义勇军

　　一个民族企业家在抗战以前，用自己研制的优质国货抵挡住了日本帝国主义的经济侵略，在战争爆发以后，自发地组织工人组成了抗日义勇军担任营长；在同志被俘之后又深入虎穴想方设法营救，最后骂敌就义，这是义勇军故事里的一曲壮歌。

　　口述者?押项泽楠

　　身份?押爱国企业家项茂松之子

　　地点?押上海淞沪抗战纪念馆

　　1932年1月28日，日本人向上海发起攻击，“一二八事变”爆发。傍晚时，有日军的伤兵车辆驶过北四川路老靶子路?穴现武进路?雪口的五洲药房第二支店时，受到我爱国志士枪击。第二天上午，日军闯入店中搜查。他们在三楼发现藏有义勇军制服，就把11名店员押上卡车，逮捕了。

　　父亲项茂松闻讯后，当天下午来到总店营救。当时总店同事纷起劝阻，勿冒生命危险。我父亲严肃地说：“我是公司总经理，有关11位同事的生命，岂可贪生苟安?选我不去救，如何对全公司负责?选”途经银行公会，有人惊讶：“你是抗日救国会委员，还不避风头?选”父亲则也毫不动摇。

　　抵达支店时，有一名日军站岗士兵上前招呼，原来是相识的日本商人小山。父亲寄以希望，认为营救有方。他请小山探问被捕店员下落，设法协助营救。小山答应了，约好次日在原地见面。

　　当晚在厂里，父亲召集工人，报告十九路军胜利消息和调查同仁踪迹情况，并准备明日再去，并让工人不要慌张，他说：“我全家在此，不迁一物，明日本厂照常开工。”还叮嘱制药部多制军用药品供前方急需。

　　30日下午，父亲带职员朱灿如再去支店，车走到北四川路时街上戒严了，朱灿如劝父亲折回，父亲却推门下车。此时父亲已被日本便衣监视，到二支店前没见到小山。便衣尾随进店，父亲没多想什么就出示名片，要求保释被捕店员。日本便衣答应了，父亲就让朱灿如先回总店找人修玻璃，自己留店等候。

　　但等到朱灿如会同工人李祖荫返回时，店门已经关闭，他们想进去却被日军阻止，并说父亲已去司令部了。朱、李就在外面高声喊父亲，并没有人答应。回到总店后，我大哥项绳武当即走访很多关押华人的地方都没找到。31日，大哥与公共租界巡捕房商量好，与日籍警探来到日本领事馆交涉。日籍警探单独进办公室，过了很长一段时间，失望地走出来埋怨说：“你父何故提倡抵制日货，组织义勇军，领事馆不得干涉军部，实无能为力。”2月1日，大哥找到较有声望的日友桑野，来到蓬路?穴现塘沽路?雪日军俱乐部打听。大哥没能进去，但看见日本军官声色俱厉地问桑野，桑野接连鞠躬，汗流满面。出来后，桑野急忙拉着大哥往外走，上车才说，日军查明父亲是抗日委员会成员、义勇军营长，店中藏军服，自己送上门来，已押送到江湾司令部去了。他又说：“刚才军官问话，我不敢吐露你是项茂松的儿子，只说是五洲药房派来探听消息的人。”

　　其实，父亲在30日被日军劫往日军俱乐部，第二天清晨被押解江湾日军军营。日军司令官审问时，父亲威武不屈地说：“杀便杀，中国人不爱中国爱什么？你们自己清楚地想一想，日本和中国同文同种，不好好想些睦邻友好的方法，倒把军队占领我国领土，屠杀我国民众，咳！我看你们日本会有什么好下场！”随后即被杀害，11名店员也同时遇难。这一天是1932年1月31日，五洲厂、店全体员工为了纪念这个义勇军殉难日，在店徽、厂徽上加刻“131”字样，并把试制出的牙膏也用“131”作为商标。

　　共赴国难

　　2005年6月18日，上海市肇嘉浜路靠近天平路附近，当年的上海五洲固本皂药厂就坐落在这里，70多年过去了，现在它的主人已经是上海无线电四厂，而如今的上海五洲药业股份有限公司已经迁往浦东新区龙东大道4333号。

　　在上海，随便问起固本牌肥皂，几乎无人不知；在肇嘉浜路上，随便问起项茂松，几乎无人不知。

　　曾做过学徒的项茂松，1900年任上海中英药房会计及汉口分店经理，1911年任上海五洲药房经理。药房业务逐步扩大，1921年盘进固本皂厂，改名为五洲固本皂药厂，分制皂、制药两大部，在上海很有名气。

　　项茂松首创亚林臭药水、东吴药棉、甘油、牛痘苗、人造自来血和国产固本肥皂，成为中国西药业设厂自制药械之先驱。他还编印《卫生指南》一书，宣传医药知识。1929年，项茂松向大丰工业原料公司、开成造酸公司和上海新亚药厂等13个企业投资，兼任董事。1931年，又与邬志豪筹组宁波实业银行。

