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国青年为艺术疯狂 7年偷盗10亿欧元文物(图)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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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ttp://www.sina.com.cn 2005年01月30日02:20 信息时报 | ||||||||
  外表温文尔雅的斯特凡。  １６世纪法国画家康内尔·德·里昂创作的《法兰西马德琳》，被斯特凡的母亲一气之下用斧头砍掉。  法国洛可可艺术代表人物布歇（1703～1770）的绘画《沉睡的牧羊人》，同样毁于斯特凡母亲之手，图为后人根据原作临摹的作品。 1995年3月的一天，曾在旅馆当服务生的法国青年斯特凡·布赖特韦泽，携女友安妮·凯瑟琳·克兰克洛丝到瑞士小镇格鲁耶尔度假。 格鲁耶尔以生产顶级奶酪而闻名世界，那里的美术馆也是别具一格。斯特凡拥有旅游专业的学历文凭，又曾在法国斯特拉斯堡大学进修一年专门研习过艺术史，所以自然不会错过游览当地美术馆的机会。
很快，斯特凡就对馆内悬挂的一幅油画着了迷，那是18世纪德国画家威廉·狄特里希创作的一幅贵妇肖像图，谈不上特别有名，估价最多也就1500英镑。不过画中的主角却一下子俘虏了这个23岁法国小伙子的心。 “她气质高雅，一双明眸宛若秋波流转，那种美貌摄人心魄，最初我还以为是荷兰画家伦布拉特笔下的名媛复生呢。”斯特凡回忆说。 如果换作其他美术爱好者，也许只会在油画前驻足良久，在仔细地玩味一番后，依依不舍地转身离开。但斯特凡却忍不住起了贪念，趁着画室内只有他和女友两个人，他一边叮嘱女友帮着放风，一边小心翼翼地将画框背面的钉子撬开，抽出画纸顺手塞进了夹克衫内…… 从那天起，这名外表温文尔雅的年轻侍者开始了长达7年的作案生涯。他的足迹踏遍欧洲各国140家博物馆，总共盗走了价值10亿欧元的文物。他的犯罪行踪之广、行窃数额之高实属罕见，简直堪称“世纪文物大盗”，就连法国打击非法文物交易工作办公室负责人伯纳德·达尔蒂也不得不承认说：“我觉得斯特凡·布赖特韦泽先生的所作所为会载入世界纪录。” 不过俗话说得好，上得山多必遇虎。 2001年11月18日下午，斯特凡“光顾”了瑞士一座名为理查德·瓦格纳的博物馆。当时，连同他在内馆里总共只有三名参观者，斯特凡驾轻就熟地偷走了一个古老的狩猎号角。 两天后，斯特凡又回到同一家博物馆，准备将自己行窃时不慎留下的指纹擦拭掉。他仍旧穿着黑色的外套和风衣，看上去有点鬼鬼祟祟。 他的出现引起了一位正在附近散步的老人的注意，老人随即把情况告诉了博物馆馆长。馆长冲冲赶来，一眼就认出斯特凡正是文物失窃当天的三名参观者之一，并通知了警察。直到这时，困扰欧洲各博物馆多时的“文物幽灵”才乖乖地束手被擒。 开宝马扮绅士专挑小型博物馆下手 2002年2月起，斯特凡开始接受瑞士警方的审讯，起初，警方以为他偷盗的东西并不多，他们在审讯过程中也没有掌握进一步的线索。直到亚历山大警官接手，斯特凡的罪行才像摘葡萄一样，一串一串地被揭露开来。 亚历山大警官对艺术品盗窃案的审讯有很丰富的经验，早在斯特凡落网前，他就已经开始研究这名文物大盗了。当时，亚历山大得到了一张来自监控摄像头的照片照片上那个模模糊糊的人影被怀疑曾在多家博物馆偷盗银器。 “我找过很多银器商人，他们都说没见过失窃的文物，由此我意识到，那个贼是为了自己的兴趣而去偷窃的。”亚历山大警官还回忆了与斯特凡打交道的情景，“开始的时候我只是跟他谈收藏。