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12岁少年服用抗抑郁药后杀害祖父母被判30年

被告：克里斯托弗·皮特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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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听到有罪判决后，克里斯多佛失声痛哭，而辩护律师在旁边安慰他。

药品：左洛复（盐酸舍曲林）

　　三年前轰动美国的12岁少年杀害祖父母案昨天判决，法庭认为辩护律师“凶手杀人是由于药物让他失去控制”的理由不充分，而裁定其谋杀罪名成立，判处30年监禁，也再次将抗抑郁药物的安全问题推到了法庭、制药巨头和消费者的面前。

　　案发：12岁少年枪杀祖母

　　“有个声音不断地催促着我，‘去杀死他们’。整个过程中，我好像就在看电视。我知道发生了什么可怕的事情，但我无能为力，无法停下来。”

    ——被捕后克里斯多佛这样对法庭派去的心理医生说

　　克里斯多佛来自佛罗里达一个婚姻破裂的单亲家庭，他刚出生不久母亲就离开了他，其后父母的分分合合让他始终生活在动荡不安中。2001年，当母亲再次离开的时候，绝望的克里斯多佛离家出走并试图自杀，随后被送进一家精神病医院并开始服用抗抑郁药物，当时的他只有12岁。

　　几周后，克里斯多佛再次被父亲“抛弃”，离开从小生长的佛罗里达，来到南卡罗来纳州乡下的祖父家。在那里，医生给他开了左洛复，据克里斯多佛祖父的家人描述，克里斯多佛开始显得烦躁不安，有时还对着自己的皮肤自言自语，而这些症状据一些医生认为是服用左洛复后的副作用。11月28日，情绪不稳定的克里斯多佛在校车上与一个同学发生冲突，让他的祖父很生气，并威胁要把他送回佛罗里达父亲那里，而他父亲对克里斯多佛的管教一向相当严厉。就在那个晚上，狂怒的克里斯多佛用霰弹猎枪连开四枪杀死了熟睡的祖父母，将房子付之一炬后驾驶祖父的汽车逃离了现场，案发后，警方在50公里外找到了克里斯多佛，他自称是一名男子闯进祖父家中杀死他们并绑架了他。但没过多久，他就对所犯的罪行供认不讳。

　　审理：法庭成了社会“战场”

　　“法庭辩论同科学思考以及家庭悲剧纠缠在了一起。反对抗抑郁药物的团体和人士与辉瑞制药分别站到了被告和检察官的身后。一时间，法律人士、医学专家和社会活动者都在法庭上找到了自己的位置。”

　　——《纽约时报》记者对案件审理进行跟踪采访时曾作出这样的评价

　　克里斯多佛面临一级谋杀指控，南卡罗来纳州切斯特县地方检察官决定将此案推送至成人法庭审理，如此一来，克里斯多佛很可能被判终身监禁。对于检察官将克里斯多佛描述为“残忍的杀手”的说法，辩护律师认为这起案件不仅仅是简单的犯罪事件，杀人者只是一个因父母离异患有抑郁症、长期靠药物控制情绪的孩子。

　　克里斯多佛所服用的由辉瑞公司生产的“选择性血清素再吸收抑制剂”(SSRI)雪左洛复(Zoloft)，成为案件审理的关键，辩护律师坚持认为，克里斯多佛的过失是由于药物让他失去了控制。辩护方将矛头指向抗抑郁药物，以前也曾经在法庭出现过，但几乎都没有成功过。因为绝大多数医学专家不相信在抗抑郁药物与极度暴力之间存在必然联系。

　　尽管如此，克里斯多佛的案件还是引起了美国社会的极大关注，因为此时正值舆论对青少年使用抗抑郁药物的安全问题进行第一次大辩论。抑郁症是一种非常复杂的病理状况，类似左洛复的抗抑郁药物，从16年前问世至今，已经帮助了无数的成年和青少年患者。然而，越来越多的迹象让人们开始对这种药物的真正功效，以及可能造成的副作用产生了质疑。

　　其实早在上个世纪90年代中期，也就是抗抑郁药物投入市场五六年的时候，一些公众组织已经注意到了药物副作用的问题。“药物常识国际联合会”十多年来一直关注与抗抑郁药物有关的杀人案件。该组织主席安·特雷西认为，抗抑郁药物“会对大脑形成过度刺激，让人处于类似梦游的状态”。所以在克里斯多佛的辩护团中，有些人提供的是免费援助。这件案子让辩论从法庭扩展到医学界，并进而扩大到了整个社会。

