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铁匠野猪口下救人

　　能扛大锤打铁的老铁匠周显华现在连走路都艰难了：他不但要靠拐杖才能走路，而且生活不能自理，为给自己治伤还 负债累累。这一切缘于两年前他见义勇为的一次壮举——从野猪口中救出两条人命。

　　他自己在这个惊心动魄的过程中严重受伤，但现在他的“见义勇为”因为是和野猪搏斗而得不到官方认可，仅在村民 口中流传——

　　因“加害方”不是“违法犯罪”，见义勇为成悬念

　　2005年8月3日，记者来到这个村庄，周显华还是住在当年那间土房子里。这房子几年来没人修葺，早已经风雨 飘摇，墙上的黄泥满目创痍，似乎稍一用力就能推倒。现在周显华每天都会坐在家门口向远处眺望。他总盼望着有一天，村支 书伍明胜能带着红头文件和奖状来到他家，对他说：“你与野猪搏斗，是见义勇为。”

　　祸从天降野猪伤人惊心动魄

　　2002年11月12日，梁平县复平乡万平村一组。

　　中午3点，62岁的蒋继德睡过午觉，正在自家院子里破竹子。他的侄儿媳妇邓兴蓉在院子边上洗头。

　　“哼、哼……”一阵奇怪的声音引起了蒋继德的注意。他眯缝着眼四处张望，发现在离院子十几米远的地方有个泥黄 色的“怪物”在移动。这个“怪物”身体比家猪长出许多，但比家猪略瘦。“兴蓉，我眼睛不好，你看看那是什么？就在院子 边不远。”他对侄儿媳妇邓兴蓉说。

　　邓兴蓉抬起头，老半天也没看出这个“怪物”究竟是什么。“好像是头猪，”邓兴蓉说，“不知道是谁家的，也不看 管好，要是糟蹋了庄稼……哎呀！”

　　正在说话时，这“怪物”突然朝着邓兴蓉猛冲过来，纵身一跃，跳进院子，一口咬在邓兴蓉左大腿上。它咬紧邓兴蓉 ，身子继续向前奔跑，邓兴蓉只听见“哧啦”一声，自己大腿上的一块肉已经被撕开，露出雪白的腿骨。邓兴蓉眼前一黑，晕 了过去。

　　离邓兴蓉几步之遥的蒋继德看傻了眼。直到他听到邓兴蓉大腿上的肉被撕开时发出的“哧啦”声，他才反应过来，慌 忙中提起一根竹子，径直向那“怪物”奔去。他一边跑，一边大喊：“救命啊，有怪物！”

　　他把竹子当矛，狠狠的向那“怪物”戳去。这一戳用尽了全身力气，力道极大，一下子从那“怪物”身上戳下一块泥 黄色的“肉”来。但那“怪物”竟然毫不理会，继续拖着邓兴蓉向前奔跑。

　　院子后面是一片竹林，稠密的竹子挡住了它奔跑的速度。这时候，蒋继德才发觉，那“怪物”刚才被竹子戳出的“伤 口”足有碗口大，却没流一点血，“伤口”处乌黑油亮。蒋继德大吃一惊：莫非是鬼？他惊出一身冷汗，连腿都软了。

　　眼看自己的侄儿媳妇还被那“怪物”咬住，他赶紧追上去，再向那“怪物”戳了几下，又从那“怪物”身上戳下了几 块“肉”，露出乌黑油亮的“伤口”。

　　只听“哼”的一声，那“怪物”好像是被竹子戳痛了，丢下邓兴蓉，转过身，和蒋继德照了个面。蒋继德看见那“怪 物”两只眼睛闪闪发亮，鼻孔吹出气泡，嘴里露出两颗长长的獠牙，整个脸上沾满邓兴蓉的鲜血，样子甚是恐怖。

　　蒋继德再看了看它的目光，直感觉到一股凉气从脚底冲上脑门。突然间他想起了什么，大喊：“野猪！野猪！野猪吃 人了！大家快来帮忙啊！”

