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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顾狂躁精神病患者-精神病院护士鲜为人知的生活

http://www.sina.com.cn 2004年04月21日23:25 华商晨报


在沈阳市精神卫生中心护士给病人喂完药还要查看一下病人是否将要吃下(摄影 张墨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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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调查提示

  2004年4月1日中午12点,歌乐山重庆市精神卫生中心附属医院一病区,一名狂躁症患者在护士办公室把28岁的护士王祥玉活活打死,值班医生杜道祥被打成重伤。

  “出事是迟早的”、“临床一线的医护人员,没有一个不挨打”。与事件的惨痛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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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一些精神病医护人员的话更让人“惊奇”。

  这些话语并非危言耸听。据了解,我国目前约有各种精神病人约1600万人,患病率由上世纪的0、27%上升至现在的1、347%;精神病院却只有575家。沈阳市目前的情况是:重症精神病患者29525人,专兼职医护人员2093名,患者与医护人员比例为14:1;而在一些发达国家,患者与护士的比例一般为1:4。

  严重失调的比例揭示了这一事件发生的必然性和悲剧再次发生的可能性。

  更让我们感到沉重的是:当惨案作为新闻渐渐淡出人们的视线,精神病医护人员的生活没有任何改变……

  本报记者 尹晓晖 张一

  “快来人啊!”刘英江听到喊声,顺着绳子从五楼阳台下到四楼。房间里,先进去的同事满脸是血坐在地上,刘英江朝着手持凶器的人猛扑过去……

  发生在不久前的这一幕,不是电影中的情节,也不是警匪间的厮杀,只是精神病医护人员的日常工作之一:接诊。

  “没感觉。”一位医护人员如此评价他的工作。

  4月7日,明媚的阳光中,记者得以体会他们称之为“没感觉”的工作和生活状态。

  “约束”别样危险

  安抚中一位男护士的脸被抓出了血印,血唰的一下就流了下来

  “别紧张”,在刘英江的安慰声中,像电影中过雷区需要老兵押阵一样,记者在前有?刘英江后有护士长陈茹的保护中,亦步亦趋地穿过活动室,进入病区。

  “你又来采访了?我认识你!”不长的一段路,不时有正在自由活动的病人拦住去路。我极力装作镇定,表情却极不自然,进入病区已是大汗淋漓。

  “这么多病人聚在一起,稍不留神,一个人因为一点小事出现情绪波动,就可以刺激到其他人。我们的神经时时刻刻都高度.紧张。”刘英江主任轻描淡写地说。

  紧张不期而至。

  一声狂叫,让记者头皮发麻。“狂燥病人发病了。”刘英江解释道。

  病房里一个病人又踢又叫:“我没病,你们害我,杀了你们。”安抚中一位男护士的脸被抓出了血印,血唰的一下就流了下来。

  护士们看了一眼刘主任,“约束吧”刘主任吩咐。

  约束,精神科的专用术语,简而言之就是将发病的狂燥病人用约束带控制在床上,以避免病人伤到自己和其它病人,家属称之为“绑”。

  “约束中,医护人员被病人打伤是常有的事,几乎每人身上都留有伤痕,但这项对医护人员充满危险的工作,往往得不到家属和外人理解。”刘主任的语气很是无奈,“发病时病人的狂躁程度和力气是惊人的,约束一个病人往往需要几个护士,而女护士由于体质上的限制,他们在‘约束’中有些力不从心,但我们现有的男护士又有限,‘约束’工作进行得很艰难。”

  “目前我们科里医护人员的年龄都偏大,尤其是男护士,年轻的都已经四十几岁了,而且只有四个,倒班时一个班一个。他们还是前些年院里自己培养出来的,现在沈阳的护士专业里没有男护士,人员接不上来,这样一来,现在的工作中明显地表现出医护人员的体力和精力不足。在一些发达国家,护士和病人的比例一般为1:4,但我们值夜班时,4个护士得看着将近60个病人。”陈护士长很是担忧。

  “还有无法预知的危险。”陈护士长说,“很多病人的报复心理极强,约束后的一段时间里,他们往往会对医护人员进行‘偷袭’。几个月前,一个女护士和几个同事对一个躁狂病人进行了约束。几天后,病人病情缓和,可以在走廊里自由活动,他突然对那名护士发起袭击,一脚踢中她的头部,护士当时就失去了知觉。这样的事情在这里经常发生,病人发病时抡起凳子就往头上砸,医护人员被打伤而不得不提前退休的不止一个,至今,还有两名护士因为遭到病人的突袭在家养伤。”

  “照顾”别样辛苦

  值夜班不能坐着,三十多米长的走廊,每20分钟要巡视一次

  “还不如孩子听话”,陈护士长脸上是母亲的神情。

  与综合医院相比,精神病院医护人员的困难无处不在,甚至包括吃药:看着药进嘴,护士要用手指在病人嘴里“划拉”一圈,以免被偷偷吐掉;个别会抠嗓子吐出来的“聪明”病人则要在重症观察室里坐半小时,“看着他消化完”。

  重症观察室共有六间,将护士的工作台环绕其中。所谓工作台,不过是走廊里的一张桌子,后面三个窗口,对面三间没有门的病房,六间病房24小时不离护士视野。

  护士值夜班不能坐着,三十多米长的走廊,护士每20分钟要巡视一次,保证接触到走廊里的四个触点,以证明巡视到位。很多病人用药才能入睡,而精神疾病用药对体质要求很严,医护人员必须及时掌握服药后的反应:不睡,要考虑是否加大药量;一旦病人迅速入睡,又要考虑是不是药量过大,常常要测脉搏、量血压……直到天亮。

  “求爱”别样骚扰

  “不能直接拒绝,那样会刺激到他;也不能同意,他们记性好着呢”

