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总经理杀死吸毒儿子 数百群众联名求情(组图)

看守所里心情复杂的张晋启 内蒙古晨报实习记者 万海飞摄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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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事发经过张晋启很痛苦 内蒙古晨报实习记者 万海飞摄影

张晋启受伤的胳膊 内蒙古晨报实习记者 万海飞摄影

　　内蒙古晨报报道(特派记者 李爱平) 10月27日下午4时许，内蒙古乌兰察布市卓资县看守所。

　　随着看守警官重重的开锁声音，关在号子里的原卓资县中天合金有限责任公司副总经理张晋启怎么也不会想到，此番与其交谈的会是晨报记者。

　　“我原本不打算再说什么了。”身披黄色军用大衣，脚着镣铐，一副倦容的张晋启从铁门里侧向记者走来时，嘴里喃喃最多的是这句话。

　　“反正都是难受。”张晋启的表达方式让人无法相信10天前发生的一切。

　　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张晋启到底做了什么？

　　父亲杀死吸毒儿子

　　10天前的卓资县城，当地

　　不大的县城里，更多的人们蜷缩在家里。10月16日晚7时左右，就在该县城大多数居民吃饭、看电视之际，卓镇新区电信局家属楼上演了一出悲剧。

　　一名副总经理面对吸毒儿子的粗暴无礼，泯灭人性，亲手杀死了自己的亲生儿子。

　　据卓资县警方说，杀人者为卓资县中天合金有限责任公司的副总经理张晋启，被杀者则是一向游手好闲、嗜毒成瘾的亲生儿子张斌。

　　在卓资县公安局10月17日出具的公安简报中写道，张晋启(男，汉族，现年58岁)大学文化，天津市虹桥区人，现暂住卓镇电信局家属楼。张斌(男，现年27岁，住址同上)，系无业青年，整天游手好闲且吸毒成瘾，经常向其父张晋启要钱吸毒。张晋启为了让儿子改掉吸毒恶习，教育其成材，将张斌由天津带到卓资县。2005年10月16日，张斌又向其父张晋启要1万元人民币，张晋启将身上仅有的4000元给了他，张斌并不满足，携带两瓶有毒农药并持一把水果刀，威胁其父说，如不给钱就用农药毒死他，威逼其父再给6000元钱。张斌的无理要求被拒绝后，就用水果刀逼向其父胸膛，张晋启忍无可忍，气愤至极，夺过水果刀向张斌的脖子刺了两刀，张斌经送医院抢救无效死亡。

　　在对事发地点卓镇新区电信局家属楼附近居民的了解中，居民们告诉记者，事发时还有一个人在场，是死者张斌的女朋友，叫娟娟。“张斌当时倒在血泊中，就是她用电话报的120。”一名群众如是回忆。对于这一细节，卓资县公安局刑警大队几名警官向记者证实称，确有其事。

　　据警方透露，这名叫娟娟的姑娘从事发后警方询问完毕，就再也没有出现在卓资县城里。此前其所在的理发店里已不见此人的踪迹。

　　父亲痛忆逆子罪状

　　简单的案情无法说明事实的真相。

　　张晋启何许人也？张斌是怎么一步步滑向吸毒的深渊？在征得卓资县公安局局长甄茂誉的许可，10月27日下午4时许，在卓资县看守所里，记者对张晋启进行了约两小时的交谈。

　　今年58岁的张晋启1981年至1982年在天津铁合金厂任技术副厂长，之后由于工作需要，多次出差于云南、贵州等地。

　　儿子张斌初中未毕业，便因调皮捣蛋辍学。辍学后，张晋启不愿其整天跟社会上的人瞎混，将其安排在自己所在的工厂，但由于张斌天生对冶金技术不感兴趣，几年后办理了停职下岗手续。

　　儿子再次回到社会上，整天跟社会上一些小混混混在一起，起初只是打架斗殴，张晋启并没有放在心里。由于张晋启常年出差在外，儿子的所作所为他无法监控。张晋启认为，尽管儿子不务正业，但他怎么也不会想到儿子会与毒品结下不解之缘。

　　2001年下半年，张晋启从云南风尘仆仆赶往天津的家中，他从朋友和同事口中风闻儿子染上了毒瘾。无法接受现实的张晋启赶忙将张斌找回，急急安排让儿子在天津一家戒毒所里自愿戒毒。

