９岁女生被老师脱裤子检查卫生 村支书出面私了

　　“那姓曹的是个畜生，怎么连这么小的孩子都不放过呢！”小花(化名)61岁的奶奶黄英(化名)气愤地说。一谈起自己的孙女被长沙县安沙镇黄桥小学的老师曹长庚“脱裤子检查卫生”，眼泪就止不住往外流。曹长庚今年41岁，大专文化，曾在长沙县安沙镇的三四所小学担任过代课老师，有多年教学经验。在“出事”前20多天，因为脱9岁女学生衣裤“检查卫生”一事，被学生家长知道，当地村支书、妇女主任以及小学校长出面“调解”后，学生家长获得了曹长庚的4000元“精神损失赔偿”，在多方“交涉”下，家长与学校以及曹某签订了

“不再找麻烦”的协议。不久，“私了”事件在黄桥村传开，家长纷纷追问自己女儿的遭遇时，不少孩子都承认被玷污，愤怒的家长们立即向当地派出所报案。目前，曹长庚已被刑事拘留。

　　“私了”风波惊曝校园黑幕

　　10月17日上午9时许，记者搭乘摩托车前往黄桥村，来到受害者小花的家中，小花刚升入初一，其父母正在稻田中耕种，家中只有两位老人留守。

　　小花61岁的奶奶黄英气愤地介绍，孙女小花从四年二期转入黄桥小学就读。早在20多天前，他们突然听到村里一名就读黄桥小学四年级的9岁女孩被老师曹长庚脱掉衣服“检查卫生”，小花的母亲立即回家追问女儿。小花说，她也曾被曹长庚脱衣服“检查卫生”，对方还抚摸过其下身，此类“检查”几乎是每星期一次，而且对方还警告说，如果泄露出去，将开除其学籍。

　　他看上去文质彬彬

　　随后，记者又来到12岁的受害女学生小莉(化名)家中，其父亲文强(化名)这样描述曹长庚：“一身衬衣，文质彬彬，看起来好老实的，又不打牌，根本看不出来他是这样的人。”

　　文强介绍，其女儿小莉与小花是同班同学，在读小学四年级时，曹长庚担任女儿的老师，一直到小学毕业，如今女儿也已读初中。9月25日，小花的父亲打电话告诉他，黄桥小学的老师曹长庚玷污了所教班级一名9岁女孩，而且称自己的女儿小花也曾被对方脱掉衣服“检查卫生”，女儿透露曹长庚曾猥亵过班上多名女生，其中也包括他的女儿。听到这个消息后，文强厉声询问小莉，女儿才承认也被曹老师揭开衣服、脱掉裤子“检查卫生”。之后，他去学校找曹长庚“理论”，对方承认了，随后，安沙派出所赶到现场将曹长庚带走。

　　文强介绍，在小莉读六年级时，曹长庚就开始戴着避孕套侵犯自己的女儿，一般是利用中午或课间。“次数到底有多少，女儿也记不清楚了，真是个禽兽！”文强又点上根香烟，猛吸着。

　　“自从四年级曹长庚开始教女儿后，她的成绩就眼看着下降了，从曹长庚班上升上初中的几个妹子都跟不上班。”文强说。

　　村干部在“私了”

　　在整个过程中，“私了”风波成为曹长庚事件的“导火线”。为弄清事件的来龙去脉，记者在黄桥村找到了获得“精神损失赔偿”的李兵(化名)，他正在家门口的树林中砍伐松树。“幸亏孩子没有被伤害什么，不然我不会放过他的。”李兵的妻子在一旁庆幸地说。

　　李兵介绍，9月中旬，9岁的女儿小甜放学回到家中哭个不停，也不愿意出门见人，在妻子的再三追问下，女儿声称自己被曹长庚脱掉裤子“检查卫生”，“还摸了下身”。妻子前往学校向曹长庚提出了赔偿，不久，村支书、妇女主任、黄桥小学冯校长纷纷出面“调停”，最后经过一番讨价还价，曹长庚赔偿了4000元，在众领导的“见证”下，所签订的三份协议归曹某、冯校长和他三方分别保存。后来在警方介入调查时，协议书被全部移交至安沙派出所。

　　李兵妻子介绍，本来学校要曹长庚停课，但曹声称怕老婆知道，绝对不能停课。此后，她女儿再也不敢去学校上课。“我对校长说要不老师走，要不我的孩子换学校，冯校长讲他也没有办法，我只好让孩子转学了。”李兵的妻子说。

