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岁老汉因40多年恩怨残忍杀害百岁老人

　　百岁老人惨遭杀害，凶手却是八十八岁老汉。案情复杂难辨，警方抽丝剥茧，一步一步逼近真相。时光荏苒40年，他们究竟有着怎样的恩怨纠葛？一桩离奇的刑事罪案，将近半个世纪的情恨纠缠。

　　《天网》栏目9月14日播出节目《半个世纪的谋杀》以下为节目内容。

　　这是一张家族聚会的照片，照片中间这位长者健康长寿，2004年初他度过了自己100岁的生日，可是寿宴刚过不久，他突然被发现死在自己的庄稼地里。

　　黄丈子，是河北省青龙满族自治县大山里的一个小村庄。对于青龙这一个小县城来说，人命罪案并不是很多，但这也使得每一件恶性命案都会产生恶劣的影响。

　　(技术中队赵永辉)：当时咱们所处的这个位置就是中心现场，北侧和南侧站了很多围观群众，亲属开始以为是摔死的，从家里把需要抬尸体的板都放地上了。

　　村民姚家瑞在去抓药的路上发现死人的消息，已经在黄丈子村掀起了轩然大波。死者是这个村子里已经整整100岁的老人王存，正月初十老人过百岁大寿的时候，村里很多人都去祝贺过。王存年岁太大，在地里干活很可能出了意外，但是死者头脸上的多处伤口，让他们最终决定报案。

　　(法医李昭敏)：他这个伤都集中在头部和颈部，有32处。他右手的一个手指断了。(11)

　　(刑警队长刘铁军)：属于外力击打所致，专业法医从专业角度一看就看出来，手上、胳膊上还有搏斗伤。

　　在庄稼的叶子上，附近的石头上，发现大量喷溅性血迹。

　　警方认定这是一起恶性的杀人案件，死者身上的外伤多达32处，死亡的时候形状悲惨，100岁老人最好的归途应该是寿终正寝，王存却惨死在自己的庄稼地里。是谁会杀害这样一位耄耋老人呢？

　　(教导员李昭敏)：面朝西，他尸体的东侧有一个拐杖，尸体的西侧这个位置有一个草帽，这个位置有一个大锄。

　　很明显，王存是在地里干活的时候被人袭击致死。警方立即展开了现场勘查。希望找到有利的侦破线索。对于犯罪分子的可能来源，警方作出了初步判断。

　　(刑警队长刘铁军)：这个案子肯定不是流窜作案。

　　(刑警队长许守元)：当时案发现场，就是黄杖子村，南台子庄稼地，它距离这个庄大概有100米左右，整个一个庄的前后都是山……100岁的老头在那干活，如果是流窜的话无非是图财，这种可能性最大。但他一个老头身上能有多少钱呀。(12)

　　在死者身上的钱包里发现仍然有50块钱，警方初步排除了谋财害命的可能，首先把注意力集中在了这个有117户人家的村庄。黄丈子共有420多口人，由于身处大山之中，民风较为淳朴，漫山遍野的

　　(村民)：王存那人就是脾气有点特殊，不像咱们的一般人，它脾气有点特殊。咋特殊？有点发暴，有点犟。

　　(村长)：耳朵有点背，说话得喊着说，所以人家也不大和他接触。

　　王存有两个孩子，女儿已经出嫁，儿子天生是个盲人。

　　(王存儿子)：有一份劲出一份劲……那一直干，一直到出事以后，最后牺牲在地里，那算是不干了。

　　王存的儿子一直未娶，性格孤僻，王存的老伴也已经年近9旬，并且身体不好。由于家境贫寒，除了一些远亲近邻的帮持之外，百岁老人王存在被杀害之前仍然勉强支撑着家里的田地。

　　(刑警队长刘铁军)：尤其对王存100岁老人近期的生活习惯，与邻里的交往，方方面面的东西，还有经济上的问题，作风上的问题都进行一个简单的了解。

　　警方首先围绕死者的社会关系展开调查。虽然王存的脾气有点古怪，但并没有听说与人结仇，也从来没有因为宅基地或者庄稼地这些问题与人发生过纠纷。

　　6月13号，阴历4月26，这是一个星期六，也是黄丈子等附近几个村的村民逢集赶庙会的日子。根据警方分析，命案发生的时间应该是上午的8点到12点之间。而案发现场旁边的一条小道正是很多村民去赶集可能会走的一条小路，会不会有人赶集经过时候恰巧看到案发呢？

