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脑瘫女儿被歹徒强奸 坚强母亲执著寻找真凶(图)


http://www.sina.com.cn 2005年06月12日10:57 荆楚网-楚天金报
脑瘫女儿被歹徒强奸坚强母亲执著寻找真凶(图)

汤秋蓉为了打赢这场官司,搜集了不少证据材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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脑瘫女儿被歹徒强奸坚强母亲执著寻找真凶(图)

赢得官司后,夏佩佩脸上才出现了难得的笑容。


  荆楚网(楚天金报) 记者李昌建 实习生卢芳 池慧华报道:1982年,荆州菜农汤秋蓉的丈夫去世,28天后,女儿出生了,却是一个脑瘫儿。23年过去了,正当生活露出些许曙光时,她意外发现女儿竟已怀孕数月!谁是作恶者?这位母亲背负着沉重的负担,在荆州有关部门帮助下,开始了艰难的寻找……

  对着亡夫发誓

  5月26日下午3时,一场暴雨突然袭击了荆州某地的一个小镇。在镇子东边集贸市场外摆摊的十多名摊贩急了,忙着将摊位向里挪,市场内顿时一阵骚乱。

  汤秋蓉的13号摊点上挤满了人,但她没有摆摊。“她很久没来啦!”有人大声地告诉记者,“在和人打官司哩。”

  此时的汤秋蓉正和孩子的姑妈讨论官司的问题,女儿夏佩佩在一旁坐着听她们谈话。

  夏佩佩今年已经23岁了,可由于患有脑瘫,依然吐字不清,“说话”时借助手势比画,近似哑巴。治好她的病是母亲汤秋蓉最大的期盼。

  1982年,汤秋蓉的丈夫因病撒手人寰,留下她和年仅两岁的儿子。丈夫去世28天后,女儿诞生了。几个月后,她发现女儿与别的孩子有些不同,忐忑不安地抱着女儿到了医院,她拿到了一张几乎令她绝望的诊断书。

  那是农历二月,她记得那天出奇地冷。

  “治得好吗?”汤秋蓉带着哀求的声音,小心翼翼地问医生。

  “这是个难题,国内大医院一般也难以治好。”医生说。

  汤秋蓉打了个冷颤。

  “是我没有把孩子照看好,才让她成了一个脑瘫儿。”回到家后,汤秋蓉在丈夫坟前一遍又一遍地责怪自己。但她同时又对丈夫说,你也要放心,我多卖点菜赚钱治好她的病。

  每天晚上,她把菜洗干净、整理好,常常忙到次日凌晨才睡觉。凌晨四五点就起床,把菜装车,然后拉到市场上去卖。收摊后,她三步并作两步赶回家,一边烧饭,一边安置女儿。她先给女儿穿衣服、端屎端尿,接着打水为她洗脸洗口,再喂女儿吃喝。

  在透支了22年的心血后,汤秋蓉迎来了人生的春天:儿子从武汉一所名牌大学毕业后,找到了一份比较理想的工作;女儿身体状况有所好转,没有出现病变。

  一次重大的人生危机暂时度过了。

  她想,从现在开始,要更加拼命地赚钱,把女儿带到北京治病,只有女儿的病好了,她就幸福了,这些年来遭受的一切苦难也就结束了。

  但她没想到,一场更大的漩涡却正在前方等着她。

  “哑女”莫名怀孕

  2004年8月底,汤秋蓉发现女儿已经有两个多月没来例假了,初以为是月经不调,就找老中医开了一些药给女儿吃。可是,没有效果。接着,她发现女儿吃饭时没胃口,不想吃东西,先还以为女儿感冒了,就去药店买了一些感冒、消炎药。女儿服药后,仍然不想吃饭。于是,她又猜想女儿是不是得了黄疸性肝炎,就把女儿带到镇医院去看。医生说不像。之后,她给女儿洗澡时发现女儿的肚子有点大,问邻居。邻居回答,你女儿活动少,容易长肚子。儿子读书在外,家里只有她和女儿,里里外外都是她一人操持。由于平常无帮手,加上没有钱,事情繁忙的她就将此事搁了起来。

  以后,她发现女儿的肚子越来越大,既然不是黄疸性肝炎,她就怀疑女儿的脾脏有问题,甚至还怀疑女儿肚子里长了肿瘤。

  2004年11月初,她带女儿来到石首市医院就诊。经过B超检查,最后确定其女儿是怀孕5个月了。

  “怀孕了?”汤秋蓉对这个结论不屑一顾,20多年来,家里就没陌生男人来过。

  “这种小诊断,我们医院不会搞错的!”医生语气很坚定。

  回家路上,汤秋蓉突然想到了女儿情绪反常的那一天。

  那是几个月前发生的一件事。那一天,汤秋蓉比平常回家迟一些。她一进门,女儿就急切地向她招手,嘴里也叽里呱啦,她没有听懂。以前有时收工回来迟一点,女儿也是这样的。她没有理睬,径直来到厨房,生火烧饭。过了一会儿,当她返回寝室,女儿嘴里又叽里咕噜在说什么。她有点不耐烦地对女儿说:“你没有看见妈正在给你做饭呀!还吵什么名堂呢?”

