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美蜀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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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生越来越少 记者 吴子敬 摄

　　核心提示

　　艺术大师知道，机器达到能为人们生产一切的时候，手工产品就越来越珍贵，有价值。但是，有数百年历史的民间手工绝活“蜀绣”，却一天不如一天。

　　60岁的胡大妈可称得上“蜀绣大师”，为了挽救蜀绣，她真是煞费苦心找传人，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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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不得不登载广告寻找。

　　其实，我市有不少这样的绝活正面临绝迹，根本问题是，谁来保护它们。

　　蜀绣大师登报找传人

　　2月20日，本市媒体刊载一则奇特的“寻人”广告——“蜀绣老人寻传人”。

　　广告见报一周，结果极其不妙。60岁的胡大妈就是广告中所说的“蜀绣老人”，昨日，她连声叹息。

　　但也不是一点反应都没有，上门咨询的来了4个，年纪全在40岁以上，包括一位90岁老太太。

　　广告是胡大妈徒弟张南平登的。开初，胡大妈并不知情。

　　40岁的张南平说，胡大妈是重庆惟一健在的蜀绣大师，蜀绣技艺首屈一指，而教过的徒弟没有一个得其真传，手艺浪费太可惜了。

　　老祖宗流传下来的活宝贝，居然要在报纸上登广告找传人，胡大妈心情难受。

　　其实，挑选有慧根的徒弟不容易，胡大妈找传人费了很多心思。数年前，胡大妈曾在磁器口设“擂台”招徒弟，另外还通过熟人引荐的方式招了一些弟子。

　　近4年来，胡大妈一共收了100余名徒弟，每个徒弟出师时都带一份胡大妈没有公章的“毕业证书”。记者看到，证书最后一句是：“达到单面绣水平，准予毕业。”——这是蜀绣最初级的水平。

　　令胡大妈遗憾的是，至今尚未一人得其真传。并且坚持下来的也不多，这些徒弟也无一人专事蜀绣。有的甚至转行卖水果；有的虽然在服装厂刺绣，但生产线上流出来的已不是蜀绣了，失去了手工活的神韵。

　　胡大妈说，到现在，蜀绣的知音少，学习蜀绣费时费工，年老的学不来，年轻的又遭不住。

　　一门绝活

　　曾经是天下无双之物

　　蜀绣是地地道道的民间绝活。

　　行家介绍，蜀绣有几个档次，初级的是单面绣；上档次的要数双面异彩，即在丝绸的正反两面图案形态相同，但颜色不同；异形异彩是最高境界。

　　胡大妈介绍，清朝时四川设立劝工总局，局内设刺绣科，集中了绘画、刺绣高手60余人，制作精美的绣品纷纷问世，当时被誉为“天下无双之物”，还常被海外人士重价收购。到70年代末川西农村几乎是“家家女红，户户针工”，人数达四五千之多，品种繁多，还积极生产外贸出口的生纺绣片、绣屏等。

　　蜀绣的确难学。蜀绣的刺绣方法分12大类，仅针法就有120余种，每一针都相当讲究。以双面异彩而言，刺绣时两枚钢针要同时上下，同时走线，而这两根针的方向顺序和力度不能有偏差，同时必须暗记上下两针针数。如果走错一针，整幅蜀绣就报废了。

　　胡大妈说，学蜀绣除了要求心灵手巧，耐心、兴趣也很重要。事实上，一般的熟手，即使要做单面绣，也得数周，双面异彩要做半年，而异形异彩差不多就要一年。

　　一代大师

　　川渝两地蜀绣第一人

　　成都蜀绣厂师傅介绍，胡大妈的异形异彩技艺最为独特，是川渝两地公认的蜀绣界第一人。

　　据悉，成都蜀绣大师彭永兴多年前去世，虽有传人，但目前深得蜀绣精髓的就胡大妈一人。

　　胡大妈本名胡惠琴，17岁开始受艺于已故蜀绣大师林茂生，从艺43年，其代表作《列宁》曾作为国礼送到前苏联。

　　10年前，重庆蜀绣厂倒闭，剩下手工刺绣的10名业务骨干要么离世，要么改行，只剩胡大妈在蜀绣里“打滚”。

　　胡大妈称，原重庆蜀绣厂倒闭后，磁器口成了重庆蜀绣的主要集散地，胡大妈自己也搞了绣坊，艰难维持。

　　不久前，“胡大妈绣坊”关门，真资格的蜀绣韵味在磁器口消失。

　　40岁的李云曾师从胡大妈一年，算是100余名徒弟中学龄最长之一。李云称，自己学蜀绣的目的是想开一家旗袍店，凭一点蜀绣的技艺，即使把绣工做粗点，也能比别的旗袍店多出点特色，李还介绍，学蜀绣的同门多是爱好使然，在目前蜀绣日益衰落情况下，真正靠蜀绣赚钱太难了。而且蜀绣也太难学，坚持下来的人也不多。

