静一静啊静一静，那会他们可能还什么都不懂。不是什么都不懂，不是特别清楚，就觉得这个话题真的特别有意思，特别有趣。肯定他们特兴奋，觉得怎么做这么一个调查。我记得初一那会，性还是一个比较朦胧的东西，不知道是什么，但是都特别有兴趣，因为全班都在那儿谈。”

　　主持人阿丘：最终，陈曦和林伟峰完成了对北京市8所中学的调查，收回问卷1500份。我给您看看孩子们都在问卷上写了些什么：拿开遮羞布，不要太封建，支持。嘿，这还有一只小乌龟，旁边写着：很浅，无聊。

　　采访：林伟峰：这些事情刚开始我们没有想过，没有想到会这样，因为我们觉得大家肯定会特别关心这一件事情，所以就抱着极大的兴趣，觉得大家肯定会有好多话会说，但是后来看了以后，翻了翻，慢慢也就习惯，觉得每个人对性的看法不一样，因为性本身就是一个很个性的东西。

　　解说：通过对调查问卷的整理和分析，陈曦和林伟峰完成了这份一万多字的调查报告，报告获得了2003年的北京市青少年科技创新大赛一等奖。调查报告里，有80.6%的男生和52.9%的女生有过自慰行为。有专家认为，这个数据比以往类似调查得出的数据更具有真实性。

　　采访中国性学会副会长马晓年：“我们也看过一些国内的调查报告，得出来的数字跟国际上相差太远了。比如说手淫的发生率一般30%左右，这个数字应该说是远远失真的。因为国际上的调查就是说，比如说男性手淫的发生率，一般都在95%以上，女性是在66%左右。所以他们调查的这个数字呢，应该说还是比较真实。男性在80%以上，女性百分之五十几吧。过去总说我们的学生就会考试。遇到考试的时候呢，中国学生绝对是很出色的。但是动手能力，思考能力啊，可能就比较差一些。但是通过这个事情呢，就是说我们有些学生已经开始在动脑筋，不仅仅说是关注考试成绩升学问题，而且他们也开始关注一些自身健康的问题，社会问题。这是一个非常好的现象。

　　解说：因为这项调查，陈曦和林伟峰掌握了很多性科学知识，成了这方面的小专家，他们创建了这个晨风教育论坛，每天都要上线来解答网友的问题。他们还在一本青少年杂志当上了专栏主持，专栏的名字叫做SEX地铁站，为青少年解答性方面的疑难困惑。

　　采访林伟峰：你能保证你给他们解答的问题都是正确的吗？没有什么错误的引导吗？

　　A：其实我觉得大多数的问题都是老师、家长在讲的时候完全可以讲明白的问题，其实就是比较生理化知识，就是说什么是自慰，他们不知道什么是自慰，就会觉得自慰很肮脏、下流，所以这种东西你老师讲，和我们讲是一样的，我们讲也都是把一段很科学的话发给他们，你告诉他们了，他们看明白了，他们自己的判断力就明白了。

　　主持人阿丘：我这有张漫画，大麻雀对小麻雀说：孩子，你找什么哪？小麻雀说，妈妈说我从石头里出来，我看看里面还有小孩没！

　　看来，在性教育这个问题上，家长有点不作为的嫌疑。

　　采访林伟峰：“目前的性教育就是处在一个踢皮球的状态。家长推给老师，老师又推回家长，最后这样就会使学生一无所知，而是靠自己的方式去获取性知识，但是他获取的知识中都是良莠不齐的，所以对于学生的性观念，包括他了解到的性知识有一部分都是不健康的。”

　　主持人阿丘：学生们当中有句话：“老师讲的我们知道，老师不讲的我们也知道，老师不知道的可能我们都知道。”他们都知道些什么？这我可不敢说，但有一点我可以确定，他们知道的东西不是老师和家长教的。陈曦和林伟峰的调查报告显示，中学生获得性知识最主要的途径之一是网络。

　　主持人阿丘：看来在性这个问题上，你不教育，孩子自会找教育。可是，如果您是孩子的家长，您会让网络成为自己孩子的性启蒙老师吗？

　　最近我看到这么一段话，早在1957年，毛主席他老人家就对中学生性教育做过指示，原话是这样说的：“我主张中学要上课，要教育怎么样生孩子，怎么样养孩子，怎么样避免生孩子，要生就生，要不生就不生。”

　　可是，直到近两年，中学生才第一次在课堂上知道了怎么样生娃娃，怎么样才能不生娃娃。我这有本针对高中学生的《性健康导向》，是2002年出版的北京市首部性教育教材。

　　这本书不仅有怀孕、避孕方面的内容，还涉及到了变性，性骚扰，处女膜修补术等新锐问题。

　　这行吗？知道了太多，是不是也有危险啊？其实家长最大的担心，就是怕孩子们把求知的欲望变成了行动的勇气，那还了得，那岂不是南辕北辙了？

　　其实，不光我们有这样的担心，比如在美国，青少年的性教育也是个敏感的问题。保守派和自由派双方争论不休。由于美国每年都有100多万名少女怀孕，所以自由派认为应该加强避孕方法的教育，而保守派则担心这样会使传统的价值观念解体。

　　在性教育这个问题上，我们这些做大人的，讨论来讨论去，也伤了不少脑筋，我们还是来看看孩子们自己是怎么想的吧。

　　问卷上孩子的回答：“在婚后可以做到没有经验，但有常识”

　　“我希望学校能开设这门课程，就可以不用偷偷地想了”

　　“与其让学生们怀有犯罪感似的去走弯路，瞎摸索，不如大大方方地将之搬上课堂”

　　采访赵颖：“我特别想呼吁，就是我们教育者，包括家长，你们的使命感和责任感是什么。就是让你的孩子高考，高考完了以后考上大学，然后挣钱多吗，实际上我们的孩子，我们的学生有好多自身成长当中的一些烦扰和困惑，却视而不见，你就跟我盯住了学习，你数理化不给我过关的话其他的事情你崩想，你要是想了的话我也给你压制下去，就采取法西斯的政策，有好多家长和老师就是这种，然后这种结果确实能够出一些所谓的高才生，但是他们的问题，尤其是性和心理的问题压到最后成人的时候，在他们组成家庭的时候发现缺课，发现他们一无所知，发现他们的问题其实在小的时候的问题一直移到结婚的时候，或者结婚以后才解决。”

　　主持人阿丘：在联合国人口基金会发表的《2003年世界人口状况》中说到：“全世界有12亿10到19岁之间的青少年。各国政府的当务之急是要满足全世界青少年的需要，特别是在性教育方面的需要。否则代价将是非常惨重的。这包括未成年人性传播疾病的高发生率、以及意外怀孕的进一步加剧。也许，在性教育的问题上，我们首要的目的应该是，别让我们的孩子受到伤害。

　　解说：前些天，林伟峰和陈曦参加了北京师范大学的自主招生考试。

　　林伟峰：“就是他会问，你是否会刻意回避和异性谈性这个话题，然后我们两个看了以后都乐了，然后毫不犹豫的写一句，不会。”

　　中央电视台新闻频道〈社会记录〉周一至周五23：40首播，次日4：40，15：30重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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