  女儿好像没有听见似的,仍然手舞足蹈,嘴里还是叽里咕噜的。汤秋蓉更烦了,骂了女儿一句。这下,女儿停止了吵闹。可是,泪水却流了出来。她以为女儿知错了,就没有在意。

  现在,汤秋蓉终于明白了其中的原委……

  她说,那一刻,她感觉到自己所有的希望似乎被人无情地抛入了谷底,发生这件事之前,她的女儿只是身体上残疾,而现在,女儿几乎将失去做人的尊严。

  记者采访时,汤秋蓉越说越激动,话音里已经夹着哭腔了。

  屋子里顿时安静下来,夏佩佩的姑妈、姑父习惯了这种平静,他们觉得作为亲人,也帮不上什么忙,唯一能做的就是听汤秋蓉诉说。

  “那天到她爸爸坟那里,我就对她爸爸讲,谁害了我女儿,就是要我的命,我是不会放过他的。”汤秋蓉咬着嘴唇恨恨地说。

  第二天,汤秋蓉就到了派出所。

    终于讨回公道

  2004年11月16日,在派出所的拘留室里,刘思宏、戴克键蹲坐着。民警对两人分别进行了审讯,他们均承认了强暴过没有任何反抗能力的夏佩佩,接着便签字画了。

  站在派出所外面等待消息的汤秋蓉总算是放心了,她女儿的公道算是讨回来了,而在这之前,她已经为此忙碌了20多天。

  女儿的智力和语言有问题,要想让她直接回答提问是不可能的。但是,女儿的听力正常。汤秋蓉就模仿侦破电视剧里面的排查法,不厌其烦地一边用口说,一边用手势比划,对周围男性邻居或与女儿见过面的男人,根据各自的身材、相貌、年龄、走路等特征逐个提名、询问和排查。在若干个对象中,最后,女儿指认了刘思宏、戴克键,并告诉母亲,他们每次来强暴她时,都是趁母亲早晨去卖菜的机会对她施暴。

  对于女儿的指认,汤秋蓉是有十足把握的。因为,事情都是发生在大白天,这些禽兽的模样和特征,一定会在女儿破碎的心中留下不可磨灭的痕迹。在掌握了大量证据后,汤秋蓉才向石首警方报案。

  几天后,犯罪嫌疑人刘思宏、戴克键被关进看守所。刚进看守所,他们不约而同地翻供。

  这位不太懂法律的母亲急了,她找到派出所所长金可磊:“签了字画了的,怎么说反悔就反悔了呢?”

  “要让他们认罪服法,你要拿出点证据来呀。”金可磊说。

  听到解释,汤秋蓉愣在那里,她怔怔地,满眼悲愤,几分钟后,她冲着金可磊嚷道:“我要上诉!”

  回家路上她在想,要拿就拿DNA,电视剧里用过这种办法。

  这个想法得到了金可磊的支持。11月19日,他派人与汤秋蓉母女到了医院。随后,又带夏佩佩到荆州市精神病院和公安局,分别对其智商和性防卫能力,以及胎儿流产物进行DNA的鉴定。

  经测定:受害人夏佩佩无性防卫能力;胎儿流产物DNA的结果与嫌疑人刘思宏的DNA相吻合。

  这一结果震撼了当地,消息很快传开。2005年1月12日,当地检查院以刘思宏犯有强奸罪向法院提起公诉。本案分刑事诉讼与刑事附带民事诉讼两方面。

  2005年2月1日,法院对本案一审完毕。法院予以认定:“被告人刘思宏,于2004年7月至11月期间,多次趁受害人夏佩佩之母外出之机,窜入其家与夏佩佩发生性关系,并致受害人怀孕。”

  法院同时认定:刘思宏归案后能如实供述自己的犯罪事实,并积极赔偿了受害人的经济损失,可对其酌情从轻处罚。法院最后判决被告人刘思宏犯强奸罪,判处有期徒刑4年。对法院的判决,被告人刘思宏和受害方在法定时间内均没有上诉。

  案件的另一边是刑事附带民事诉讼。2005年1月31日(刑事判决的前一天),在法院主持和调解下,被告能知罪认错,并表示愿意承担一定的民事赔偿责任,与汤秋蓉达成协议,刘思宏一次性向受害人夏佩佩赔偿医药、营养等费用1.2万元。

    含泪举杯相庆

  1月31日晚上,在汤秋蓉家里。亲友们聚在一起,几乎都不想说话,大家都显得心神不宁,一会儿坐到房间里,一会又挪到大门口向远方张望:汤秋蓉该回来了呀!