　　一边喊，他一边拔腿准备逃跑，可腿却像陷在泥里似的，一时间竟提不起来。正在这时，野猪突然跳起向前猛扑，一 口咬在蒋继德胸口。蒋继德只觉得胸口一阵剧痛，脑袋里“嗡”的一声，心中万念俱灰：“完了，我死定了！”

　　孤身搏斗老铁匠野猪口下救人

　　就在束手等死时，他忽然看见一个人影晃了一下，一把短锄头狠狠的砸在野猪背脊上。野猪一声闷哼，打了个趔趄， 没有继续向他进攻。蒋继德强忍住疼痛，用手肘撑住身体，发现村里的老铁匠周显华双手紧握拳头，站在野猪对面，锄头落在 周显华脚边不远处。

　　蒋继德喘了几口气，准备大声呼喊其他村民来帮忙，却听见几声泡沫破裂的声音。他低头一看，自己胸口被野猪咬出 一个洞，喘气的时候气体竟从这个血洞里钻出，吹出一个个泡泡。蒋继德感到一阵天旋地转，马上不省人事。

　　只剩下周显华和野猪对峙。周显华刚从乡里赶集归来，远远听见有人大喊救命，冲过来一看，邓兴蓉横躺在院子后的 竹林里，腿上血肉模糊，她的叔叔蒋继德正拿着一根竹子戳野猪。他大惊，赶紧从邓家院子里捡起一把挖红苕用的短锄头，冲 过去帮忙。就在野猪扑倒蒋继德的一瞬间，他迅速将锄头掷出，砸在野猪背上，野猪吃痛，放过了蒋继德。

　　周显华从没亲眼见过野猪，但他曾经听人说过，野猪受伤后会狂性大发，不顾一切的报复攻击它的人。他站在野猪对 面，全身像筛糠一样颤抖，竟然忘记了逃跑。他看见野猪身上裹着厚厚一层黄泥，闪闪发亮，似乎是在松树上蹭过松油。

　　野猪哼了几声，身体一阵抖动，眼里闪着可怕的冷光，嘴巴一张一合，两只雪白的獠牙在嘴唇上磨了几下，两条前腿 在泥地上一顿，向周显华扑了过来。

　　周显华慌忙闪身，野猪从他身边冲过，他定了定神，猛然想起自己刚才曾经掷过一把锄头。他转眼一看，锄头就在自 己脚边不远处。他马上弯腰去拾锄头。“有了锄头，就不怕它了”。他想。

　　哪知这一弯腰，周显华立刻遭了厄运：刚才野猪曾被这把锄头狠狠砸过，大吃苦头，看见他弯腰捡锄头，野猪抓住时 机，奋力一扑，将周显华扑倒了，牙齿狠狠咬在周显华右边小腿的肌肉里。

　　“救命，救命！”周显华顾不上疼痛，爬起身向院子里狂奔。但他毕竟已经是68岁的老人，再加上害怕，手脚已经 不听使唤，刚跑出一步就跌倒了。野猪一口咬住他的臀部，拖着他向竹林外冲去，一直拖到一棵柚子树边放下。野猪显然是暴 怒了，兽性大发，用尖利的獠牙在周显华的臀部、背部不停撕咬。周显华感到一阵钻心的疼痛，眼前一黑，什么都不知道了。

　　村民们听到呼救，扛着扁担和锄头迅速赶来。跑在最前面的是龚德全和王夕净。龚德全看见野猪正在撕咬周显华，赶 紧冲到柚子树边，用扁担狠狠砸向野猪背脊。野猪身体微微晃动了一下，转身扑向龚德全。龚德全躲闪不及，手臂上被野猪狠 狠咬了一口，鲜血直流。这时候，王夕净已经拿着一把大锄头绕到野猪身后，他看准时机，用尽全身力气，锄头“嘭”一声砸 在野猪头顶。野猪哼了一声，四肢一软，身子趴在地上。王夕净不敢停手，和其他村民一起，锄头扁担雨点般的落在野猪身上 。野猪终于不再动弹了。