　　(刑警队长刘铁军)：调查一下黄杖子村白天去双山子大集有多少人，都谁去了，路过你怎么走的。

　　警方对每一个去赶集的人进行走访。果然有人提供线索，说曾经看到本村一个人在案发的那段时间正在附近的果园里干活。

　　(刑警副队长许守元)：他干活的地方离中心现场大约20米左右。

　　吴先明，44岁，是黄丈子村的一名乡村教师。

　　(刑警副队长许守元)：当时是10点钟左右，当时他在地里耪地。

　　上午10点，正处于凶案发生的时间段。而胡先明干活的地方，距离中心现场只有20米远，如此近的距离，他和王存的死有没有关联？警方围绕胡先明和王存的关系展开了多方调查，并没有发现两人有冤仇或者纠纷。

　　就在这时，在案发现场，一种可疑的足迹引起了刑侦技术人员的注意。

　　(技术中队赵永辉)：，当时咱们能够确定的这几种足迹是八种。……咱们就把到现场的人和现场的足迹比对

　　(刑警队长刘铁军)：死者的鞋在教上穿着呢，肯定不是死者的，通过我们判断，绝对不是死者的。

　　(技术中队赵永辉)：一共三枚，在草帽这一块有一枚，在锄头这一块有两枚，后来我们固定提取了这三枚足迹。(11)

　　死者以及到过现场的村民和家属被一一排除。那么，这三枚可疑的足迹究竟是谁留下的呢？

　　(技术中队赵永辉)：咱们经过石膏提取之后，对这枚足迹进行初步分析，这是一枚波浪纹的胶底布鞋的足迹，从边缘上看，他的长度是26.5厘米，前掌……当时咱们基本上定为犯罪嫌疑人所留下的。(13)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由足迹判断，罪犯将是一名男性。但是，波浪纹的胶底布鞋在农村很是普通，现场的可疑足迹有相当程度的模糊，很难再给出更为详细的线索。

　　(刑警队长刘铁军)：咱们就跟市局刑警支队联系，市局刑警支队把警犬队给调过来，咱们在现场做了一个警犬追踪。通过足迹的追踪，追到了山下村庄口。

　　但是警犬到村庄口就失去了继续追踪的目标，而侦查员却意外地发现那里正是在胡先明家的门口！

　　(刑警队长刘铁军)：警犬转了两圈，在那叫了两声，但是也不是十分准，从警犬追踪上看，好像警犬这块有反应，但是不能确定。

　　虽然警犬追踪没有给出足够明确的指引，但却仍然加深了警方对于胡先明的怀疑，613案件侦破组决定正面接触胡先明。

　　(刑警副队长许守元)：当时咱们问他，你那段时间有没有听见什么动静，他说我什么也没有看见当时我只顾干活了，我也没看见谁上来。后来咱们分析他说话的可信程度，咱们想他离现场那么近，而且两个人在案发的过程中应该有喊叫。

　　胡先明究竟有没有说谎？613案件侦破小组决定亲自验证。

　　(刑警副队长许守元)：咱们结合现场的实际情况，咱们做了一个模拟试验。就是你站在那块，我站在中心现场。

　　侦察员模拟现场的喊叫，但是模拟试验的结果多少让他们有点失望。

　　(刑警副队长许守元)：确实在干活当中听不见，如果是故意想听，当时咱们做的时候，这种听见的可能性比较小，要说看见呢，当时根本看不见，因为树特别茂密，你要看见案发现场的过程根本看不见。

