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鲨共舞的新疆小伙儿

　　孩子对潜水员的工作最好奇。

　　核心提示

　　人鱼和谐背后的故事

　　“我们要飞到那遥远地方，看一看这世界是多么美妙……”

　　歌声回荡在海洋世界的时候，人们透过玻璃看到：蔚蓝的海水中，缓缓游来两个身穿蓝色潜水服、身背氧气瓶、戴着潜水镜和呼吸器的潜水员，他们的身体随着脚下摆动的鸭蹼优美地游动着。

　　银鱼、鲨鱼、海龟……所有的鱼翩然起舞，五彩斑斓、绚丽夺目地簇拥着他们游过百米长廊向主池表演区游动……

　　这是一幅怎样的画卷？人们被这人鱼同游的情景深深感动——这就是和谐，就是美好。

　　7月中旬，记者在位于乌鲁木齐经济技术开发区新开馆不久的沙海绿珠海洋世界接触到了这么一帮年轻人，他们被誉为新疆第一批与鲨共舞的潜水员。

　　在常人眼中他们是一群从事浪漫工作的人，在他们眼中浪漫是由苦涩的海水、伤痛和对这个艰苦工作深深的爱构成的。

　　幸运成为潜水员

　　20岁的张木之在伊犁长大，高中毕业后来到乌鲁木齐。“去年9月的一天，我在报纸上看到一则招聘潜水员的广告，感到特别好奇，新疆还有这工作？一种莫名的兴奋涌上心头，我想去试试。

　　我本就喜欢水，小时候在伊犁河边学会了游泳，练就了胆量，大了还跟专业老师学过一招两式，还在一些比赛中拿过名次，我觉得自己能行。

　　我没见过真正的海，只见过那些令人神往的画面。我一定要当这个潜水员，我觉得自己似乎就要走进那个童话般的境界。”

　　应聘后第30天的下午，张木之的小灵通响了。“我一看是海洋世界的电话，一下激动起来，心跳明显加速。果真，是人事部打来的，她通知我去报到上班。我大喊了一声，兴奋得想跑想跳。”

　　开始艰苦的训练

　　张木之和另外三个分别来自塔城、库尔勒和甘肃的同龄小伙子被幸运地选中。从此开始了他们的潜水员生活。

　　海洋世界从广州请来教练，对他们进行强化速成培训。训练是枯燥和艰苦的，每天戴着脚蹼在海底隧道里练习打脚蹼。游一圈100多米，一次得游10圈。那时候天气还很冷，刚竣工的水馆还没有安装加温设备，水温只有18度左右，每一次下水，都是一次毅力的考验。但是，几个年轻人还是坚持了下来。

　　他们的任务是明确的：对海底隧道环境的保洁、定点喂食、同时进行人鱼表演。

　　感受精彩“海底世界”

　　2005年4月，海底隧道里的水换成了海水，水里游动着来自大海的生灵。张木之他们也迎来了盼望已久的第一次“投身大海，与鱼为伴”的激动人心的时刻。

　　张木之：“有9年潜水史的七哥，曾是北京、长沙海洋馆里的优秀潜水员。第一次下“海”，就是他带我们下的。

　　我们又兴奋、又害怕，毕竟里面有8条鲨鱼，还有一些进攻性较强的鱼。一路上，各种颜色、各种形态的大鱼小鱼从我们身边游过，举手就可以触摸到，真是像在童话世界里。我们趁七哥不注意，都想伸手摸摸这，动动那。

　　鲨鱼只要不饿，多趴在海底静养。七哥带着全副武装的我们沉下去，鲨鱼在咫尺间。我们试着去摸，摸到了，手又如触电般地缩回来，一蹬腿逃也似地窜回水面，然后互相问，‘摸到了吗？什么感觉？’

　　海和鱼教会了我们很多，我们知道了看起来非常光滑的鲨鱼皮原来像砂纸般粗糙。原以为鱼睡觉是立在水中，其实它们也会找一个依靠侧卧着睡。海龟、豹纹鲨下面的那些总是形影不离的鱼“吸盘鲨”，是海里最大胆的“乘客”。它吸附在大鲨鱼肚皮下，不但在海底世界免费“乘车”，还抢鲨鱼追捕的食物。

　　鱼水人鲨不了情

　　“我们学七哥的样子，慢慢接近鲨鱼，我们必须和它们建立良好的关系，因为“人鲨共舞”是我们主要的表演项目之一。”

　　张木之：“七哥告诉我们，鲨鱼也有感情，它能判断出你是谁，你对它怎样。别仅仅把它们当凶猛动物看。

　　我们也感觉到了，七哥喂食表演时，它们就很配合，可我们下去，它们就欺生，轻则乱碰乱撞，重则出口伤人。

　　时间长了，它们认识了我们，对我们的脾气也有所了解。我脾气好，对它们温和相待，久之，它们接纳了我。特别是一条小护士鲨，一见我就迎上来，钻到我的腋窝下，向我讨好，我给它喂鱼肉，有时还摘掉呼吸器亲吻它，它很乖，从不伤害我。”