　　村民们赶紧打电话给村支书伍明胜。伍书记正在乡里参加会议，听到这个消息，立刻命令村民将受伤的人抬到乡里抢 救。村民们七手八脚抬起伤者往乡里赶。

　　从万平村到复平乡没有公路，只有一条崎岖的山路。山路陡峭，连摩托车都无法通行。村民们只能换着人手，奔波了 两个多小时，才把伤者送到了乡里。

　　乡卫生院给伤势最重的周显华和蒋继德做了简单包扎，让村民们赶紧把他们送到梁平县医院抢救。经过一天的抢救和 护理，直到13日下午，周显华和蒋继德才苏醒过来。

　　野猪伤人的消息迅速传遍了附近山村。人们纷纷惊出一身冷汗。野猪出现的地方是当地一处交通要道，万平村有8个 组的村民必须走这条路才能到复平乡。乡中心小学就在这条路上，小学生放学必须从这里经过。“万平村8个组，一共有70 多个小学生。学校是下午3点半放学。还好野猪是3点钟跳出来的，要是晚半个小时，中心小学的学生放学了，后果真是不堪 设想。”村民们胆战心惊。

　　从那以后，村民们再也不放心自己的孩子单独上学放学了。村民们自发组织了一支护卫队，挑选了6个精壮汉子，每 人扛一把大锄头，专门护送孩子们上学放学，以防野猪出来伤人。直到半年多以后，由于再也没有野猪的踪迹，这支护卫队才 解散。

　　记者在村里采访，听到村里流传着各种关于野猪的传闻。“那野猪比家猪长一倍，两只獠牙足有筷子长。它力气奇大 无比，鼻子一拱就能拱翻一面土墙。它经常在泥地里滚，又常到松树上蹭松油。等松油干了，它身上的泥就像一层盔甲，子弹 都打不进去。”直到现在，一位村民说起野猪还是一脸惊恐。

　　差点丢命“见义勇为”申报受阻

　　经过梁平县医院的治疗，两天后，14日晚8时，4个伤者终于相继脱离了生命危险。龚德全只是手臂上被咬了一口 ，没有伤到动脉，受伤最轻；邓兴蓉大腿被撕下一块肉，但经过缝合，已经能勉强下地走路；蒋继德虽然胸口皮肉被撕开，但 好在肺叶没有受伤，缝合以后也无大碍。

　　受伤最重的是周显华。他被抬到梁平县医院时已经奄奄一息，经全力抢救，才从死亡线上挣扎回来。据梁平县医院诊 断，他全身被野猪咬的伤口多达17处，一共缝了100多针，一根肋骨被拱断，臀部和肛门被野猪咬得稀烂。“他臀部的肉 都被撕下来了，一块一块吊在大腿上，血肉模糊，相当恐怖。”一位村民回忆。

　　在村民眼里，周显华绝对是个英雄。他们一说起他，总是赞不绝口：“他以前是乡里远近闻名的老铁匠，虽然快70 岁了，一样能挥动几十斤重的大锤打铁。他心肠又好，经常帮村里人挑粮食到乡里卖。他挑着百十来斤的担子，走上十几里地 都不喊累……”

　　这次“人兽大战”让周显华落下了一身伤痛。从那以后，有大半年的时间，他不能坐，不能平躺着睡觉，甚至连饮食 起居都无法自理。他的儿子在外地打工，无法回来照料他，平时都是好心的村民来帮他做饭烧水。

　　除了肉体上的伤痛，周显华还背上了一身债务。他以前靠着一身打铁的硬功夫，存下了一笔积蓄。这次受伤，不但将 这笔积蓄花费一空，还欠了2000多元的债。

　　有村民向周显华建议，让他去找邓兴蓉家解决医疗费：“你救了她的命，他们一家都很感谢你。现在你欠了钱，找找 他们，他们也许能帮你还债。”但周显华不愿意。他认为，在当时那种情况下，是谁都会冲上去帮忙，哪能见死不救呢？“没 什么好感谢的。再说，她家里两个人受伤，也花了不少钱医治。她家本来就不富裕，听说现在也没钱了。我哪能去找他们要钱 ？”周显华说。