　　胡先明似乎并没有说谎。黄丈子村距离县城太远，在距离黄丈子村三公里远的双山子镇，小镇子的派出所就成了罪案侦破的临时指挥部。

　　天色已经渐渐慢慢暗了下来，晚上10点，在村干部的协助下，法医完成了初步的验尸报告。

　　(村长)：当天晚上已经很晚了，验尸的时候，就黑了，都是照着灯看的伤口。

　　侦察员就胡先明究竟能不能被列为重要嫌疑人这个问题产生了不同意见。胡先明案发时间在罪案现场附近出现过，并且警犬追踪有一定的指向性。但不可否认的是，警犬追踪的指向性非常不明确，最多也只能标明在村口这个范围而已，对其本人的调查和盘问也没有发现可疑的地方。

　　而更为重要的是，在法医刚刚拿出的验尸报告中有了新的判断。死者王存头颈部虽然有32处伤痕，但都是轻伤。

　　(刑警队长刘铁军)：颅骨没有骨折，这么多的伤还没有骨折，属于出血性休克死亡

　　这些伤痕力道自然，并不像是有人故意伪装而成。如果是想杀人，罪犯下手一定凶残狠辣，断不会留下的仅仅是轻伤，除非他是一个本来力量就不大的人！

　　(刑警队长刘铁军)：通过伤情分析，它是属于无力型人员所为

　　(刑警队长刘铁军)：咱们给他划定的年龄段在年幼的或者是年老的，应该是70岁朝上的，年小在十五六岁以下的。

　　正当壮年的胡先明被排除了嫌疑。70岁以上的老人，还有14、5岁以下的少年迅速成为警察重点排查的对象。黄丈子共有420多口人，在村干部的协助下，警方连夜对这两个年龄段的人员进行排列。

　　(村长)：当时去调查以后，14岁以下的基本是儿童，少年名单也就是4、50个，最后缩到本村是20个左右，本庄的，上下庄都排除了。70岁以上的老年人也就是10个左右。

　　按照不同的年龄组，警方的重点排查随即展开。

　　但是仍然让法医们迷惑不解的是关于凶器，究竟是锐器还是钝器造成伤害，随行的4位法医意见不一。死者头颈部的32处伤痕，虽然每一处都不足以致命，但分别位于脖子和嘴巴的伤口非常突出，很像是某种锐利的器物所导致的。

　　(技术中队赵永辉)：其中在脖子上的伤口长11公分，深达到4.7厘米，咱们当时就分析钝器很难形成。

　　(技术中队赵永辉)当时咱们说农村的镰刀，什么修理果树刀都怀疑是这种东西。(13)

　　凶器不仅是罪案的主要证据，而且对于案件侦破无疑能够提供至关重要的线索。但是死者身上大部分的伤口明显是棍棒一类的钝器打击所致。难道凶手在作案时候会同时使用镰刀和棍棒？这似乎不太可能。

　　案情分析会从派出所开到了镇子上的小旅馆里，民警仍然在村子里摸黑进行走访。究竟是什么人杀害了百岁老人呢？我国公安部2004年面向全国公安系统发出了命案必破的指令，每一起刑事罪案都是对人民生命财产的极大侵犯。

　　(公安局陈局长)：从局长到副局长，刑侦大队长……全部到现场，想集中精力，集中警力集中时间能够在比较短的时间里把这个案件侦破，在社会上消除影响。

　　黄丈子村慢慢沉入黑夜，双山子旅馆里仍然灯火通明。这个看似宁静的夜晚，无论对于杀人凶手，还是对于613案件的侦察员来说，无疑都是一个不眠之夜。

　　6月14日一大早，根据法医的判断，对于杀人凶器的大规模搜寻开始进行。

　　(技术中队赵永辉)：搜寻的可厉害了……怀疑是一种有铁的东西，咱们对他周边所有的井、水坑，搁上磁铁拴上绳子在水里来回的拖，如果发现新土的地方咱们就开始刨，搜索的工作量很大，当时咱们都动用了派出所乡里的乡干部。(13)

　　按照警方的判断，犯罪嫌疑人如果不把凶器带回家，很可能掩埋或者扔进某一个水坑。但是一直到这天的晚上，凶器搜索一点收获都没有。

　　对案发外围现场的勘查在晨曦中就已经开始。现场周围都是老百姓的庄稼地，警方要赶在村民下地干活之前提取到尽可能有价值的线索。前一天在中心现场发现的三枚可疑足迹不可能是天外来物，庄稼地土质松软，只要没有被破坏，这种足迹就一定还能在外围现场得到确认，这无疑就能对确定凶手的行进方向大有帮助！

