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浪人带着地图跑遍全国 40天套取救助金2千元

职业流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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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0月10日上午，曹发宝又回到了他熟悉的长沙火车站广场重操旧业——流动售报，这是他从2001年开始一直干了4年的地方。

　　曹发宝称，他曾带着中国地图在全国流浪，走遍了大江南北的许多城市，北京、上海、贵阳、拉萨、呼和浩特、石家庄等都跑到了。从今年6月14日开始，他干起了“职业求助人”的行当。他后来粗略地算了一下，在这40天左右的时间里，救助站提供的费用大概是400

0多元，其中大部分购买了车票，通过各种方式转变成现金的也就是2000元左右。

　　“最初知道可以通过这种途径赚钱是从报纸上看到的。”他曾看到这样一则消息：一个东北流浪人四处向救助站套取救助金，凭借这种手段，短短一年之内就盖起了新楼房。虽然有媒体早就曝光过这种政策漏洞，但两年之后，套取救济金的情况才慢慢得到控制。

　　在外地打工多年的他，见证了从过去的收容遣送站到救助管理站的转变，也经历了转型过程中的种种变化。

　　因“三无”被两次强制遣送

　　在全国救助站转了一圈以后，曹发宝的感觉就是变化很大。全国闻名的孙志刚事件，成为救助机构改革的一个导火索。2003年下半年，中国的收容遣送站改为救助管理站。

　　“孙志刚事件发生之前，我曾两次被抓到收容遣送站，当时是没有人敢进那种地方的，见到抓人就只管躲。”曹发宝说，他当时正在办户口迁移手续。由于两个女儿都在上海安了家，他打算从原单位

　　他讲述了2003年救助站改造之前的两次遣送经历。曹发宝清晰地记得，第一次抓到收容遣送站是2002年上半年，“当时不仅不给什么救助金，还要家里寄来300元钱才放人”。那一次，他被遣送到湘潭，可不久之后，他又漂回到了长沙。

　　第二次被抓进遣送站之后，他呆了很长一段时间才被放出来，在长沙呆了14天，在湘潭呆了21天。

　　救助金最高曾给到700元

　　“收容遣送站”改为“救助管理站”之后，不仅仅从名称上变了，里面的条件也有了许多改观。“救助站里一般都有电视机，有热水，每人有一张床，病了还可以免费接受治疗，工作人员也不再打骂我们。”曹发宝说，他去过的救助站(点)中，95%是建设得比较好的。

　　刚改成救助管理站的那段时间，救助金额给得比较多，许多人都是抓住那个机会才赚到钱的。其中去拉萨、呼和浩特等西部城市领到的救助金最多，曾经高达600～700元，那边的救助站只给钱，要自己拿钱去买车票。在云南、贵州等省份能领到80～100元救助金。

　　当时，全国大多数城市都是给一张车票和少量救助金。一些沿海经济发达城市，如上海、广州、厦门、深圳、东莞等地，可以给被救助者买全票，把救助对象直接送到目的地，这些车票也是很值钱的，一张就要两三百元。但大多数城市只买短程票，也就是说，被救助对象拿这张车票必须到下一个救助站，再寻求新的救助站的帮助。每到一个救助站，大概可以领到30～50元的救助金和一张车票。虽然这样很麻烦，但每到一个救助站就能领到一笔救助金，这样不断地跑县、市之后，“职业求助人”的收入也十分可观。

　　干这行东北三省的人居多

　　时间一长，救助站也发现了这种“职业求助人”现象，于是采取了相关措施。一些人来回跑同一个救助站四五次，就会引起管理人员的怀疑。

　　逐渐地，许多救助站减少救助金额，或是不再发放救助金，而用车票和方便面替代，条件好的救助站能给7～8盒方便面。

　　这段时间里，“职业求助人”也想出许多相应的办法来应对。有人谎称自己是麻风病人，出具一些伪造的麻风病

　　在流浪的这段日子里，曹发宝接触过许多这样的“职业求助人”，在他们身上，曹发宝学到了许多赚钱的秘诀，忠厚老实的他对自己的“业绩”并不满意。“在所碰到的求助人当中，干这行最多的是东北三省的人，他们也很蛮横，救助站给他们四五十元还不行，少了就闹，砸玻璃、耍横，是他们把这‘市场’搅乱了。”

　　火车票见证“猫鼠游戏”

　　“单靠救助金是赚不了什么钱的，主要还是靠退火车票来赚钱。”曹发宝向记者揭出了其中的秘诀。为杜绝“职业求助人”把火车票转变成现金，民政部门想了许多办法，救助车票也逐渐地发生了变化。

　　最开始使用的救助车票类似部队服役士兵的探亲车票，正反两面都盖上一个三角形蓝色章，章印为“政府救济不得转卖”字样。“这种盖章用消字灵一退，什么印记也没有了。”这就是“职业求助人”的应对秘诀。

　　民政部门后来发现了这种情况，便开始使用一种专门的印章油，一般的消字灵根本就不起作用，火车票也很难再退掉。

　　为防止退票赚钱情况的出现，救助站也想了许多办法，有的救助站在车票上打洞，以此与普通票区别开来，有些救助站甚至在火车票下面打一排洞。

　　到今年7月底，全国救助车票开始实行联网。被救助人员凭救助站开具的介绍信去车站领票。上面写清楚救助对象、前往地点等内容。“许多情况下，救助站与救助对象是猫和老鼠的关系，为了套取救助金和车票，我们可以想出许多稀奇古怪的办法，令管理者防不胜防。”在许多“职业求助人”的眼中，救助站成了他们的“衣食父母”。

　　“职业求助”已是夕阳产业

　　“9月25日我再次回到了长沙，从6月14日开始，除去我在福建一家医院住了2个月的院，在外专门为了套取救助金所花的时间有40天左右，这也是我最后一次跑江湖了。”曹发宝对最近的行情并不满意，“赚不到钱了嘛，还去跑什么呢？”当记者问他是否现在还有人在跑这行当时，他笑说，肯定有，只是现在没以前那么好赚钱了。

　　曹发宝描述，“职业求助人”其实并不是那些上街乞讨，丧失劳动能力的人，他们的年龄段分布在十八九岁到五六十岁之间。这个年龄段的人身体健康，能坐车，不怕旅途劳累，所以能全国各地跑。特别是那些去西部的人，就必须能适应因缺氧而引起的高原反应。

　　曹发宝说，自救助站采取各种手段填堵政策漏洞后，“职业求助人”锐减，去救助站的多是那些实在无家可归的人，每逢过年过节，可以去救助站领取一点救助物品。

　　又重新开始卖报的曹发宝告诉记者，他原来的单位是福建建阳市书坊乡红旗伐木厂，每个月能领取600多元退休工资，出来卖报纸是为了多赚点钱，支持家庭的开支。

　　现在，他每天卖报纸赚的钱在30～40元之间，每天住最便宜的旅社需花费5元。虽然现在的收入比不上前两年，但与外出做“职业求助人”相比，曹发宝觉得，靠劳动获取的钱才光明正大，“脸面上也好过得多”。

　　-本报记者 刘俊 文/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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