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子照顾瘫痪丈夫三年 每天写情书维系柔情(图)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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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www.sina.com.cn 2005年01月09日00:29 新京报 | ||||||||
于君搀扶丈夫刘宝山下台阶。3年来,于君每天都搀扶半瘫丈夫散步以训练他僵硬的肢体。 于君,女,42岁,石景山五里坉村人。2001年12月,于君的丈夫刘宝山突患脑溢血,左半身瘫痪,并患幻听幻视,意识混乱。 丈夫犯病的时候,会突然打她、揪她的头发、咬她的胳膊。但她坚持写情书读给丈夫听:“我永远也不会嫌弃你不管,这一生一世我永远爱你!”
3年来,于君几乎每天搀扶丈夫遛弯儿。无论怎样,于君没有松开过搀扶丈夫的手。 她说,陪伴也是一种幸福。 1月4日,晚上7时,于君拿出爆竹,让丈夫刘宝山到院子里去放。 爆竹是于君特意买回来逗丈夫开心的,因为,临近过年了,恢复了一些语言能力的刘宝山逢人就说:“知道吗,我的病,一到过年就会好了,一放鞭炮就好。” “咣当”,爆竹声还未响起,院子里传来声响。 “宝山!”于君急步从屋里跑了出来,她最担心的事情发生了———丈夫摔倒了。 3年前的一天早晨,刘宝山捅开炉子准备做饭时,突然身子一歪,摔在地上。这一摔的结果是———他落下了半瘫、意识错乱、幻听幻视的后遗症。 “爆竹呢?爆竹呢?”当丈夫开口说话,于君才放下心来。但她也明白了,放爆竹对丈夫的病并没有用。 发高烧带丈夫遛弯儿 于君要带丈夫“逃离火场”,不能让他的情绪处于焦灼状态。但是今天,她自己发着39度高烧。 2004年11月22日,北京突然降温,晚上9时,石景山五里坉村,普通的人家已经入睡,四周一片平静。 村西侧的一个院子,刘宝山突然猛地砸了一个椅子,猛踢铁门,“你想烧死我呀,起火烧死人啦!” 于君急忙跟了出来,她知道,丈夫的病又犯了,又要带他出门遛弯儿了———每次丈夫犯病,她都要用这个“良方”。 于君要带丈夫“逃离火场”,不能让他的情绪处于焦灼状态。但是今天,她自己发着39度高烧。 “孩子,来,帮妈把杆子捆上。”于君一边招呼着儿子,一边拿出一根不锈钢杆子,伸进毛衣的下摆里,再从领口边戳出来,固定在腰上。杆子上面吊着3瓶葡萄糖液。 披上黑大衣的于君,腰间缠了10多厘米厚的塑料胶带,头顶晃着3瓶输液。她抖抖杆子,搀起丈夫的右臂,打开了铁门。 “宝山,上哪啊?”丈夫不言语,绷着脸,拽着于君顺着村路走。 风呼呼地吹,于君的点滴瓶在杆子上晃。一个街坊看见他们说:“宝山啊,你媳妇都这样了,你还发脾气!”刘宝山茫然地看了她一眼。 “大姐,他听不懂,他是病人。”于君替丈夫回答。 “他是病人。”于君永远用这句话向外人解释。 帮丈夫穿鞋却遭打 “我抽你丫的,我不活了,你不用拽我。”刘宝山抓起于君扶他的手放进嘴里就咬。 但对于自己,于君只能将委屈独自吞下。 脑溢血手术后出院的刘宝山,因为半瘫的病痛脾气暴躁,也没有清醒的意识,经常折磨着于君。 “穿鞋!”去年10月,一天早晨,蹲在地上、捧着丈夫左脚的于君声音尖利———丈夫发了蛮劲似的双腿乱蹬,把她推坐在地上。 因为左半身瘫痪,刘宝山必须让妻子于君穿鞋,这一次,妻子用力稍微大了一点,他直接对着于君的脸———“呸”,然后把刚套了半截的鞋甩到脑后,瞪着眼挣扎着要站立起来,“我抽你丫的,我不活了,你不用拽我。”刘宝山抓起于君扶他的手放进嘴里就咬。于君一面抽手,一面按住丈夫失去知觉的胳膊。 两人推推搡搡地从房间里扯到院门口,于君侧着身子堵住大门,用力摁住丈夫向前倾的身躯。刘宝山看着妻子,忽然停止了动作,两个人对视了一会,于君默默地流出眼泪。 “我知道他的心里比谁都痛苦,我们宝山以前从来不对我吼。”于君说,和丈夫结婚20多年,从来不会想到丈夫会打她。 曾想松开搀扶的手 “你死了算了!”