　　上午8点，可疑足迹果然被再次被发现了！

　　(刑警队长刘铁军)：在尸体东北方向60米左右

　　(技术中队赵永辉)：就是在这个位置，我们发现按照成趟的跟中心现场花纹一样的这种足迹,这个方向是从地头向里走的。

　　侦察员沿着可疑的足迹继续追踪！

　　(技术中队赵永辉)：就是犯罪嫌疑人有意避开别人的视线也好，而且是想快速包抄也好，走的是一条小路，就是比受害人走的路要近一点，它是从地里直接走过去的。

　　(技术中队赵永辉)：从这往西，还有第四五块地里都发现这足迹了，这足迹他顺着这块地往沟里走，从沟里这方向上来的。从这往下就是这个村庄，黄帐子这个村，咱们一直追到这个村边上。

　　但是，在村边上警察失去了这趟足迹的方向。

　　(刑警队长刘铁军)：这个足迹下来以后，就入了村里的小路，小路的地上特别硬，就没有足迹，足迹就断了。

　　但是，这趟足迹的朝向不仅证实了凶手就在本村的推测，并且经过仔细勘测之后，又有了另外一个重要的发现！在这趟足迹的右侧，技术人员发现了一些可疑的小园坑！

　　(技术中队赵永辉)：基本每走一步都是伴随足迹右侧这一块，距离大概是在60公分左右，跟步伐相当吻合。

　　这些小园坑直径都在1.8厘米左右，深度随着土质松软有所不同，但都不超过2厘米。这些小园坑究竟是怎样形成的呢？警方分析园坑和行走足迹一定有着直接的关系。

　　(技术中队赵永辉)： 咱们通过这个情况判断这个行走的人跟小园坑的同一关系，就是他在走的过程中，应该用什么东西戳着走，还是小木棍，还是鞭杆，还是拐杖。

　　不可能是锄头，锄把的直径比这个要大得多，这种园坑很可能来自某种辅助行走的工具！难道凶手是一个行走有困难的人？！老年人！侦察员立刻联想到了根据32处轻伤做出的凶手画像！难道真的是一个老年人么？

　　(刑警副队长许守元)：从第一次对70岁以上的老人排查，咱们可以说没获得什么比较有价值的线索。

　　警方按照年龄组进行的第一次重点排查并没有发现可疑的人员，在老年组的名单上共有9个人，都是这个村子里70岁以上行动较为迟缓的老年人，难道是70岁这个年龄的分界点出现了偏差？

　　就在这时候，在外围走访时一个村民偶然中反映的情况引起了警方的注意。

　　(刑警队长刘铁军)：他说出他在那天上集的时候，走的大路看见他们村李文才这老爷子在那块地里出现过。具体干什么也不清楚，反正看他那地方走了。

　　李文才，88岁，老伴在年前去世，和儿子、儿媳生活在一起。又一个在案发现场附近出现的人，他会是杀人凶手吗？

　　对于凶器的搜寻毫无结果，追踪现场三枚可疑足迹，又发现古怪的小园坑！足迹和园坑消失在偌大的村庄，警方断定凶手是一个需要辅助行走的老人！就在这时，88岁的李文才进入了警方的视野，他难道会是杀人凶手吗？

　　警察立刻针对李文才展开调查。其实，他就在警方9名70岁以上老人的名单里！在第一次的排查中，对于年龄较大的老人，为了避免对他们造成紧张压力，大多采取的是外围调查的方式，并没有正面接触。李文才在第一次的排查中没有引起警方的注意，他与死者王存接触不多，并且在村子里一直口碑很好。

　　但是，在进一步的调查中，警方发现李文才拄拐杖。

　　(刑警队长刘铁军)：这个李文才88岁了，腿脚也不太灵便了，每天都柱着拐杖。

　　这似乎印证了警方对于犯罪嫌疑人需要辅助行走的推测，这个可疑的小园坑，会是一根拐杖引起的吗？ 在可疑足迹消失的那条大路边，距离较近的共有5户人家，就在警方决定对这五户人家再次进行入户观察的时候，却发现李文才的家恰恰也在其中！这难道是一种巧合？