我发现他对于艺术品收藏所知甚多。大约10天后，我们逐渐熟络起来，我开始询问他失窃文物的事情。他承认自己偷过银器，但对于偷油画的事一字不提。” 亚历山大当然不会轻易放弃，他继续说道：“我们一次次地交谈，渐渐地，他承认还偷了50到60幅油画。到了后来，他终于招架不住，把所有的罪行和盘托出。” 据斯特凡本人交代，他几乎每周都要带着女友去博物馆或者美术馆“参观”。他们的足迹遍布法国、瑞士、荷兰、奥地利、比利时、丹麦和德国等欧洲各国，每回离开博物馆时，斯特凡总不忘“顺手”拿回一两件自己中意的艺术品。一般，他会先到博物馆里侦查一番，等到周围没人的时候再下手，女友的任务则是在不远处放风。 为了增加偷窃的成功率，斯特凡会避开那些保安森严的大型博物馆，转而选择对地方性小型博物馆下手，他偷窃的方式也是出人意料的简单——要么将东西装进帆布包，要么就塞在衣服下面。他经常借用母亲的宝马开蓬跑车，身穿优雅的衣着，装扮成绅士般的收藏家，出入保安较为松散的博物馆，然后把名画从画框中切割出来，或当保安员转身时，把较大件的艺术品搬走。有一次，斯特凡成功地偷到了一张16平方米大的17世纪富兰德挂毯，当时他把巨大的挂毯抛到窗外，然后利用护城河把它载走。 从1995年起，斯特凡频频作案，总共盗得239件珍贵文物，包括油画、素描、雕像、高脚杯、玻璃器皿、手枪、短剑、象牙雕刻等等，其中不乏彼得·布鲁格尔、华托、丢勒这样的绘画大师的作品。据估算，他偷窃的文物总价值高达10亿欧元，当中最珍贵的要数16世纪德国著名画家卢卡斯·克拉纳赫二世一幅名为《克莱弗公主》的画作，这是斯特凡1995年从德国的巴登-巴登博物馆偷来的，现在的拍卖估价高达500万～560万英镑。 恨子不成才，愚母泄愤斧头砍名画 在瑞士落网后，斯特凡曾经供认，他和母亲住在位于法国和瑞士边界附近的一座小城，被盗的艺术品都被他藏在家中的卧室。 瑞士警方随即通知了法国同行，要求配合他们去搜查斯特凡的家，他们原以为至少应该能找回失窃的号角。但是据有关人士称，法国警方在过了3个星期之后，才答应了瑞士警方的要求。最终，当两国警察进入斯特凡家的时候，他们却什么也找不到。 斯特凡的母亲承认，她把号角扔到家附近的莱茵河里了。警方于是召来潜水员，潜水员在河里摸了半天，没有发现号角，只找到了系在号角上的皮带。好几天后，一对老人报警说在距离斯特凡家60英里的罗讷河-莱茵河运河河道里发现了号角。 随后的几个星期，潜水员在附近的河域里连续发现了109件艺术品。但是最初没有人知道它们从哪里来，也没人把它们跟斯特凡联系起来。直到后来，一名来自法国斯特拉斯堡的律师见到了那些文物，才这把一消息通知了负责审讯斯特凡一案的检察官。2002年1月底丢失文物的博物馆陆续开始辨认文物。 2002年5月，亚历山大警官到法国对斯特凡的母亲及女友进行了审讯。米雷耶的交代令警方目瞪口呆。她供认，是她把儿子那些“污七八糟的小玩意儿”丢到了罗讷河-莱茵河的运河里。原来，2001年斯特凡在瑞士被抓后，他的女友克兰克洛丝马上将消息告诉了米雷耶。这位50多岁的母亲又气又怕，竟然跑到儿子的卧室，对摆得满满当当的各种画作、瓷盘和银器等文物痛下毒手。 米雷耶把大部分文物扔进了莱茵河里，不过，途中经过一片小树林时，她因为不忍心而将几件宗教雕塑留在了那里。回家后，她又将剩下的60多幅画作用斧头一件一件地毁掉，其中包括了16世纪法国画家康内尔·德·里昂创作的《法兰西马德琳》以及弗朗索瓦·布歇的作品《沉睡的牧羊人》。米雷耶说她要毁掉儿子最心爱的东西来“惩罚”他对自己所造成的伤害。 起初，警方怎么也不相信这种天方夜谭式的说法以为她是在说谎编故事。