　　记者问：“你为什么不告曹长庚呢？”李兵的妻子回答：“我一个农民怕告不起，当初也没想他害了这么多人，不然一定会一起去告的。”

　　随后，记者拨通了黄桥村村支书罗平安的电话，他声称在外办事，关于曹长庚一案，妇女主任龚某“很知情”，可以去问她。于是，记者又拨通了黄桥村妇女主任龚某的电话，告诉对方自己已经走访了李兵等家属，但还需要向其核实一些情况时，龚某声称当时出面调解是受了学生家长的“邀请”，之所以没有停曹长庚的课是因为不能影响学校正常的教学秩序。

　　当记者前往安沙镇镇政府，想就此采访有关领导时，工作人员声称主管领导都外出了，无法联系。

　　“他们是怕传出去，怕领导责怪他们管理不善，怕挨批评。”一名村民如此解释私了内幕。

　　黄桥完小回避采访

　　当日上午，记者再次走进了黄桥完小。找到多名老师，询问曹长庚之事，但他们都以“不知道”为由拒绝采访。

　　当记者刚走出校门，一名手抱小女孩的中年男子拦住了我们。“他作案这么久了，老师们怎么不知道，都知道的。”该男子说，他是附近的居民，经常到学校走动，他眼中的曹长庚永远是衬衣整齐插在西裤里的人，特别“怕老婆”。

　　在两次黄桥完小探访中，记者都未见到该校冯校长，老师声称校长外出开会去了，而当记者拨通冯校长家中电话时，其妻声称冯某仍在学校上班未回家。

　　曹母不相信儿子是“强奸犯”

　　在长沙县毛塘铺，记者见到了犯罪嫌疑人曹长庚的父母。其母曹秀华满头银发，今年已73岁。“我不相信那么听话的孩子是强奸犯，我天天吃不进饭，坐在门口盼他回来。”曹秀华老泪纵横。

　　曹秀华老人介绍，在读完高中后，家境困难的曹长庚只能放弃升学，进入砖厂做工，而后被调往安沙镇毛塘小学，担任代课老师。与此同时，曹长庚仍继续自学，完成了大学课程，获得了相应的文凭。不久，经人介绍，曹长庚认识了镇上一父母早亡、由三兄弟带养大的女子，随后，两人结婚，他们的儿子如今已17岁。

　　“他们从没吵过架，更没打闹过，儿子好听堂客的话，她说东绝不敢向西。”老人说。

　　曹秀华介绍，两口子一直相敬如宾。因妻子管得严，曹长庚从不在外面打牌，每天都回家睡觉，稍微晚点回家都会遭到妻子的质问。

　　前不久的一天，天色已晚，其妻子发现曹长庚还未回家，便打电话到学校询问，这时才得知曹已被刑事拘留。

　　“我们就是没有读书，才让他多读些，没有想到是这样。”曹秀华痛苦地叹了口气。

　　最后，曹秀华老人表示期待着警方的最终调查。

　　曹长庚交代曾侵害6名学生

　　长沙县公安局安沙派出所教导员王曙介绍，目前犯罪嫌疑人曹长庚已经承认对6名女学生实施过猥亵或强奸，其中有3名受害者已经确认。犯罪嫌疑人曹长庚在黄桥小学任教的3年中，曾频繁地对所教班级的女学生进行猥亵。学生进入六年级时，他开始戴避孕套对其强奸。但因涉及隐私，一些家长不太配合警方取证。以前，犯罪嫌疑人曾在多所学校之间调动，据说原因就是生活作风问题。目前，犯罪嫌疑人已被刑事拘留，案件在进一步的深挖之中。

　　“其实受害学生人数很可能还要多些，只是许多受害学生家长都不想检举，怕家丑外扬。”一民警说。

　　长沙县教育局党委副书记、纪委书记邓余粮表示，目前，曹长庚一案警方正在全力侦查，他们不便过问；但如果核实曹长庚存在行为不检点，他们对此类教师将严肃处理，决不姑息。

　　相关链接

　　“禽兽”教师备忘录

　　★2003年5月23日，沈阳市中级人民法院开庭审理两年强奸6名女学生的禽兽教师程世俊一案；

　　★2003年3月14日，吉林通化某小学老师栗峰因多次强奸、猥亵19名女学生，被判处死刑；

　　★2004年2月10日，“禽兽教师”雷绍恒强奸多名学生，还猥亵21名幼女，湖南宁远县人民法院对其作出一审判决，以强奸罪、猥亵儿童罪判处其有期徒刑20年，剥夺政治权利5年；