　　一声叹息

　　没有创新就没有生命

　　在胡大妈为传人而苦恼时，成都的情况同样不妙。当地蜀绣厂副厂长季娅玲称，四川蜀绣正在走下坡路。

　　为何衰败？

　　“胡大妈绣坊”关门本身就很典型。由于蜀绣产品所需时间多为一个月以上，甚至一年，成品价格大都千元以上，出得起价的人并不多。眼看生意难做，很多民间绣坊却偷工减料：要么用电脑直绘替代手工，要么减少关键步骤。蜀绣是讲究个性的手艺，电脑绘制只能称为机绣，不能称蜀绣：看似工整，其实缺乏个性。

　　季厂长有胡大妈一样的感慨，次品和假冒产品的冲击主要在价格上，不法厂家偷工减料：比如蜀绣厂的丝线是真正的蚕丝线，而他们用的是腈纶线，价格便宜很多。季厂长介绍，去年成都蜀绣厂卖出5幅价格在1-4万元的蜀绣，对于技术人员就有100名左右的厂家来说，实则是杯水车薪。今年还没卖出一幅高档蜀绣。

　　知名度、工艺是蜀绣衰败的另外原因。胡大妈的徒弟找工作屡屡碰壁。胡大妈一徒弟称，现在很多人对蜀绣已经真假难辨，厂家对蜀绣缺乏信心：人家即使想留人，也愿意选择同为“四大名绣”之一的苏绣，尽管工期长，但毕竟苏绣名气大得多。

　　蜀绣的技术创新，明显滞后国内同行，苏绣的刺绣方法多次改进；连名气在蜀绣之下的潮绣也在日新月异，潮州人在力求保持传统风韵的前提下，进行大胆技术创新，设计出专门软件，充满潮绣风韵的传统婚纱、晚礼服风靡欧美。而目前蜀绣的电脑加工，多数省去手工绘图，结果难保原汁原味。

　　苏绣丰富多样的产品已经覆盖全国大中城市。据悉，其品种的更新速度每年为20%以上，而蜀绣品种多年来几乎没有变化。

　　蜀绣的营销策略同样落后。胡大妈说，重庆多数蜀绣师傅已改行，在业的也多靠山吃山——教徒弟营生。完工的蜀绣挂在墙上，能卖就卖，不卖拉倒。四川蜀绣厂目前仍停留在吃大锅饭阶段，诸多产品还是厂家直销。相比，苏绣已成江苏文化旅游产业支柱之一，经营方式相当灵活。

　　一条出路

　　为蜀绣申请集体商标

　　粗粗一算，重庆上百种绝活：蜀绣、梁平年画、荣昌折扇、荣昌紫砂壶……

　　重庆大学有关专家称，本地绝活品牌意识差，一般沿袭祖传秘方，秘方在口头传播过程中演化成各个宗派，产品的品种五花八门。这样，影响力不大。

　　市工商行政管理局商标处奇处长认为，重庆民间绝活要想走得远，最好的出路还是申请集体商标，这是发达国家的成功经验。

　　据悉，目前只有荣昌折扇在申请集体商标，綦江农民版画在申请证明商标。

　　集体商标受法律保护，有利于创造信誉、扩大影响，集体商标的使用本身具有广告效益，有利于取得规模经济效益，扩大影响力。为了把中小企业力量集中起来，形成拳头产品，形成数量优势和质量统一管理，创立驰名商标，提高商品和服务的竞争能力，注册并使用集体商标，是非常必要的。

　　重庆大学及市工商局有关专家建议，川渝应该携手成立行业协会，提升蜀绣知名度，出台行业标准，规范生产工艺，同时申请集体商标，树立子品牌，防止恶性株连。同时不能抱着祖宗留下来的金钱树不放，必须完成由公共品牌向自身品牌的过渡。、

　　重庆绝活为何不愿申请商标？三年前曾在磁器口卖过梁平年画的张先生告诉记者，虽然自己手上有作画的绝活，但如今梁平年画知音不多，名气小了，卖不起价，有的甚至几十元钱。张先生说，能糊口就不错了，“哪敢提申请商标。”

　　本栏稿件由记者邹辉采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