但在有游客反映在那条运河上发现了漂浮的残缺名画后，警方才不得不相信这位母亲竟真的做出了一件堪称全球最愚蠢的事情——毁掉了价值连城的珍贵艺术品。 法国政府后来曾派遣军方工程队来到罗讷河-莱茵河运河搜索，希望能够找回更多的失窃文物，但收获不大。此前警方已经找到的百余件艺术品大部分也已经破损，被送到一家博物馆进行修复。 后悔铸大错，牢内畏罪自杀未遂 斯特凡本人显然也没有料到母亲会有此举。当警方询问其母亲和女友是否已经把文物毁掉时，他还笑着说：“不会的。她们知道那些东西的价值。”斯特凡表示，他本来打算有朝一日把这些文物完璧归赵，对于母亲的所作所为，他觉得难过极了。 到目前为止，在斯特凡偷盗的239件文物当中，只有112件被追回，而且追回的文物也大多严重损毁，有些稀世珍宝可能永远无法找回。法国防止文物盗窃组织的负责人伯纳德·达蒂斯表示：“我想斯特凡将臭名远扬，并非因为他偷了这么多文物，而是因为他毁掉了如此多的珍贵文物。” 2003年2月4日，斯特凡被押回最初的犯案地点——瑞士小镇格鲁耶尔受审。瑞士法院以偷盗瑞士69件文物的罪名判处他4年监禁。在监狱服刑时，斯特凡也不忘关心“文物的安全”。他致信自己曾经行窃过的瑞士博物馆，提出了不少防盗建议。他说，那些“心不在焉的警卫”，“要么不在岗位，要么昏昏欲睡”，这正是博物馆安全防范的疏忽之处。 2004年7月，瑞士当局把斯特凡引渡至法国受审。2005年1月6日，法国东北部城市斯特拉斯堡法庭开始审理这起惊天文物大案，斯特凡受到偷盗文物罪和毁坏文物罪的起诉。据监狱官员透露，斯特凡6日参加庭审听证会后情绪波动较大，显得顾虑重重。当晚，他试图在牢房内悬梁自尽，幸亏狱友及时拉响警报。 审判于1月7日结束，斯特凡被判3年监禁。法国检察官安·保利还以隐匿罪证和毁坏文物的双重指控，要求法庭判处斯特凡的母亲米雷耶5年监禁。此外，由于在斯特凡行窃中曾为其望风、而且涉嫌分赃和进行非法文物买卖，斯特凡的前女友克兰克洛丝被判监禁18个月，缓刑一年。 偷画不卖画，做贼只因为艺术疯狂 尽管年纪轻轻就偷遍欧洲，但斯特凡始终辩称自己与其他文物大盗最大的不同，在于他偷窃的动机不是为了钱财，而“纯粹”是出于对艺术的疯狂迷恋，这也使得本案成为欧洲最奇特的一起盗窃案。 斯特凡自称“艺术品收藏家”，而且“我只偷那些我感兴趣的艺术品”。他似乎对16世纪和17世纪的文物情有独钟，曾经供认：“我喜欢艺术，对这些艺术杰作爱不释手，所以忍不住把它们收集起来藏在家中。” 斯特凡出生在法国东北部阿尔萨斯地区一个富裕家庭，他的父亲本人就是一个古董收藏家。当年父亲离家出走时，曾将珍藏的古代武器一件不剩全部拿走，从那时起，年幼的斯特凡就暗暗发誓，总有一天他将拥有自己的收藏品。 不仅如此，斯特凡的叔叔还是著名的亚尔萨斯绘画家罗伯特·布赖特韦泽。在叔叔的熏陶下，斯特凡对艺术的兴趣从古董扩展至绘画。斯特凡小时候就喜欢参观博物馆，后来由于考试失败，他未能入读罗浮宫艺术学院，而转向酒店业发展，但他从未放弃过对艺术的“追求”。 斯特凡的辩护律师约瑟夫·莫泽在法庭上也辩解说，斯特凡的作案动机并非是贪婪财产，而“确确实实纯粹是强烈的热爱在驱使他”。莫泽说“他没有丝毫的贪欲。事实上，他从来没有转卖、也没有试图转卖过一件艺术品。” 警方调查人员也吃惊地发现，斯特凡对偷来的文物了如指掌，不仅能准确说出自己偷窃了哪些物品，而且连每件物品藏在家里哪个地方都记得一清二楚。 亚历山大警官承认：“他是一位真正的收藏家。他在偷艺术品的时候，总是把印有文字介绍的标识牌也一起偷走。然后，他会把文字介绍的内容抄下来，再把标牌毁掉。他对每件文物都会进行研究。他非常清楚所偷的每件文物的大小尺寸、保存条件及其价格。在对那些他所盗文物进行价值评估的时候，他总能给出一个与估价相对差距较小的价格。” 