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找感动我们的教师①

　　寻找感动我们的教师①"长大后，我就成了你"--记"希望工程"受助第一人张胜利的老师张智

　　编者的话

　　有时，感动源于感恩。

　　今年9月10日是第21个教师节，为迎接并纪念这个特殊的日子，本报“寻找身边的感动”专栏特推出“寻找感动我们的教师”专辑，以此感谢那些曾经或正在用沾满粉笔灰的白发、用灯下熬红的双目为我们的成长呕心沥血的老师们。师恩重于山，如果你曾经为他们感动过，那么，请你怀着感恩的心来记住这个日子吧。

　　本期感动教师

　　张智：1989年，从涞源师范毕业后第一次来到桃木疙瘩，他成为“希望工程”受助第一人张胜利的老师；1998年，在回乡任教的张胜利邀请下，已于6年前调回乡中心校的他二上桃木疙瘩。就在他为山村孩子倾注了全部心血的时候，今年5月，他16岁的儿子患上再生障碍性贫血，两个多月之后，50岁的他痛失爱子。

　　本报讯(记者孟瑞君通讯员岳天朗)熟悉张智老师的人都说，张老师的头发是在“五一”之后的这几个月里迅速变白的———今年“五一”期间，张智老师16岁的儿子伟东被查出再生障碍性贫血，仅仅在两个多月之后，已经50岁的他痛失爱子。

　　9月1日，笔者从涞源县城辗转70公里山路来到张智老师从教的涞源县北京升旗希望小学(2001年11月，桃木疙瘩小学搬到寺院沟，更名为北京升旗希望小学———笔者注)。从那里到他家，要翻两个山头走四个多小时山路。除寒暑假外，很少回家的他与在县城上初中的儿子见不上几面。令他愧疚至今的是，如果能常见面的话，也许能及早发现儿子的病，这样儿子也许就不会走得这样匆忙……

　　■为了那些望眼欲穿的孩子，在坐月子的妻子的哭声中，他毅然离家，来到了桃木疙瘩

　　“希望工程”的发源地———涞源县东团堡乡桃木疙瘩小学在一座海拔1800米高的山上，当地流传着这样一首顺口溜来形容这里的气候：一滴清水一滴油，一日两餐吃土豆，一夏三伏着皮裘，一年四季大风吼。

　　1989年，学生和老师都严重流失的桃木疙瘩小学关门了。也就在这一年，“希望工程”正式启动，名不见经传的桃木疙瘩成为“希望工程”的发源地，当时正上四年级的张胜利成为受助第一人。也就是在这一年，张智第一次上了桃木疙瘩，成了张胜利的老师。

　　那一年，张智从师范毕业后分到了东团堡乡，被安排到桃木疙瘩小学任教。因为儿子还没有出满月，妻子不同意他去，甚至以离婚相威胁。

　　张智的爱人邓桂芳至今仍清楚地记得当时的情景：我哭着不让他走，可他撂下一句“山上还有一伙子孩子呢！教育孩子就跟种庄稼一样，论季节的，不能耽误１说完，他背着行李头也不回地走了。

　　那时候，桃木疙瘩小学的孩子都复了学，一共是13个。

　　半年后，邓桂芳带着一双儿女也上了山。儿子刚到桃木疙瘩不久，就得了小肠疝气，张智不得不连夜赶路，将儿子背到十几公里外的东团堡治疗。而直到儿子去世，疝气也没有根治。

　　在极端艰苦的条件下，从1989年到1992年，张智在桃木疙瘩小学整整呆了3年，后因妻子身体不好，两个孩子又经常生病，他才调回了乡中心校。

　　■在张胜利的眼里，他不仅是老师、同事，而且如父亲一般

　　1997年，张胜利从上海学成回到桃木疙瘩，从张智离开桃木疙瘩小学到张胜利回来，5年间这里换了7任老师。1998年，桃木疙瘩小学只剩了3名学生，乡里将桃木疙瘩所在的箭杆河所属12个自然村的17名学生都集中到了这里，校长张胜利点名请张智老师再次上山。

　　张胜利说，请张老师上山的原因非常简单：“因为我知道张老师能吃苦，更能扎住根，当时中心校不肯给，在我一再坚持下，才要了来。”到那个学期的期中考试时，桃木疙瘩的学生共17人次获得了乡里的单科优秀生。

　　二上桃木疙瘩后，学校就有了住校的孩子，因为张智也住在学校里，一旦孩子们生了病，不管是白天还是夜里，张智都背着孩子到几公里外的北李庄村看玻他甚至还学会了一些简单的诊治方法，每学期开学，他都会自备一些常规药带上山。

　　在张胜利的眼里，张智不仅是他的老师、同事，而且还如父亲一般。“张老师对我影响非常大，可以说，没有张老师，就没有我的今天。”

　　1989年，张胜利在“希望工程”资助下复学那年，刚好经历了父亲去世、母亲改嫁的人生变故。不得不一个人生活的他常常早晨做好午饭带到学校，到了中午，张智就会不声不响地帮他把饭热好，有时还干脆直接给他把饭做上。冬天，张老师还会留他住在学校，至今他仍记得张老师的热炕头。读初中时，有一次因为吃不饱饭，张胜利想放弃学业，回家的路上碰到了张智老师，如果不是张老师力劝，他很可能就此辍学。

　　■当他与自己的学生在一起时，即使是人生最大的不幸也会在这40分钟里消融

　　张智老师的家离学校有十几公里山路，搬到寺院沟后路途更远了，但即使难得回一次家，张老师从没有误过课，都会及时赶回。

　　说起张智老师，张胜利的妻子、同在这所学校任教的王亚平感慨万端：“张老师虽然不是校长，但胜利有什么事都要跟他商量，他就是这个学校的顶梁柱，胜利的主心骨。”

　　王亚平说，张胜利虽然是校长，但经常出门，这个学校的大小事情基本都是张智老师在操心。冬天，张老师晚上11时30分之前从没睡过觉，因为怕学生们中煤气，他总要等到学生宿舍的火炉灭了并检查过后才去睡，而且他是边备课边等炉子熄灭。

　　“张老师的孩子生病后，胜利去保定探望回来跟我说，‘张老师真了不起，孩子重病，自己也输着液，还嘱咐我学校的事，期中考试、下半个学期的课程安排、代他课的新老师如何与学生相处……’”说到这里，王亚平几近哽咽。

　　学校所在的寺院沟村村民得知张智老师的儿子生病后，很多家长让孩子捐了款，还去医院看望，有的家长还帮忙找土方、推荐医生等等。有人说喝野山羊的血能治贫血，几位乡亲就把家里存了多年的野山羊血送到了学校。

　　虽然因为新书没到，学校还没有正式开学，但为了“配合”采访，暑假一直在家休养的张老师仍特意为我们讲了一堂课，走上升旗希望小学的三尺讲台，他一下子变得神采奕奕，甚至露出了久违的笑容。对于一位老师来说，当他与自己的学生在一起时，即使是人生最大的不幸也会在这40分钟里消融。

　　“长大后，我就成了你，才知道那个讲台，举起的是别人，奉献的是自己１1999年底，宋祖英在桃木疙瘩拍了那首著名的MTV《长大后我就成了你》，有人说，这首歌是以张智老师和张胜利之间的故事为蓝本写下的。当我们问张老师对此说的看法，他平静地说：人家来时，歌词就是写好了的……

　　本报记者贾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