  背负着沉重的家庭灾难的汤秋蓉,几乎成了当地市民街头巷尾谈论的焦点人物。

  突然,家门口传来哭喊———“秋蓉回来了!”

  近3个月的奔波,汤秋蓉瘦了不少,白发出来了,但看起来精神尚好。亲人们把汤秋蓉围在了中间,哭作一团。汤秋蓉没落泪,看起来很镇定,只是眼圈红了一下。

  午饭随便弄了几个菜。坐下来后,不断有人向汤秋蓉敬酒,表示祝贺,端起酒杯就掉泪,连人高马大的男人也不例外。隔壁和外面院子里,慢慢围聚了一大群人,越来越多,也不进来,只是在外面抹眼泪。

  汤秋蓉向大家一一致谢,向大家讲了判案经过。

  在刑事审判的庭审中,法庭出现了一个戏剧性的情节。被告律师对被鉴定胎儿流产物真假提出了疑义。

  汤秋蓉当即理直气壮地说:“如果你们对这个鉴定不服的话,我再从冰箱里把那个东西拿出来到省里去鉴定,看你们还服不服。”

  她的话,一语惊人。对方沉默无语。

  汤秋蓉的一名亲友事后回忆说,她在说这个细节时,当时饭桌上所有的人都愣住了,大家心里都在想:唉!真是难为她了啊!

  然而,当汤秋蓉对记者回忆这一幕时,屈辱的泪水却夺眶而出。对汤秋蓉而言,她最终取得了这场官司的胜利,让刘思宏服了法。但女儿指认的另一个嫌疑人戴克键却被取保候审,并非一个完美的结局。当初在派出所,戴克键曾先后两次承认犯罪事实。

  她希望有一天,能找到决胜的证据,尽管她心里十分清楚,这份希望十分渺茫。

  她说,她现在最需要做的事,就是尽一切可能帮助女儿抚平伤痕。

    官司背后有“贵人”

  2005年春节前后,这起哑女遭强暴的案件在当地传开了。

  而在这段时间里,汤秋蓉则日夜辗转于派出所、法院,打听一切或喜或悲的消息,但也从中遇到了不少“贵人”。

  2004年12月15日下午,她家里来了两名姑娘———她们只是听说了这件事,决定帮个忙,费尽了周折才打听到了她的家。

  “天气冷得很,下着。”汤秋蓉说,她们围着火炉说话。家里被子太薄,两名姑娘没有躺下,而是在床上坐了一夜。

  没过几天,她俩再次来到汤秋蓉家,就把打印好的材料交给了她。这就是她申诉的材料。在这寒冷的时候,在她正需要人帮助的时候,这两名姑娘给她送来了温暖。她十分感激她们。她问两名姑娘的名字,对方笑了笑,摇了摇头:名字和电话暂时保密。只要你记住,有人在帮你就行了。

  “这几天,我到处在打听这两个姑娘的下落,一点消息都没有啊!”汤秋蓉一脸抱歉地对记者说,“我一定要感谢的!”

  查办此案的公安局申诉科李良林说:“说实在的,我当初帮她主要是出于同情。你想,案子到了法院的时候,她与公安部门的联系可以说应该结束了,但事实上不是这样。”

  记者从其会议纪要上看到,李良林为了汤秋蓉,先后就去过东升镇3次。汤秋蓉最后一次到公安局,给李良林等多位民警偷偷塞了100元人民币,被民警一一拒绝。

  荆州市残联的曹洪五对记者说:“她的身世、她的遭遇确实打动了不少人,市残联知道她的事情后,立即和司法局的同志一起到了她家,促使法院快审快结,为她讨一个说法。”

  今年4月22日,当地民政部门还特地给汤秋蓉送去1万元慰问款;还破格为夏佩佩办理了城市“低保”;市妇联也送来关爱……

  所有这些,汤秋蓉全铭刻心里。在采访中,她给记者列出了一个大名单,一再嘱托记者:“我不认识字,你帮我谢谢他们吧”。

  这让曹洪五特别感动,他说:“在生活中,母女俩经历了大苦大难,但转化出来的,不是对这个社会的恨,而是爱。我敬佩她们,更应该帮帮她们。”

  汤秋蓉自己说:我们一家三口,能凑到一块儿不容易,能活下来就更不容易。这次打官司,也是社会上无数的好心人,成全了我这一家子。在我这一家人背后,是有好多的蜡烛、火把照着的……(文中汤秋蓉、夏佩佩、戴克键为化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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