　　大鲨鱼之死

　　最早运来的一条护士大鲨，有4米多长。潜水员接触鲨鱼、练习驾驭鲨鱼都从它开始。

　　就在潜水员和它建立了友情时，却突然发现它病了。因为天天和它亲密接触，他们能感觉到它身体的变化，一天潜水员觉得它的肚子处有像肿囊一样的疙瘩，还以为它是动得少造成消化不良，所以就抱着它来回地游，想帮它运动消化，但没有任何收效。

　　后来，它身上的疙瘩越长越多并开始渗血，精神和食欲也越来越差，给它喂药它也吃不进去。他们整日守着它干着急，心情跟它的身体一样每况愈下。

　　两周后的一天早晨，潜水员早早下水看望它，像往常一样抚摸它，可它没有任何反应。推它，它一动不动……

　　噩耗传出，所有员工都很伤感。潜水员更是伤心，他们把大鲨运出水面，所有员工都赶来了，大家谁都不说话。

　　张木之：“那天我轮休，正在外面。同伴打电话告诉我，我心里一沉，虽然它病重时曾想过最坏的结果，但还是不能接受。

　　我甩下朋友赶回馆里，就想再看它一眼。

　　我还是来晚了，大鲨已被解剖。它是因为在海里吃了被污染的食物，肠道已经腐烂变黑了，想到它死前的痛苦，我心里就难受。”

　　遭袭击是常事

　　尽管人和鲨能成朋友，但鲨鱼终究有野性，所以，潜水员会经常受到鲨鱼的伤害。拿着鱼饵的手受到攻击最多，其次是嘴唇。记者采访那天，几个潜水员，包括七哥的手和嘴唇都挂着“彩”。

　　张木之：“其实鲨鱼并不是想咬我们，是因为我们手里拿着它们的食物，它们饿了，就要抢，它们的视力很差，完全凭借嗅觉来判断食物的方位。

　　我们为了增加表演难度，让观众尽兴，就故意逗它们，眼看它们要吃到了，又把食物掉转方向。有时它们能耐着性子跟着兜圈子，有时就会把它们惹怒。

　　一次，我手拿饵料表演，一条鲨鱼突然袭击了我，我还没反应过来，它已经连鱼饵带我的胳膊都吞进嘴里。

　　我怕极了，但明白它是想吃我手里的鱼饵而不是我的手。我没敢挣扎，快快地放掉饵料，鲨鱼这才放开我的手。”

　　后来，馆里专门为他们配备了两千元一双的钢丝防护手套，但有时手套也会被鲨鱼咬扁，夹伤手指。上周末，潜水员小李竟被海龟咬了屁股。

　　当时他一只手拿着诱饵在逗鲨鱼，另一只手拿着一条鱼背在身后。

　　他只注意前面的鲨鱼，却没注意后面的一个海龟盯上了他手中的鱼，并狠狠地咬了过来。就在它咬过来的一刹那，小李的手移开了，海龟咬到了他的屁股，死死不放。

　　“简直是个笑话！我只能忍着疼继续表演，总不能把身子转过来，让观众看到有个海龟咬着我的屁股不放吧。”小李难为情地说。

　　难以割舍潜水之乐

　　七哥：“海水是咸的，一旦受伤被水泡，特难受。每天泡在海水里我们的皮肤变得粗糙，关节也常疼。”

　　潜水员下沉10米就要承受陆上两倍的压力。直接受到伤害就是他们的耳膜，所以，他们的听力明显下降，现在都习惯喊着说话。尽管有种种弊端，但他们依然热爱这份工作。

　　七哥：“没辙啊，我们在岸上就犯困，下水就精神。海洋世界开馆前我就来这里筹备，当时不能下水，那个难受呀，我简直是煎熬过来的。”

　　那些体验潜水的游客也一样，他们下水前害怕，但在潜水员保护下到水里后，没有不嫌规定的一个小时太短的。上了岸还无比激动地描述他们在水里那种奇妙的感觉。

　　开馆以来，已有近50个勇敢者随着潜水员畅游了海底世界，更有趣的是，他们当中绝大部分是年轻女孩。“大概女孩子对大海情有独钟吧。”七哥笑着说。

　　与“海”结下不解之缘

　　潜水员的生活从他们做潜水员那天起，就与海、与鱼结下了不解之缘。

　　张木之：“我们几乎整天围着海洋世界转，每天的话题都离不开海，离不开那些海中动物。比如说，那个石斑鱼今天怎样了，那条大肚子鲨鱼怎样了，明天表演的时候我们试着做做这个造型……

　　我们的生活因潜水而单调，也因潜水而丰富。

　　海和鱼已经融入了我们的日常生活中，就连我们上网用的网名都和它们有关，我叫鲨鱼、他叫石斑鱼、他叫海龟，海洋世界里的几个女孩子为了叫‘珊瑚’，还发生了一番争斗呢。”

　　7月14日，张木之表演时被鲨鱼咬伤了额头。记得那天采访他和七哥时，七哥给记者看他这么多年被鲨鱼咬得遍体伤痕。当时张木之也挽起袖子找出了三五处伤痕，七哥还笑他，干了这么几天就挣回这么些伤口。

　　尽管如此，潜水员们还是表示：“我们要一直干到不能干为止。”:（责任编辑：高毅 写信）

　　作者：如歌 许丰

　　（来源：新疆都市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