有意思的是，瑞士法庭当年开审的第一天，辩控双方把大部分时间花在了厘清斯特凡究竟在瑞士盗窃了哪69件文物上，身为被告的斯特凡甚至好几次打断审判进程，以纠正检控官对某幅画作的错误描述，可见他对这些文物都痴迷到了什么程度！ 亚历山大警官还透露，在瑞士候审期间，斯特凡的牢房里有一台小电视，每次看到有关艺术品的节目时，他会很快把电视关掉。但是不一会儿，他又忍不住把电视打开。“斯特凡对于艺术品的狂热跟其他人对于汽车、食品、音乐的爱好一模一样。但是这种狂热把他变成了一名窃贼。一开始，他还买一些艺术品，后来，他意识到自己负担不起那些想要的东西，他就开始偷。不过他从没卖过一件偷来的东西。” 正如法官在判决书中所言：“他斯特凡对艺术品的爱好并非基于物欲。驱使他偷盗的动机仅仅是对艺术的爱好，而非是为了金钱。”也许正是因此，再加上他天生温文尔雅的外表，各国媒体纷纷送给斯特凡一个“绅士大盗”的雅号。 拿了赔偿金，遭窃博物馆拒绝指证 除了盗窃动机本身，斯特凡一案还引发了人们对其它问题的关注。 “我们都以为在小型博物馆里，每幅作品被牢牢地钉在墙上并且安装了报警系统，但实际却并非如此，对于这些博物馆而言，安装保安系统花钱太多，它们负担不起。”国际失踪艺术品记录组织(ALR)的负责人史密斯表示，这一案件暴露了欧洲各国地方性博物馆在保安方面存在严重不足。 在瑞士，部分文物失窃后，警方几乎没有接到过报案，而在法庭审讯的过程中，丢失文物的大多数瑞士博物馆竟然拒绝出庭作证。 一般来说，失主都愿意出庭作证，在法庭上讨回公道。但当法庭根据罪犯交代，向瑞士有关博物馆发出53张出庭作证的传票后，却收到了30家博物馆发回的要求免于出庭的申请。 佐芬根博物馆馆长在给法官的信件中称，他在布雷特维耶塞招供后才发现博物馆丢失了3只价值超过9000瑞士法郎的古董手表。不过，由于错过了有效的挂失期限，保险公司拒绝为丢失的手表提供赔偿，因此他觉得博物馆也没有必要出庭。 另一家名为图恩美术馆的答复则是，美术馆已经为被盗的一幅版画领取了2.7万瑞士法郎的保险赔偿金；苏黎世科勒画廊表示，画廊失窃的名画被窃贼从画框中割下，画面本身并没有受到损害，而且保险公司已经赔偿了11.8万瑞士法郎；巴塞尔医药博物馆丢失了价值26万瑞士法郎的两个古药杯和一幅18世纪的油画，由于得到了保险赔偿，博物馆馆长同样提出了免于出庭的请求。 还有部分失窃博物馆的负责人甚至理直气壮地表示，反正斯特凡已经对自己的罪行供认不讳，他们实在没有必要上法庭浪费时间。 这些博物馆的举动不仅让欧洲社会各界吃惊，同时也遭到了有关人士的强烈谴责。瑞士博物馆联合会负责人认为，这是博物馆历史上前所未有的丑闻，部分博物馆的行为充分说明了他们对文物保护漠不关心。 就连布雷特维耶塞的律师也表示，布雷特维耶塞的母亲恶意毁坏众多珍贵文物，甚至将它们丢弃在运河里，那些掌管着民族文化遗产的博物馆至少应该派人出庭，向法官证实失窃物品的文化价值，以起到警示作用，可惜的是，大多数瑞士博物馆却选择了沉默。 即时生效判决书 时间：2005年1月7日 主犯：斯特凡·布赖特韦泽 年龄：33岁 刑期：监禁3年 罪行： 他作案7年，足迹踏遍欧洲140家博物馆…… 他偷油画、偷雕像、偷银器、偷瓷具，总值高达10亿欧元，堪称“世纪文物大盗”。 他做贼只为收藏不为获利，堪称另类…… 然而一夜之间，他的母亲恨子不成器，将所有名画用斧头砍掉，将珍贵文物悉数抛入河中。 法国斯特拉斯堡法庭 2005／01／07 本版编译 瑜 虹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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