　　反响：FDA改组加强监督

　　“每一个父母在给自己的孩子服用精神科药物的时候都得小心行事，因为我们的悲剧在将来很可能就会发生在你们身上。”

　　——克里斯托弗的家人在判决后召开新闻发布会提醒人们警惕药物安全问题

　　经过三年多的法庭取证和辩论，美国南卡罗来纳州查尔斯顿法院2月16日就此案进行了宣判，裁定克里斯托弗谋杀罪名成立，判处30年监禁。克里斯多佛在法官宣布判决结果时失声痛哭，他用低沉得几乎听不见的声调简短地说了几句话，“我能说的就是一切都掌握在上帝手里，不论他下了什么决定，现在的情况就是这样的。”

　　而克里斯托弗的律师说，这是第一起青少年在服用药物后杀人的案件。他们坚持克里斯托弗杀人的原因是服用了抗抑郁症的药物左洛复，在这种药物的所用下，他无法分辨是非。针对陪审员发表的“在案件判决中令他们感觉为难的是克里斯多佛的年龄而不是他所服用的药物”的言论，其中一位律师维克里指出这两者是相辅相成的，而另一位律师卡伦则抱怨主审法官在控方的影响下拒绝采纳一些能够证明左洛复导致暴力行为和幻觉的证据。

　　但是检察官则认为，左洛复的副作用只是一个想逃脱罪名的借口，这名当时只有12岁的男孩在行凶时完全清楚自己的所作所为。检察官巴尼·吉斯说，克里斯托弗杀死祖父母的真正动机是祖父批评了他。“我不关心他到底多大了，这是一起恶毒的杀人案件，是一起谋杀，”吉斯说。他还提到控方掌握的有力证据是克里斯托弗有犯罪动机，“他曾告诉警方，他的祖父‘罪有应得’”。

　　在法庭判决的同时，左洛复的制造商辉瑞公司也发表了一个公开声明，坚称左洛复是安全的，对案件表示遗憾但相信有证据表明克里斯多佛在作案之前的精神状态无疑需要药物的帮助，“但并不是左洛复导致他的精神不妥，也不是左洛复驱使他去杀人，我们跟陪审团一样都坚信这一点。”

　　去年FDA曾准备对左洛复和其它抗抑郁药发出警告称，这些药品可能会导致青少年自杀和暴力行为，但在10月正式公布的声明却措辞温和，仅仅提到左洛复会增加自杀的风险，有媒体猜测这可能是制药巨头进行游说的结果。

　　不知是巧合还是有意对这起轰动一时的案件审理告一段落作出回应，美国卫生与公众服务部长莱维特16日在与FDA官员开会后宣布，将建立新的药物安全委员会，改善市场上对药品安全的监督状况。近些年来，对FDA没有严格管理药品的批评越来越多，而由于克里斯多佛案件的影响，人们也开始关注抗抑郁药品对青少年人群的特殊作用。

　　名词解释 抑郁症与抗抑郁药物

　　在竞争日益激烈、生活节奏日益加快的现代文明社会，人们承受的精神压力越来越大，罹患抑郁等精神心理疾病的人数也随之增加。

　　人们在忧伤、苦恼或气馁时会表现出悲伤、消沉等不良情绪，如果这种情绪只是暂时的，不必惊慌，这是人类正常的情绪反应。我们在这里所说的抑郁，是指显著而持久的情绪低落。

　　抑郁常见的症状有：情感低落，兴趣索然，忧郁悲观，思维缓慢，缺少主动言语，有自责、自罪观念，睡眠不好，食欲减退，担心自己患有某种疾病，严重者可出现自杀念头和行为。

　　据报道，在美国，各大制药公司每年来自抗抑郁药物的收入就高达140亿美元；抗抑郁药物服用者自杀倾向和暴力行为是普通镇定药服用者的1.8倍。虽然到目前为止，关于抗抑郁药物是否会致人精神失常、行为失去控制仍没有一个定论，但这个问题确实存在。

　　被告：克里斯托弗·皮特曼

　　罪名：一级谋杀

　　判决：时年12岁的克里斯托弗于2001年11月28日枪杀祖父母，辩护律师所提出的服用抗抑郁药物导致其行为失控的理由不充分，陪审团一致裁定谋杀罪名成立，判处30年监禁，立即执行

　　药品：左洛复(盐酸舍曲林)

　　制造商： 辉瑞公司(伟哥的制造商)

　　性能：应用最普遍的一种抗抑郁药物，全称为“选择性血清素再吸收抑制剂” (SSRI) 。通过提高大脑中复合胺(抑郁症患者大脑中这种物质的含量很低)的含量达到振奋精神的作用(本版编译李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