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刚内柔父亲猝不及防倒下

　　一位很少拥抱孩子的父亲给儿女留下的最大印象是严厉和刚毅，但女儿还是从点点滴滴中察觉了父亲的柔情。

　　姓名：赵宴春

　　性别：男

　　终年：68岁

　　籍贯：河北保定

　　9年前，赵宴春第一次心肌梗塞，从死亡线上挣扎过来的他，面对泣不成声的家人平静地说：“放心吧，死不了呢，老天爷不要我。”7月25日，心脏病第四次发作的时候，赵宴春猝不及防地躺倒在西城区前半壁街——自家门前的路上。

　　生病之后爱管“闲事”

　　生病之前，赵宴春给女儿赵蓬的最大印象是：严厉和刚毅。“每一段经历，都会改变一个人。”赵蓬见证了爸爸的转变。第二次发病被抢救过来后，父亲的眼神里融合了歉疚与柔情，平静地感叹已经知足。

　　赵蓬用父亲生前的话解释：“爸爸说过，他已经想通了，也许随时都会走，所以应该在有限的生命里去爱更多的人。”那以后，退休的赵宴春喜欢经常走出家去，每一次回来都会给家人讲经历的一些稀奇的事：他送走丢的老大妈或小孩回家，或者发现一棵古树被破坏，他去举报了。

　　不久前，他又一次很晚才回家，家人一问，啼笑皆非。原来他听说有人反映附近有偷车贼，就有意识地去那一带溜达。经过几天的跟梢，发现有一个人行色可疑，他推测这个人是贼的可能性很大，无奈身体有病，他就只能提醒看车的人。但车位比较多，看车人也顾不过来，他又不放心，就干脆往那儿一坐，直到天黑才回家，逼得贼无从下手，那几天，再也没有自行车丢失。

　　整理赵宴春遗物时，家人发现，他留下的最多的是城管和园林局等各个部门的电话。

　　要求女儿独自坐车回京

　　“他做的这些事情，很少跟我们提起。他甚至很少拥抱一下我们。”赵蓬6岁就去保定和爷爷奶奶生活，“父亲”这个字眼，在她懵懂的年龄逐渐地成为了一个符号。

　　维系父女情结的只剩下每一年的寒暑假。每到这时，赵蓬就盼着回到北京昌平———父亲所在的部队驻扎在这里。

　　但父亲要求，她从小学三年级开始就得独自坐四个小时的火车，而父亲只在车站出口等她。有一次，她下车没有找到父亲的身影，一个人走出了车站，正在天桥上无助时，恰好与找她的父亲相遇。

　　“那时，不理解爸爸为什么这么狠心，不明白为什么我不能和其他孩子那样待在父母的身边。”赵蓬没有试着去和爸爸沟通，只是将这一切默默地写入日记。

　　正是在日记里记下这件事，赵蓬发现父亲其实是“柔肠硬汉”。假期回北京的她正在午睡，隐约听到父亲的喃喃声：“孩子太可怜啦，还是应该接回家埃”她睁开眼瞄了一下，只见不远处的父亲手里捧着她的日记，一页页地翻看着，一边唏嘘地感叹，眼神间流露出一种无奈的内疚。

　　触到眼神的一刻，赵蓬忽然间恍然，父亲并不是那么强硬，也许，他有苦衷。

　　“他的爱并不在于一个搂搂抱抱，而是一种为孩子所做的改变。”赵蓬初二那年，父亲和母亲几番商量后终于做出决定：放弃优厚的待遇，让母亲提前转业。一时间，全家的生活压力都在父亲一个人身上，“但全家人终于走到了一起，父亲觉得值了”。

　　去世之前，赵宴春曾让儿女将他的骨灰撒入海里，免得孩子们花时间去看他的墓地。但一向尊重老人的儿女最终将父亲的骨灰放入墓地。“这样，一家人即使相隔异域，也能相聚了。”赵蓬这样解释违背父亲意思的原由。

　　本报记者陶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