　　村支书伍明胜认为，周显华舍己救人，是一种见义勇为的高尚行为。他隐约记得，这种行为可以向政府申报“见义勇 为奖”。他马上写了一份申请，递交到乡里。

　　复平乡政府对此非常重视。乡政府的池书记询问了详细情况，还带着礼品，步行两个小时来到周显华家慰问。为了表 彰周显华的义举，也为了给他争取到一笔补偿，他指示乡办公室马上起草申请，到县里给周显华申报见义勇为奖。

　　申请递交后不久，县里就给池书记打来电话，告诉他说，周显华的行为不算见义勇为。池书记很吃惊：这种舍己救人 的行为怎么能不算呢？

　　县里的工作人员告诉池书记，根据2000年7月1日起实施的《重庆市鼓励公民见义勇为条例》第三条规定，见义 勇为是指“不负有特定职责的公民，为维护国家利益、社会公共利益或他人利益，置个人安危于不顾，挺身而出，与违法犯罪 作斗争的行为。”周显华虽然在野猪口下舍身救人，但这并不是与违法犯罪作斗争，不能算见义勇为。

　　消息传回村里，村民们议论纷纷，他们都为周显华鸣不平。池书记也觉得很不安：要是这不算见义勇为，那今后如果 再有野猪出来伤人，谁还敢站出来与野猪搏斗呢？

　　池书记找到梁平县民政局，希望他们能为周显华想想办法。民政局反复研究，又请示了县领导，最后决定从救灾救济 款中匀出一部分，为周显华解决医疗费。

　　周显华的债务问题终于解决了，但这依然不能缓解他的窘迫状况。受伤到现在已经三年了，他生活基本能够自理，但 走路必须撑拐杖，不能下地，无法干重活。当年赖以生存的打铁技术也无法再施展了。

　　现在周显华最主要的收入来源，是梁平县民政部门给他的拨款。数目很小，两三个月才60多元钱。这笔拨款并不是 因为他舍身救人，而是因为他以前的合作社解体，他没了土地，民政部门按规定给他发放的“低保”。

　　邓兴蓉一家很感激周显华，但他们也帮不上忙。邓兴蓉现在在外地打工，当年的伤口还时时疼痛，邓兴蓉走路时间长 了就会支撑不住，必须停下来休息。蒋继德胸口上的伤也留下了后遗症，不能干重活。他深呼吸就会牵动伤口，疼痛难忍，就 像小刀子在割一样。“周显华是我们家的救命恩人，我们很感谢他。可现在我们自己都是泥菩萨过河，我们帮不了他。”蒋继 德说。

　　新“条例”将“舍己救人”纳入范围

　　“2000年《重庆市鼓励公民见义勇为条例》(下称《条例》)关于见义勇为的定义肯定是窄了。”重庆新光大律 师事务所的刘吉先律师说。

　　刘律师认为，见义勇为应该包括更广泛的含义：“当发生险情、灾情时，人们奋不顾身抢险、救灾，这是人性高尚的 体现，当然应该受到表彰。如果因此致伤、致残，我认为应该按照见义勇为来处理。”

　　刘律师分析，《条例》的立法本义旨在奖励公民见义勇为的行为，树立社会正气，促进精神文明建设和道德文明建设 。“按照这个立法本义，只要是广义上属于见义勇为的行为，都应该受到表彰和奖励。周显华甘愿冒生命危险救人，这种行为 应该是典型的见义勇为。”刘律师说。

　　市政府也意识到了《条例》中对见义勇为的定义下得过窄。2005年7月29日，市政府常务会审议通过《重庆市 鼓励公民见义勇为条例修正案(草案)》，该《草案》将“抢险救灾、舍己救人”纳入了见义勇为行为范围。《草案》将提请 市人大常委会审议通过后颁布施行。

　　市政府法制办主任李殿勋在接受媒体采访时说，2000年的《条例》实施到现在急需进行修订，因为一些行为没得 到《条例》认可，行为人不能依法得到保护、补偿和褒扬，挫伤了群众的积极性，造成了一些“英雄流血又流泪的”的案例。