  黄菲今年23岁,是那种在人群中一眼就能看到的漂亮女孩,她的存在让每一个第一次来到这里的人都很意外。

  两年前,黄菲毕业后分到沈阳市精神卫生中心做护士。和每个新人一样,害怕、紧张伴着黄菲第一个工作日的来临。自认为已做好准备的黄菲,第一次和病人面对面是跟着医生查房。

  门开的瞬间,一直走在前面的黄菲“嗖”的一下躲到医生身后不肯出来。眼尖的病人看到新人都很兴奋,围上前来:“小妹妹你漂亮”的话让黄菲涨红了脸,有些得寸进尺的病人,则拉着黄菲的衣服不放。突出重围的黄菲惊魂未定,又随医生进入另一个病房,这次进病房后,黄菲一直贴着墙走。

  黄菲淡淡的语气象是讲述别人的事。

  和刚来时的紧张、害怕相比,黄菲现在提防的是病人对她的“求爱”。

  由于精神病人的病态心理和药物的双重作用,他们经常会对女护士存有“非分之想”,让女护士们防不胜防。

  “有一次我从病房区向外走,就发现一个病人看我的眼神不大对劲,当时也没多想,只是稍加留意,没想到我刚把门打开时,他猛地扑上来,想从背后把我抱住,幸亏之前我留意了,一闪身出了门,就这样,本来就有腰脱,又把腰闪了一下。”陈护士长的经历也是其他护士的经历。

  向黄菲“求爱”的病人多得让她有了经验:“不能直接拒绝,那样会刺激到他;也不能同意,他们记性好着呢!”每次她都巧妙地绕开了话题,“没有办法,也不能和他们生气,谁让他们都是病人呢?其实他们清醒时,常常会对自己做过的事道歉。”护士谈到这些都显得很大度,虽然当时的感觉并不轻松。

  “软暴力”别样折磨

  她非要和刘主任聊不可,下班时间就打刘主任手机,几小时几小时地打,把主任折腾惨了

  对待身边经常发生的暴力,医护人员已能泰然处之,可遭遇到另一种“软暴力”时,却常常令他们招架不住。

  “大约两三个月前,科里住了一个得了一种神经症的女病人,不睡觉时,每时每刻身边都必须有人陪她聊天,护士利用换班休息时间每人一个小时地轮番和她聊。这样她还不满足,非要和刘主任聊不可,下班时间就打刘主任的手机,几小时几小时地打,把主任折腾惨了。那个病人有时候明白过来,就说要给主任钱交话费,主任能要吗?”黄菲现在说起来,像是一个笑话。

  类似的还有偏执型的病人,他们的行为很简单,但很难控制,常常使医护人员哭笑不得。他们有的专门偷人东西的,有的看谁都不顺眼,这些病人都得看着、哄着、陪着、劝着,“比带孩子还累”!黄菲哭笑不得地说道。

  待遇低别样坚守

  最大困难是人才的断层:由于待遇偏低,人才吸引不进来

  在老百姓眼里,医生绝对是一个有油水的职业。

  当刘英江主任和护士黄菲告诉记者他们每月工资只有1000多和700多时,记者将信将疑。

  一张1377.8元的工资条,静静地躺在沈阳市精神卫生中心,陈永顺院长的办公桌上,上面的金额是陈院长刚刚发到手的三月份实发工资。这个数字肯定了刘主任和黄菲刚刚说过的一千多和七百多的真实性。

  对于这个数字,陈院长很坦然,“就这么多,我应该还算是院里比较多的。”

  “精神疾病的病人一般患病时间较长,因精神疾病而致贫的家庭不计其数,现在有些家属已不再去管病人的康复情况,主要目的是将病人”寄存“在精神病院,少操心、少花钱。这些病人的自控能力是很差的,他们有的时候出去一个月给家庭造成的损失可能是几十万。这样说来,一个病人每年两万左右的费用,在这安静地呆着,对家属来说,实在是很“划算的”,刘主任介绍。

  “但是,作为非赢利性医院,一来面对的大多是社会中的弱势群体,决定了医院不可能有高额的利润;二来由于病人的特殊性,每次使用新药,医院都要让家属签字后才能使用;同时这里很少使用检查设备,也没有外科手术,所以精神病院的收入要比综合医院少得多。”刘主任分析了工资低的原因。

  据介绍,这里的医护人员受了重伤,一般是按工伤对待,轻伤的太多了,有很多都是自己拿钱买药了事。“有些家属甚至认为,精神病医生挨病人打是应该的。”

  “2000年以前,医护人员基本上都开”半资“,这几年好了一点,也就是维持开资。同时,在各医院纷纷改善硬件条件的今天,医院也投入了大比例的资金对环境进入改造,比如为了减少医患纠纷和监督医护人员工作,医院在各个病区设有多角度的监视器,院长室和监控室随时都可以了解到各个病区的情况。”陈院长和刘主任介绍医院目前的情况。

  作为东北成立最早的精神卫生治疗中心的院长,陈院长始终不愿谈及医院收入和支出的具体数字,在记者的一再要求下,他透露了医院每年的大概收支,“每年我们的各项支出大概要两千多万,可收入却只能达到一千七、八百万,只占支出的80%左右。国家对精神病院的投入基本上只能解决一部分离退休人员的问题。”

  对于目前最大的困难,他表示,是人才的断层问题,由于待遇偏低,导致人才吸引不进来,而只能通过医院自身的培养体系解决,这是远远不够的。

  据了解,这样的情况在全国范围来看并非特例,在这样的情况下,精神疾病医院的资金和人才问题,以及医护人员的安全保障等方面的问题,已成为制约精神疾病医院发展的瓶颈,在医疗体制改革的今天,打破这一瓶颈的紧迫性日渐凸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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