　　只看这段简历，人们一定会认为项茂松是旧上海的一个民族资本家，甚至会联想到《子夜》中的吴荪甫，事实上项茂松的确是个民族资本家，但他在日本帝国主义经济和军事侵略面前，却表现出了极大的爱国主义情操。

　　“九一八事变”后，全国人民同仇敌忾，项茂松参加抗日救国会，组织五洲的工人编成抗日义勇军一营，自任营长，聘请交通大学军事教官阮晓军来到厂里，每天工后训练一小时，以为抗战做准备。

　　张国华，现年90岁，他就是当年上海义勇军的一员。

　　“我当时16岁，在上海湖北路的华新呢绒店当学徒。我每日里耳闻目睹我全国同胞同仇敌忾的抗日激情，血气方刚的我早已立下杀敌光复国土的志向。一日里，我听到义勇军招兵的消息，心情振奋，立刻赶到福建路的上海市民联合会第二区分会去报名……”

　　填报了姓名、年龄、职业等项后，张国华当场被批准加入上海市民义勇军的行列，并发到了一套军服、一顶军帽，因为毕竟不是正规军，所以没有帽徽，军服上也没有标记。报名参加义勇军的事，张国华刚开始没有告诉呢绒店的老板。但在参加军事训练一星期后，老板知道了此事。他不但没有责怪张国华，还勉励他“好自为之，要注意身体”。

　　每天清晨6时开始，张国华都要到南市的老西门体育场参加军训。参加训练的大约有400多人，各行各业的都有，主要是店员、工人、学生，也有少数华侨，年龄大多在十五六岁至三十岁左右。训练的内容，开始是队列、跑步，然后持仿制步枪训练，反复练习跪卧、跌打滚爬等战术动作。训练每天从6时至8时，所以张国华每天参加完军训，还要赶到店里下门板开店。一段时间后，队列操练都已有模有样，义勇军战士们一起举行了宣誓仪式，准备拼将热血共赴国难！

　　东北义勇军

　　在“九一八”沈阳沦陷后，时任辽宁省警务处长兼沈阳市公安局长的黄显声，带部下到锦州着手整顿各县的民团组织，由政府提供枪械弹药，民间有枪支者也可向政府领取子弹。这些民团和民间枪户，后来便成为各地义勇军的基础。

　　在中国共产党率先提出的抗日救国的感召下，黄显声决定组建义勇军，与东北军并肩作战。在取得张学良将军的同意后，以辽宁省警务处的名义，制定了《抗日义勇军编委方案》，对“义勇军”的组织原则、程序、奖励办法、经费来源等都做了切实可行的规定。王显廷发起成立“辽西抗日救国义勇军第一路”。随后，仅一个月的时间，在以锦州为中心区域的范围内，“义勇军”共有20路，人数达到10万。

　　此间，东北广阔土地上，到处响起了义勇军抗日的枪声和马蹄声。其中有辽南邓铁梅领导的东北民众自卫军；辽东唐聚五领导的辽宁民众自卫军；辽西郑桂林、耿继周、苏景阳领率的东北民众义勇军；辽北高文斌组织的抗日义勇军；吉东王德林的抗日救国军。他们与保卫哈尔滨失败后退到三江平原上的原东北军李杜、邢占清、冯占海部组成的吉林自卫军、1932年10月在海拉尔、呼伦贝尔举义的东北军苏炳文、张殿九部一道，组成了东北抗日义勇军的强大阵容。

　　华侨义勇军

　　1941年12月8日，日本发动了对马来亚的侵略战争。在马来亚的10万英军不战而退。英国驻新加坡总督汤马士才上门要求陈嘉庚召开华侨大会，承担挖掘防空壕的任务，限7天内完成。陈嘉庚接受了这个请求。这时，日寇已占领了马来亚北部重镇槟城，直驱南下。12月30日，陈嘉庚召集各界华侨人士开会，成立“新加坡华侨抗敌后援会”，并组织华侨义勇军，投入保卫新加坡的战斗，报名参加者近万，只吸收3000多人，其中有共产党员、国民党员、工人、学生等。

　　少数民族义勇军

　　1942年5月，日寇侵入云南德宏、畹町等地。居住在这里的白族、傣族、景颇族、独龙族、傈僳族、佤族、拉祜族、阿昌族、汉族等各族人民组织了一支约2000人的抗日武装打击日寇。各民族聚居区还有自己民族的抗日义勇军，坚守本土抗击日寇入侵。

　　1937年11月，宜兰700多名各族矿工举行反日起义，与日本警察展开殊死搏斗。1938年高山族在阿里山组织了台湾义勇军，建立了阿里山抗日游击根据地，斗争一直坚持到抗日战争胜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