　　(技术中队赵永辉)：这当时就是李文才的家，以这为中心，它周围还有四家，一般最少两人以上入户，就是入户观察去了，咱们去看看都是什么家庭情况，人员情况，先看看这些。

　　(技术中队赵永辉)：咱们一进院就发现这双鞋了，肯定会在院子里先四处打量一下……这双鞋在这晾着，一摸是湿的，是用水刚刷过的鞋，在这晾着呢。

　　警方在李家院子里发现刚刚洗过的衣服和鞋子。那双湿鞋子的花纹早已经被技术人员烂熟于心，那正是中心现场三枚可疑足迹的足底花纹，那一趟消失在村边道路旁的脚印也是同样这种花纹。这会是那双出现在现场的鞋子吗？

　　(技术中队赵永辉)：咱们也没惊动他，咱们后来就看，看的过程中他的右脚鞋上就是这个位置，看见有一块发红。当时咱们就让法医认证一下看这是不是血迹。

　　就在侦查员向李文才了解情况的时候，技术人员秘密对鞋子进行了提取，鞋子被立即送往30公里外的县公安局进行鉴定。鉴定结果很快被做了出来，鞋子上那块发红的印记原本就是血迹！并且是人的血迹！ 但是法医无法认定这究竟是不是死者留下的。

　　另外，警方还秘密提取了李文才拐杖的直径，与可疑足迹旁边的小园坑进行比对，结果居然也正好相符！但是李文才说，6月13号案发时间，他一直在家没有出门。院子里的衣服和鞋子是他所洗，儿媳妇和孙女等家里的其他人都去赶集了，就只剩下他一个人。李文才对出现在犯罪现场周围矢口否认，引起了警方更深的怀疑。

　　(刑警队长刘铁军)：孩子和媳妇都上集了，就他自己在家呢，那也没去，就在庄里，还没有人证明，他说我就在家了，这是咱们排查中遇到的难题，因为排查的时候就怕这种情况。(60)

　　另外据警方调查，因为年岁较大，李文才的衣服平时都是儿媳妇给洗，这一天，为什么他要匆匆忙忙自己洗衣服呢？众多的疑点都集中在了这个88岁的老人身上，在案发现场出现过的身影，匆忙洗过的衣衫，和嫌疑人足迹花纹相同的带有血迹的鞋子，无力型人群！难道真的会是这个88岁的老人杀死了100岁的老人王存吗？

　　青龙县警方决定立刻把带有血迹的鞋子送往公安部进行DNA检测，希望通过科技手段查明真相，警车疾驰向300公里以外的北京！

　　李文才已经88岁高龄，并且身体不好，有严重的高血压。这个据说待人和善的老人会是杀人凶手吗？

　　(村民)：那个老爷子性格比较稳当，说话慢声慢语的

　　(村民)那个人倒是不错的，那个人挺好的。

　　(刑警队长刘铁军)：如果是李文才加害于王存的话，为什么阿？是个谜，从咱们走访调查没有访上来。

　　李文才家并不缺钱，王存死的时候身上仍然有50元钱，人被害死，钱却没有被搜走，不可能是谋财害命。警方在调查走访中了解到，李文才和王存似乎并没有矛盾，两个人一个住村东，一个住村西，见面机会并不多。但同时警方也发现，由于两人年岁已高，村子里生活的多是小辈，熟识他们两个过去的人的人大多已经不在人世了。

　　6月14号傍晚时分，613案件侦破组接到了技术人员从公安部打来的电话！由于血迹量太少，并且混有泥土等杂质，DNA分离失败。

　　(技术人员)：回来以后，我们很沮丧，得找出证据，光说他是嫌疑人没有证据，你锁定他怎么办呢。

　　DAN检测的失败让613案件侦破小组感到了压力，所有的外围线索似乎都证明李文才和这起百岁老人被杀案件有着某种关系，但是却缺乏有利的诉讼证据。

　　案情不能就此停滞不前，在县局领导的紧急商量之后，公安局向李文才家发出了搜查令。警方提取了可能涉案的7件衣物，并连夜送往公安部，希望能从中找到蛛丝马迹，再次进行DNA检测！同时，侦破组加强了对于李文才的心理攻势。