从于君嗓子里挤出的声音就像被撕扯的布,撕碎了夜色的沉静。 但,忍受了无数次打骂后,于君也曾试着松开搀扶的手。 那是2004年4月的一天半夜,刘宝山闹腾,硬要出去遛弯儿。于君在睡梦里被闹醒,半抱半搀着丈夫出门。 刚到马路边上,刘宝山要解开裤子大便。因为患病,刘宝山的大便很干燥,要人帮着抠,但是在马路边上,他自己无法蹲下来,于君找到一堵墙,让他靠着,自己扶着他的腿。 因为两只手扶着丈夫,于君不能和往常一样帮他抠大便。几分钟后,刘宝山解不出来,满头流汗,忽然间抓起于君的头发就扯。 任凭丈夫撕打的于君突然间有种崩溃的感觉。“你为什么这么难为我?”于君对着丈夫嚷。 刘宝山的胳膊架在于君的脖子上,整个身体压着于君,却不理会她的叫喊。 于君发力连拉带拽把丈夫拖到马路中央。“你死了算了!”从于君嗓子里挤出的声音就像被撕扯的布,撕碎了夜色的沉静。 路的中央被漆黑的夜色包围,于君和丈夫深喘着气。 忽然,一束强光闪过,几十米远的地方,一辆轿车急驶而来。 “那一瞬间,我又把宝山连拉带拽地拖了回来。”于君回到路边,满身是汗。 写情书维系柔情 “无论你怎么样,我都会像以前一样爱你,我永远也不会嫌弃你不管,这一生一世我永远爱你!” 除了仅有的几次以外,于君没有流过眼泪。 大多数时候,周围的街坊看到的,都是这样的场景———“她就像哄着一个孩子,让刘宝山站好听话,然后过来买菜。” 在医院昏迷9个月,刘宝山渐渐苏醒了,虽然他回家了,但于君面对的是一个迷迷糊糊喊她“妈”的丈夫。 面对不再相依相伴的丈夫,于君寻找维系柔情的方式。她每天在一本笔记本上,给丈夫写情书:“宝山你为什么打我呢?你还爱我吗?”“宝山,咱俩谈恋爱的时候,你经常给我写情书,说海枯石烂,永不变心,所以你一定要坚强,有病不怕!” 但刘宝山看着这些话没有什么反应,于君就指着自己写的句子,一个字一个字地念:“无论你怎么样,我都会像以前一样爱你,我永远也不会嫌弃你不管,这一生一世我永远爱你!” 2003年初的一天晚上,刘宝山听着听着,自己跟着念出了声来。于君惊呆了,一把搂住丈夫,亲他的脸,“行,宝山真棒!”于君将自己的脸贴着丈夫的脸,“我知道宝山最棒!”她竖起大拇指夸奖他,还把一支笔塞到丈夫的手里。 刘宝山笑了,接过笔在于君的句子旁边写道:“冲你我也活着。” 逐渐,刘宝山也能在本子上歪歪斜斜地写字,有时会写“咱俩永远爱在一起”。 如今,每天早晨,喂完刘宝山吃饭,于君就带他出门。 2004年12月10日,刘宝山洗完头后,于君帮他吹着风时,他指指阳台上的鸟笼。吹完头发后哄着丈夫坐到沙发上,于君取下窗边的鸟笼喂食。 “我们宝山前些日子说了,这鸟要是从架子上摔下来我就打你;这鸟要是渴死在笼子里我就打你。是吧,宝山?”于君向一边的丈夫努了努嘴。 “往后我不打你了。”刘宝山说话时,一直手舞着比划。 “你老说往后不打我了。” “我不懂事,我还叫你妈呢!” “你看,我像妈妈那样照顾你。” “我慢慢大了,就管你叫姐姐。” “那赶明儿呢?” “赶明儿叫爱女啊。” “听见了吗?宝山会叫我爱女了!”于君将丈夫的话重复一遍,大声地喊。 虽然,她的旁边并没有其他人。 “我们的日子会好起来。”于君抚摸着丈夫的头,目光穿过院子,望向远方。 -人物对话 “我这辈子不会离开他” 新京报:你丈夫病危的时候,医生说醒了也是植物人,你为什么坚持救他? 于君:我这人特别爱家。只要他还有一口气,我们就是一个完整的家。 新京报:这么照顾丈夫,你不觉得累吗? 于君:我们俩特别好,我没把他当成包袱。 新京报:在他打你的时候,你想什么? 于君:我心里很委屈。可事后想,他不是有病吗。 新京报:你每天都对丈夫说:“我爱你”吗? 于君:基本上每天说,以前不在嘴上说,现在经常说。他现在清醒时也会说爱我。 新京报:丈夫现在这样,你能一个人承担家庭压力吗? 于君:孩子大了,我现在做保险也很能干,业绩很好,我也相信我们家的生活会好起来。 新京报:没有想过放弃,或者另外组建家庭? 于君:我有时候想,什么是真爱?真爱就是在他最困难的时候不离开他。我这辈子是不会离开他了。 本版采写 本报记者宋蕾 本版摄影 本报记者浦峰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