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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探协和“排队挂号”现场


http://www.sina.com.cn 2005年09月27日13:41 新华网

  9月25日新华社“新华视点”栏目播发了《“全国人民上‘协和’”——老百姓看病为什么非要上大医院》,本报决定在头版刊用,领导派我到北京协和医院拍摄“排队挂号”的场面。

  我到达挂号大厅是23:15,一个自称姓凌、来自内蒙古赤峰市的男子立即上来搭讪:你来自哪里?要看什么科?要“专家号”吗?你现在排队,来晚了,一定排不到“专家号”

  聊天时,我向身后看,大厅外面的铁栏杆上,靠着十来个中年男子,身强力壮,看不出任何病态和忧愁,他们用粗话开着玩笑,打量着每一个进入挂号大厅的人。我向前看,大厅里满是人,几乎找不到下脚的地方;有人在躺椅上睡觉,有人铺着报纸蜷缩在水泥地上,有人相互靠着在打盹,有人在坐着吃东西……几个日光灯把大厅照得通明。

  我给凌姓男子递烟,操着家乡话跟他继续聊。他说:你要挂的皮肤科“专家号”每天只有15个。明天早上5点同时开13个窗口,现在每个窗口登记排队的人都有十几个。你要是想挂“专家号”,掏200块钱,我能让你排到队里第五、第六的位置——那里有我的人正排着。等你挂上“专家号”了再给我钱,挂不上不要钱。想排队,我现在就把你安插进去,还能帮着租个躺椅睡一觉;不想排队,明天早上4点保安登记身份证号码之前赶到,给我打电话,再把你安插进去,过了4点就不好弄。

  凌姓男子说,从下午4点到次日凌晨4点,这里的保安要登记四次挂号者的身份证号码:下午4点一次,晚上7点一次,夜里12点一次,凌晨4点一次。

  我问:“登记了身份证号码,加塞儿管不管用?”凌姓男子说,医院规定挂号者身份证号与病人的身份证号必须一致,前几次登记都没用,最后一次有用;再不行,我们也能做点手脚。

  借机上厕所,我先摆脱了凌姓男子。在挂号大厅斜对面进厕所的通道里,一名老人正在地上铺报纸和行李,准备睡觉。趁没人,我拿出相机抓拍了几张。闪光灯一闪,老人惊坐起来,我示意他不要声张。此时,厕所通道里,不断有年轻男子出入。老人翻出户口本给我看,他叫杨泰本,籍贯是四川省大竹县牌坊乡。他赤着脚,脚底两侧裂开一道道露着红肉的口子。他说,他的脚有病,走不动;从9月17日来北京,一直没挂上号,每晚都睡在进厕所的通道里。

  挂号大厅外面,仍然站着十来个中年男子。我估计他们就是“票贩子”,无法判断他们是否会干涉拍摄,只好站在进厕所拐弯处的阴影里,端着相机把挂号大厅拉进镜头,但拍出来的照片很暗。

  来自山西吉县的崔姓中年男子跟我聊天时说:“这一夜很难熬!”他带着侄女和侄女的妈妈在9月22日来到北京,早上10点多下火车后到协和,只能挂上“普通号”。侄女得的病是“突然昏倒”,“普通号”没查出病因。于是他们去人民医院、空军总医院,也没有查出病因。如今他们又想回协和挂“专家号”。他说:“我们那里是国家级贫困县,别说‘专家号’卖给我二百,就是一百我也买不起呀!已经过去3天,孩子她妈说钱不多了。”

  我靠近门卫的玻璃小房,想从这里拍摄,一位老大爷操着京腔说:“你干嘛的?谁让你拍的?有证件没有?”我借问厕所在哪,赶紧走开。

  这时已将近夜里12点,几名保安开始在挂号大厅登记身份证号码。我见凌姓男子正坐在铁栏杆上吃方便面,就拿出身份证让保安登记,在一个队列里排第12位。我与排在第11位的山西来的一对夫妻聊了一会儿,那名妇女要看神经科,她的左腿痛起来站不住。他们来北京三天了,晚上11点左右到这里排队。

  我在排队大厅外面来回走动,先用书包“掩护”拍了几张,又在一名捡垃圾的老太太旁边对大厅频频按动快门,闪光灯引起两名保安的注意,他们向我跑来。我赶紧把相机塞进书包,跨过两道过膝的围栏向外跑。到门口,又有一名高个男子上下打量我。我快步走到马路边,一辆出租车正好停下来。

  乘出租车回到新华社,已是零点51分。

  (本报记者 黄冠)(来源:新华每日电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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