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日中科大少年班神童退学后否认自己是天才

　　去年8月26日，本报曾以《包子铺里走出的“神童”》为题报道了我省宁安市14岁少年以优异的成绩考入中国科技大学少年班的新闻，如今一年过去了，这位天才少年却回到了家中———

　　新学期开学，我省宁安一中高三年级的学生名册里出现了一个引人注目的名字，他就是世明（化名）。世明生于宁安市东京城镇，去年高考，他是我省唯一一位考上中国科技大

学少年班的学生。据了解，他也是有电脑记录以来我省第一个考入中科大少年班的学生（本报去年8月26日曾以《包子铺里走出的“神童”》为题对此进行过报道）。

　　世明考入少年班恰逢神童教育在国内备受争论，他的录取自然受到关注。但是，更令人想不到的是，一年后，少年早慧的世明又做出了一个惊人的选择：主动放弃学籍，退学回乡重新参加高考。

　　填鸭式的教育培养出神童

　　宁安是一个出神童的地方，其中最著名的莫过于14岁保送

　　世明出生于一个工人家庭，与张满意那样自幼就表现出惊人智力的农村孩子不一样，他的教育一开始就是有计划的，而世明也像一列调度有序的火车一样，按照父母预定的轨道准时到达了目的地。

　　据世明的父亲介绍，世明1989年出生，6岁上学。上学后一路跳级，别人用12年完成的学业他用9年就完成了；三年的高中课程，他学完只用了14个月，然后与应届生同上考场，考入了中科大少年班。

　　世明父母的培养方法主要特点就是，系统的题海战术提高孩子的考试能力，在各种比赛中取得的优异成绩又反过来成为孩子进一步发展的阶梯。世明小学四年级的时候就曾在竞赛中获奖，接着他又多次在数理化的各种竞赛中获奖。因为获奖，他在当地小有名气，接连跳级并提前升学，获得比同龄人更快学习的机会。考中科大少年班时，他在父亲的安排下，7个月“消灭”了302本题集，用题海战术“淹没”了高考的知识点。

　　神童退学受到社会关注

　　今年1月下旬，世明办理完退学手续回到了东京城镇，虽然与离开时的辉煌不可同日而语，但是他回家的消息也随着关注他的人们的议论声迅速地散播开。

　　世明为什么会选择退学？

　　8月6日，记者来到了东京城镇。提起世明，在东京城里几乎是家喻户晓，他退学的事已成为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远比他考上中科大受关注。

　　有一个笑话是世明后来自己向记者讲的：一次，他偶然听到两个蹲在厕所里的人在谈自己的事情，于是他就上前询问，其中一个自称是看着世明长大的中年人详细地向他介绍了“世明退学的真实原因”。

　　对于世明退学的原因有许多猜测，而最不能让世明家长接受的一种观点是，世明跟不上大学的进度才退学的。世明的妈妈梁冬梅说：“如果只为混一张大学的文凭，我们可能就不考中科大了。”梁冬梅是坚决反对世明退学的，世明回到家之后，她由人人羡慕变成了人们议论的对象。

　　给他一次选择的机会

　　世明的家仍住在东京城镇附近的平房内。这间平房既是住所又是包子铺，蒸出的包子由世明的爷爷背到市场上去卖。

　　世明考上中科大少年班之后，他的父母陪着他到合肥去打工，分别在当地的一个家具店当售货员和送货员。世明退学之后，他们也回到了东京城镇，这间包子铺又热闹了起来。

　　梁冬梅对记者的采访显然比较反感，她说，做出退学的决定很不容易，她不想让孩子承担更大的压力，明年他还要参加高考。

　　但是毕竟这一年多的经历对他们一家三口来说是不平常的，在记者反复做工作之后，她终于犹豫着把记者让进了屋。

　　梁冬梅说：“按照一般人的想法，中科大少年班是个金字招牌，从这里退学就等于放弃了辉煌的前程，但对我们家却不一样。孩子放弃了这所学校，还可以考其他的学校，况且孩子还年轻，重新考一个更好的学校不会耽误他的前程。考中科大实际上是我们做家长的一个梦，这个梦已经实现了。这么多年都是我们在帮他做选择，现在孩子长大了，应该给他自己一个选择的机会。”

　　“如果重新有机会做出选择，我想我还是要让孩子考少年班，尽管我们现在已经认识到所谓的神童教育是牺牲孩子童年的欢乐换来的。我坚持要孩子原来的那份档案参加高考报名，因为上面有中科大少年班的录取记录，我觉得对孩子来说，这是能让他骄傲一生的记录。”梁冬梅说。

　　据梁冬梅介绍，世明现在住在宁安市，像去年一样，他们一家在学校附近租了一间房子，由世明的父亲陪读。“现在谁也找不到他。”

　　少年班使我缺乏信心

　　采访结束时梁冬梅给记者留了一个手机号，8月30日，记者拨通手机与梁冬梅核实情况时，没想到接听电话的竟然是世明。得知记者的想法，他很爽快地接受了采访。

　　世明：我是今年1月下旬回到宁安的。1月上旬做出了退学的决定，1月15日前后办了退学手续，前后不过十来天的时间。

　　我在中科大少年班总共呆了三个多月的时间，这段时间最大的感受就是缺乏信心，因为班里的同学实在是太强了，强得令人难以想像。我的英语不太好，而他们考英语四级的时候都能打120分，考六级的时候也可以考到110分。再以计算机为例，南方的学生在中学的时候已经学过，有的还进过国家计算机冬令营，大一开的计算机基础和C语言就不用学。少年班老师授课的特点是就高不就低，有一门计算机课，老师总共讲了三堂课就开始考试，北方的学生学起来很吃力。