　　★2004年11月24日，贵州锦屏县河口乡中仰小学51岁教师姜齐光,因涉嫌对16名小学一、二年级女学生多次实施强奸、猥亵,于一审被黔东南州中级人民法院判处死刑。法院审理查明，被告人姜齐光在短短的1年多时间、3个学期内累计作案多达77次。

　　学生受侵害校长有责

　　★2003年8月6日，国家教育部、公安部、司法部联合发文，要求各地有关部门对教师队伍中的性犯罪者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的有关规定，从重处罚。同时，由于学校对学生负有保护责任，校长是学校第一责任人，因学校管理松懈发生教师性犯罪事件的，要坚决依法追究校长、教育行政部门领导和相关管理人员的责任，严重的要撤销行政职务和开除公职。

　　★我国刑法第237条规定，以暴力、胁迫或者其他方法强制猥亵妇女或者侮辱妇女的，处5年以下有期徒刑或者拘役。聚众或者在公共场所当众犯前款罪的，处5年以上有期徒刑。猥亵儿童的，依照前两款的规定从重处罚。

　　案件反思

　　学校师德建设刻不容缓

　　教师选拔门槛有待提高

　　记者从长沙县教育局有关领导处获悉，目前县内的农村教师普遍学历不高，最近几年，才开始招聘大专学生，因此对乡村教师的选拔门槛还需要逐步提高。“禽兽教师”能够混入教师队伍，说明当地在选聘教师时考核不严格。教师在进入学校任教前，需要进行严格的考核，这其中也包括心态考核，而且学校要在师德方面加强管理，仔细鉴别出有不良行为的老师。

　　教师心理健康不容忽视

　　长沙理工大学中文系主任成松柳教授认为，要解决农村教师的法制观念淡薄问题和心理问题，根本还要从源头抓起，从师范院校培养人才的方式抓起。她说，在教师准入门槛设置时除了学历、职业资格证书外，还要加入法制、道德和心理考试，通过科学量化的现代心理学测试手段，检验应试者是否具备教师职业本身某些特殊要求的素质，把好他们进入学校任教的第一道关。

　　要提高教师的心理素质，一方面教师要自身补上心理健康教育课，学习自我心理调节，更重要的是教育体制改革要力求完善，为教师创造一个比较好的工作环境和生活环境。学校和医院可以互动起来，为教师开设心理健康教育讲座，让教师进行自我调适。

　　校园安全机制亟待加强

　　黄桥完小主管单位之一的长沙县安沙镇联校的办公室张主任说，教师的德风监督任务一般由该校校长执行，而曹长庚事件隐藏了这么多年，表明农村教师德风监督机制和校园安全机制还存在漏洞。

　　曾经在长沙县一些中小学任教达30多年的盛老师介绍，在一些中小学校，特别是农村和偏远地区的学校，行政管理人员相当缺乏，学校疲于应付教学任务，忽视了对教师队伍的管理和教育。一些地方的教育主管部门纷纷把精力集中在抓教学质量上，对教师队伍的监督和管理缺乏足够的重视，通常情况下只是靠自尊、自律。一些相关的规章制度不健全，已有的制度亦形同虚设，有的学校男教师可随意将女生叫到自己的宿舍单独辅导，或以打扫卫生、看管物品为由，安排女生留校，这极易诱发犯罪。

　　成松柳教授建议，要健全学校安全保卫制度，对安全管理上的缺点、漏洞，应及时解决和堵塞，从客观上消除犯罪分子进入学校进行犯罪的可能性；建议学校有针对性地对学生进行教育，以提高他们的安全防范意识和自我保护能力。还必须立即全面建立教师性犯罪预防和报告制度，主要应考虑建立健全监督机制，其核心是避免异性师生的单独接触、身体敏感部位的接触等。

　　青少年性教育存在真空

　　湖南唯楚律师事务所副主任李依民介绍，教师强暴、猥亵学生的案件近年来呈上升趋势的另一个重要原因，是在对青少年的性教育和自身保护上存在着问题。由于受传统观念和封建思想的影响，学校和家长忽视了青少年性心理成长过程中所需要的关怀，对性教育重视程度不够。受侵害的女孩更是在性知识上存在认知盲点，她们意识不到自己受到了侵害。遇到诸如此类问题时，无论是男孩还是女孩，多半采取保密态度，即使受到了侵害，由于心存恐惧，不到万不得已不会告诉家长，这就给对方长时间犯罪提供了机会。

　　- 本报记者 刘卓 文/图

　　责任编辑：邱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