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五个孩子就要一点点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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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童王健

　　对于这五个天真烂漫的孩子来说，眼下最为迫切，就是启蒙教育问题。

　　毕竟在我们周围，那些像他们一样大的孩子，早就开始接受来自家长或幼儿园的循序渐进的启蒙教育。而可爱的“五胞胎”，却因环境和条件所限，对于周围事物的感知，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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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是一片的茫然和空白。

　　五个宝贝四家养

　　难得一见还抓瞎

　　沧州五胞胎，老大福庆(女)，老二福森(男)，老三福莉(女)，老四福欣(女)，老五福源(男)，依然分由四家养着。老大跟奶奶，老二跟爸爸，老三跟舅妈，老四跟妈妈，老五跟姥姥。平时除了老二和老四跟着父母外，另外那三个孩子基本上就是白天在人家吃，晚上在人家睡。偶尔抱过来，也得有大人跟着，不然一眼瞅不见，就不定谁把谁打了、谁又抢谁的玩具了。

　　小孩到了这个年龄，正是最淘最不好带的时候。这五个活宝凑在一起，怎么能不闹不乱呢？为了防止抓伤，最好的方法就是平时少往一块儿凑。不然孩子打，大人也打，谁都会疼着向着自己带的那个孩子。直弄得缴宝存夫妇俩左右为难，哭笑不得。怎么说，这五个孩子都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少见谁一面，少疼谁一点，当父母的心里都不好受。而孩子见了爹娘，也没有不亲的。缴宝存到奶奶家去看老大，刚刚两岁的老大已经知道抱着父亲的脖子不撒手，吃饭的时候，还知道给父亲递烟递酒，或者往父亲的嘴里塞上一两块肉什么的。

　　每每提到此处，王翠英和缴宝存心里就特不是个滋味，你说哪个做父母的不想让孩子守在自己眼前，可眼下要是真把五个孩子都弄回来，他们还真是吃不消。好在姥姥、奶奶、舅妈都能体恤他们夫妻俩现在的难处，心疼孩子的同时更心疼大人，两年来没找他们两口子要过一分钱，可这也不是常事呀。这不，因为听说我们要去，老五刚由一个邻居从姥姥家接过来，姥姥来不了，正在医院里输液。王翠英心里惦着也没辙，她走了，家里的老二老四谁看呢？况且这两天，老五也病了，一直在哭闹，流着黄鼻涕，感冒都好几天了。

　　只要孩子不生病

　　爹娘再苦也知足

　　去年6月份，老二就病了一场，得的是化脓性脑膜炎。先前孩子吐，王翠英以为是孩子的胃不舒服，就抱到县医院去看，开了点小药，后来又住了半个月院，还是不见好，缴宝存才觉得恐怕不是胃病这么简单，县医院查不出，只好抱到北京去治。到北京一检查，孩子得的是化脓性脑膜炎，当时就留下住院，而且不许陪床。缴宝存死说活说，人家医院也不许他留下来。无奈之下，缴宝存一个人回到沧州边等消息，边为孩子筹钱。

　　这两年，因为孩子生病，家里家外左邻右舍都让他们借遍了。旧的没还上，新的又欠上了。让耿直的缴宝存甚感为难，每次和人家开口，心里都难过得什么似的。要不是为了孩子，说什么他也不会欠下大伙这么多的人情……

　　十天之后，缴宝存带着七拼八凑来的11000元钱到北京接老二出院。当医生说“缴福森恢复得不错，你们两口子尽管放心”的时候，缴宝存和王翠英又哭了。两年来，几个孩子不是这个病，就是那个病，而且只要谁有个头疼脑热，接下来就是一连串地传染，孩子受罪不说，光是看病需要的钱，就已经够这个寻常农家发愁的了。

　　为此，家里早已是债台高筑。

　　下午，妈妈王翠英还要带着感冒的老五到卫生院去打针，“不然出不去半天，老五就能把这几个孩子都着上了。等到那会儿，可就不是一针两针的事了。”王翠英还说，如今她和宝存最怕孩子生病，只要孩子们不生病，日子就是苦点儿累点儿，他们也知足了。

　　孩儿渐长爹娘愁

　　今后教育是难题

　　眼看着，五个孩子就要一点点大了。

　　刚出生的时候，他们有着俊秀的容貌和聪慧的眼睛，两年后的今天，他们有着健康的肤色和乖巧的性情。至于明年的他们会怎样？后面的他们又会怎样？对于他们的父母缴宝存和王翠英而言，单是这五个孩子的生存和生活，就已经是一个太大太大的难题，至于开发、教育、培养什么的，又怎么顾得过来呢？

　　即使五个孩子没病没灾，恐怕到了别的孩子背着书包去上学时，他们也只能整天疯跑、上树、打逗、放羊，或者站在村口的土路上，望着小学校里的学生们，或艳羡或神情木然。我们不想把这样的五个孩子和当年活蹦乱跳吸引了那么多目光的“沧州五胞胎”联系在一起。

　　临走之前，缴宝存说，其实我和翠英的想法特别简单，既然孩子是投奔着父母来的，我们说什么也不能让孩子跟着我们受罪。可眼下这情况你也看到了，我们俩就算是有能力养他们，也没有能力教育他们或者掏钱让他们受教育。单就这一点来说，我和翠英就要愁死了，孩子们不受教育怎么行啊？

　　本版撰文新报记者孟童 本版摄影新报记者王健

　　若有热心读者或团体，愿为沧州五胞胎捐资助学，或为其生活提供帮助，请拨打新帮办热线电话：28201907

　　-记者手记

　　2004年2月28日早9点，外面大风呼啸尘土飞扬。我和摄影记者及司机小侯带着买给五胞胎的衣服食品从报社出发，一路颠簸一路期盼地来到位于河北沧州的河间市镇上村。

　　当新报直通车风尘仆仆地开进缴宝存家的大院子，差不多已是中午12点半。我们进去那会儿，缴宝存(五胞胎爸爸)正在厨房里忙，院子里有几个大人带着孩子在晒太阳。

　　整个院子显得更加空旷，除了种在屋前的五棵光秃秃的小树(这些还都是当年五胞胎降生时爸爸为他们种下的)，一条用铁链子拴着的大狗，一些碎砖烂瓦和一些搭在绳子上的随风飘展的小衣裳，什么都没了。

　　缴宝存用平静的语调告诉我，这一年来，家里的猪卖了，鸽子和兔子都卖了，如今这条狗也不是原先那条了，原先那条早死了。

　　我依然记得刚认识缴宝存时他是怎样一个说话逗又贪玩儿的农村小伙儿，如今这些特征在缴宝存身上全没了踪影。他不像以前那么爱笑了，即使笑，也是出于礼貌和客套，任谁都看得出，那笑容的背后，是一层怎样的忧心和无奈。缴宝存的妻子王翠英留着齐耳短发，见了人虽还是一样的热情，却也显得比从前苍老了许多，眉眼间细碎的皱纹，以及每每欲言又止、言不由衷的样子，让人看了之后，忍不住要心疼。

　　进屋之后，第一个感觉依然是“空”。沙发破了，屋里的家具也少了，屋中间支着一张折叠方桌，桌上散落着孩子的玩具和茶杯。惟一簇新的，就是挂在迎面墙上的几张照片，那还是五个孩子在医院刚出生时照的，照片里的人，无论是缴宝存还是王翠英，均是一副喜上眉梢的样子，映着四周发黄裂缝的墙壁，反而有一种不相称的突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