　　据了解，世明这一届的同班同学总共八十多人，包括少年班的三十多人，和零零班（应届考生中的高分学生）五十多人。在少年班学习期间，世明经历了一次期中考试和两个学科的期末考试，世明的期中考试成绩中等偏下，数学分析和线性代数两科考试成绩中等，一科计算机不及格。

　　记者：你这么轻易放弃不觉得可惜吗？

　　世明：那也没办法了。对我来说，学习过程中的兴趣和自信心很重要，在我的学习环境里我一直都是领先的，这种环境使我有富裕的时间加快学习的进度或是额外学习我喜欢的东西。但在少年班，许多学生学得比我早比我多，在那里我只能为了跟上进度而学习，为了及格而学习，这不是我想要的大学生活。再说我不喜欢物理，我喜欢化学专业。

　　记者：退学之前就没有过犹豫？

　　世明：学校的老师曾找过我的父母，说少年班的学生毕业后，国内的大专院校抢都抢不到。我也就这个问题和同班的同学商量过，毕竟前景很诱人，结果还是退学。照现在的进度我也能够毕业，但可能得五年。别人四年完成的学业我为什么要五年？这个记录写到档案里，以后找工作也说不清楚。

　　退学之前我也仔细考虑过，退学后可以再选一所以化学专业闻名的大学，然后扎扎实实地学习，完成学校学习的同时还能广泛地涉猎其他学校的教材，比在少年班疲于奔命圄囵吞枣式的学习强。我现在的目标是北大化学系和吉大化学系基地班。高考前的一年半，我要专攻英语，目的是把基础打牢。

　　记者：你爸爸妈妈同意吗？

　　世明：我妈不同意，说我退学她就自杀。我爸支持我，从小是我爸爸培养和辅导我学习，所以我的想法和他特别像。

　　我不是一个天才

　　记者：你的事情在媒体上刊登出来后引起普遍的关注，许多家长打听你的学习秘诀，对于这些望子成龙的家长你有什么要说的？

　　世明：事实上，许多人把少年班的初衷误解了。中科大少年班选拔的是天才，而不是学出来的孩子，这一点是大家应该区分清楚的。天才与普通人是有明显区别的，这种差别不是通过培养能弥补的。也就是说，神童不是培养出来的。

　　记者：你15岁考上大学，不是说明很有天赋吗？

　　世明：但我不是天才，天才最起码的标准应该像张满意那样的，我肯定不是。人的智力如果分为九等，天才应是上等里的上等，在相等的时间里他学习掌握知识的能力是普通人的几倍，而不是靠时间堆出来，每天睡五六个小时，别人玩的时间也用来学习，像我这样的。

　　现在有一种不好的倾向，家长逼着孩子提前学习，在达到高考水平时，他掌握的知识量是同龄人的几倍，而他付出的时间也是同龄人的几倍。这种做法实际上是钻考试制度的空子，这样考上的学生，智力是达不到神童的标准的。

　　记者：你见过真正的天才吗？

　　世明：见过，但很少。现在我们班（少年班）真正能称得上天才的可能就一位同学，他几乎什么都知道，能背《全唐诗》，能背《易经》，背《牛津大辞典》，数学物理方面比我们高几届的同学也考不倒他。再有，可能少年班刚恢复的时候招的学生都是天才，比如上个世纪八十年代，那时没有这么多针对少年班的补课班，也没有这么多培养神童的家长。

　　记者：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是老师讲的吗？

　　世明：不是，是我自己理解的。

　　1978年3月，在李政道、杨振宁和丁肇中等人的大力倡导下，在方毅等领导同志的支持推动下，中国科学技术大学成立了全国第一个少年大学生集中培养基地—————少年班，截至目前，已招收29期共1134名少年大学生。

　　据了解，科大少年班几乎每年都有1至3个“问题学生”被退学，有的自控力差、贪玩、学业跟不上，有的品行不端，还有的出现了严重的心理问题。也有个别学生因为生活不能自理被休学。

　　干政

　　当时少年班的招生老师提问干政，对一只西瓜横竖各切多少刀，会留下多少块西瓜—————数字不断上升，12岁的干政却始终对答如流，直到招生老师惊其为天才。

　　干政后来去美国普林斯顿大学学理论物理，与导师关系紧张。回国后，他拒绝回科大读博士。几年来，干政依然找不到工作。在此期间，他的精神疾病时好时坏。最终，干政被自己禁锢在了与母亲共同居住的房间里。

    宁铂

　　宁铂，2岁半时能背诵30多首毛泽东诗词，3岁时能数100个数，4岁学会400多个汉字，5岁上学，6岁开始学习《中医学概论》和使用中草药，8岁能下围棋并熟读《水浒传》。

　　1978年，宁铂成为中国科技大学少年班首批学生，专业是理论物理。2002年，宁铂前往五台山出家，很快被中科大校方阻止；一年后，再次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