　　据李主任介绍，《草案》对见义勇为行为的定义做出了重新界定，只要是“不负有法定职责和特定义务的公民，为保 护国家利益、社会公共利益或他人人身、财产安全，不顾个人安危，挺身而出，与正在发生的违法犯罪行为作斗争或抢险、救 灾、救人，表现突出的行为”都可算做见义勇为。另外，因见义勇为致残或全部丧失劳动能力或牺牲的奖励起点也做了更改， 由以前的一万元提高到了三万元。

　　在审议该《草案》时，市长王鸿举说：“(奖励标准)由原来的一万元提高到三万元，已经是一大进步。但这还不够 ，应该将奖励标准上调为10万元，而且奖励一定要及时，不要雨后送伞，让英雄流血又流泪。”

　　按法律规定，该《草案》经市人大审议通过后，就可以正式颁布实施了。那么《草案》实施后，周显华的行为能得到 “追认”吗，他能得到一笔补偿吗？整个万平村一组的村民都非常关心这个问题。但刘吉先律师分析，这种可能性很小。

　　新法规难以溯及既往

　　“周显华的行为是发生在2002年。一般来说，我们国家的法律法规没有溯及既往的溯及力，不能对法律颁布以前 的行为做出追认或追究。对周显华来说，这是很遗憾的。”刘律师无奈的摇了摇头。

　　市政府一位不愿意透露姓名的工作人员向记者介绍说，当年在制订《条例》时，就存在着很多争议。

　　“其实当时有很多参与《条例》制订的同志，就提出过将‘抢险救灾、舍己救人’的行为也纳入见义勇为的范畴。毕 竟1998年那场大洪水里涌现出来的感人事迹，大家都还记忆犹新。但考虑到各种客观原因，最后还是没能把这些行为放到 定义里。”他很遗憾。

　　重庆市季霖律师事务所的朱葛永律师告诉记者，见义勇为行为的定义过窄，是由当时的社会条件决定的。

　　朱律师介绍说，在计划经济年代，如果在抢险救灾中见义勇为的英雄受到伤害，一般是由当事人所在的单位解决医疗 费用和善后费用。但随着经济体制的改革，特别是医疗制度的改革，这种方式已经逐渐退出历史舞台。全国各地相继制订出台 各种关于见义勇为的条例，适应时代变化。在各地的条例中，一般都设立了见义勇为基金，作为对英雄的奖励来源。

　　但新的问题随之产生。见义勇为基金由各个市、县分别设立，来源主要是财政拨款和社会捐款。很多地方财力有限， 基金储备并不多。

　　“重庆市2000年《条例》第十条中规定了见义勇为基金的来源，”朱律师说，“我市主要是四种来源：财政划拨 、社会单位和个人捐款、向社会筹集、其他方式筹集。受到各地经济条件的制约，这笔基金并不充裕。”

　　朱律师分析说，当年的立法者应该是考虑到了这个具体问题，因此在制订条例时对见义勇为行为做出了严格的定义。 而这个定义在今天看来，显然是过窄了。“从我了解的情况来看，很多立法者当时就意识到了这个问题，但基金不充裕，只能 忍痛割爱，没有将‘抢险救灾、舍己救人’包括进去。这不合理，但在当时确实是无奈之举。”

　　后来，“英雄流血又流泪”悲剧在全国各地屡屡发生。很多英雄在抢险救灾中致伤、致残甚至牺牲生命，却因为算不 上法定见义勇为，得不到相应补偿和奖励，只能从道德上得到褒扬。通过各地媒体的报道，群众都为这些英雄感到惋惜，为他 们鸣不平。

　　更严重的后果是，群众见义勇为的积极性受到了严重挫伤。在有的地方，人们遇到违法行为或是紧急情况，大都会选 择明哲保身。某地甚至出现过一人落水，多人围观却无人施救的情况。对法定见义勇为行为的重新定义迫在眉睫。

　　这次对《条例》的修改和扩充，在朱律师看来是一大进步。《草案》一旦正式实施，将从根本上解决见义勇为者的后 顾之忧。“既然要鼓励群众见义勇为，就必须保障英雄今后的生活。道德上的褒扬只是锦上添花，受伤、致残后的奖励和补偿 才是雪中送炭。《草案》实施以后，类似周显华的悲剧应该不会再发生。这是一种进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