　　(刑警队长刘铁军)：让他感觉干警怎么会对我这么好，我儿子、儿媳妇对我都没有这么好。

　　为了防止88岁的李文才情绪有所波动，发生紧急情况，6月14号这天晚上，警方对李家实施了监视居住。侦破组在焦急等待第二次DNA检测的结果，显然，同样焦虑不安的还有警方视线里的李文才。这位88岁的老人一直都非常沉默，没有人知道李文才这天晚上究竟想了些什么。但是6月15号一大早，双山子镇派出所里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李文才主动要求约见办案民警。

　　(刑警队长刘铁军)：咱们干警的警力增加，他的感觉对自己的态度，公安部的态度已经生根了，他也有压力。

　　在经历了一番矛盾和斗争之后，6月15号上午，李文才在家里向警察主动承认了犯罪事实！

　　(李文才)：我一看他走过来，我眼就红了

　　究竟是什么样的恩怨让一个88岁的老人在耄耋之年仍不能释怀，贸然行凶呢？613案件侦破组的侦察员谁也没有想到，一场恩怨情仇在这个小村庄里悄悄隐藏了将近50年。

　　40多年前，王存是黄丈子村里的一名护秋员，负责照看秋天生产队果园里成熟的果实。李文才负责给生产队喂牲口，一身好力气。

　　40年前的一天，李文才的妻子干活时候在果园里捡了一个苹果，正好被看果园的王存瞧个正着！

　　(李文才)：他说要掏200块钱，完了还要开批判大会。

　　李妻非常害怕，开口求饶。李文才说他没有想到王存居然会借着这个机会霸占了他的妻子！李文才不敢声张，因为妻子的确是拣了属于生产队的苹果，在那个年代，他害怕真的会开批斗大会。

　　(李文才)：我这个老婆啊，养了6个孩子，4男两女。

　　时光过得很快，转眼李文才和王存都已经成为耄耋老人。但是李文才对于妻子的屈辱一直耿耿于怀。2004年年初，李文才妻子病逝，住在村子另一头年已百岁的王存似乎并不知晓。613案件案发前的某一天，王存路过李家要水喝，居然又问起了李文才刚刚去世的妻子。

　　(李文才)：他准是又找她来了，我想到这儿来了。

　　李文才开始夜不能寐，6月13日案发当天，他在家门口又远远望见要去下地的王存。

　　(刑警队长刘铁军)：李文才就是在这里看见王存走过来了，扛着锄头，走那条路要去下地。

　　(李文才)：我看见他过去了，我拄着棍子我就上去了。

　　(刘铁军)：这老爷子就是从这儿上去……

　　(李文才)：我用棍子，就这么一打，有帽子垫着，没打实在不是。

　　(李文才)：我估计打了总也得有10下。

　　李文才不知道自己其实打了30多下。

　　(刑警队长许守元)：李文才就是在这把拐杖上血给洗了……。

　　6月14日，就在李文才向警方交待犯罪事实的时候，第二次DNA检测的结果终于传了回来，李文才裤子上残留的血迹，与死者王存认定了同一。在公安部专家的帮助下，凶器之谜也最终解开了。

　　(技术中队赵永辉)：就好像布一样，放上百年，随便一扯，也能出一个口子。

　　经历两天两夜，613案件宣布告破，近半个世纪漫长的岁月没有淹没仇恨，李文才在88岁这一年用拐杖打死了已到百岁之年的王存。

　　(陈局长)：半个世纪前很不大一件事情，居然造成现在的这种后果，感到很遗憾。

　　2004年10月21日，李文才因为故意杀人罪被一审判处死刑，缓期执行。他没有上诉。

　　(刑警队长刘铁军)：人有了仇恨之后可了不得，记仇以后一辈子都忘不了，与人性格有关系，压抑那么多年，说不出去，跟谁说？

　　2005年5月18日，李文才被押解到河北省沧州监狱服刑，彻底离开了他生活的村庄。两个老人40多年的恩怨纠缠在这个山村里归于平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