　　张晋启说，张斌的毒瘾太大了，单靠自愿戒毒已无法奏效。从2002年开始，张晋启让张斌“强制戒毒”。由于受不了毒瘾的煎熬，张斌多次从强制戒毒所里跑出来。

　　从2002年至2004年的这段时间里，张斌总共往返于戒毒所七八次。戒毒失败后，张晋启对自己的事业也开始心灰意冷，他不愿在天津老家看儿子痛不欲生，他也不愿在天津铁合金厂继续干下去，张晋启决定带着儿子离开那个令其伤心的城市。

　　2004年5月份的一天，机会终于来了，天津铁合金厂与乌兰察 布市卓资县中天合金有限责任公司有一个合作项目。单位考虑到张晋启的情况，决定将其派往卓资县开展工作，并让其担任该公司副总经理，理由是张晋启懂技术，会管理人缘好。

　　就这样，张晋启携其子张斌到了乌兰察布市卓资县。张晋启在卓资县中天合金有限公司不菲的收入让张斌度过一段非常舒坦的生活。

　　儿子张斌来卓资县后无事可干，张晋启是其经济上的直接后盾，没钱张斌伸手就要。这期间张斌还交了女朋友，据警方说是卓资县一家理发店的理发员，但张晋启并不认可，他认为“那只是个三陪女”。

　　尽管如此，张晋启回忆说，其子和他在一起的日子，他并未发觉儿子有复吸毒品的事实。他为自己来卓资县的选择暗自庆幸。

　　2005年7月份，因工作需要，他回天津逗留一段时间回来后，一次偶然的机会，他猛然发现儿子旧病复发，故态复萌。儿子和其要钱的金额也与往日无法可比，开口就是上千元，稍不如愿，儿子即对其辱骂，几次差点动起手来。作为父亲，他还是忍了。

　　10月2日，在儿子的反复威逼下，张晋启给了张斌4000元。

　　10月8日，儿子谎称被打，欲找人报仇，要回天津，再次和他要钱。在儿子与天津朋友的电话中，张晋启惊闻，儿子此次要带刀带枪，他没敢给钱。之后他以最快速度致电天津警方朋友，让警方将其制止。

　　张晋启的判断是正确的，10月9日，正在张斌与其同伙在天津欲报复打架时，被天津警方抓了正着，并截获7把蒙古刀。关于枪支，张晋启说警方没有找到。

　　让张晋启和警方都没有想到的是，10月14日晚，张斌不知用什么东西竟将手铐打开，翻墙脱逃。

　　脱逃后，天津警方四处抓人无果，此时张斌已潜伏至其原单位，找到一位熟人，“责令”其用货车将其送至乌兰察布市卓资县。

　　10月15日晚，在天津熟人的“护送”下，张斌成功回到卓资县，为感谢这位司机，张晋启设宴款待。席间，张斌竟趁司机不注意，将其车门钥匙抢走，并要挟司机限定时间拿钱赎车。气愤至极的张晋启要求张斌迅速归还司机的车钥匙，然而丧失理智的张斌竟然对其父高吼“我就是条狼，怎么了？”

　　在张斌的怒吼中，为了解脱司机的困境，张晋启妥协了，表示先让司机走，自己给张斌6000元。

　　10月16日晚7时，张斌与其女友娟娟拿着两瓶农药，在其租住的卧室里，张斌逼其父喝农药，否则给钱(其女友在

　　张晋启解释说，“钱不在跟前，我得去银行取。”疯狂的张斌不容父亲的解释抓起一把水果刀慢慢逼向张晋启称，“今天有你没我，你是出不了这个门的”。

　　就在张斌举刀向自己砍来时，张晋启用胳膊挡住了刀子(在看守所里，张向记者看了被砍的痕迹)，之后迅速夺刀，在儿子的脖子上砍了一刀。

　　张晋启回忆说，此时儿子似乎已有所妥协，称要到

　　对于这一幕，张晋启说，直到10月17日来到看守所戴上脚镣时，他才明白张斌已死，而自己竟成了杀人犯。

　　职工联名写信求情

　　对于张晋启，熟识他的人都认为其是一个好人，包括警方也这么认为。

　　据卓资县公安局刑警大队部分警官透露，事发后，张晋启所在的单位众多职工以及卓资县各界人士数百人联名写来求情信，希望警方从宽处理。

　　此外，记者还了解到，张晋启所租住的电信局家属楼多名群众亦致信警方请求从宽处理。

　　10月17日下午3时，记者致电卓资县中天合金有限责任公司一名孙姓负责人，该负责人证实了警方的说法，并认为张晋启的出事，对公司而言是一个很大的损失，希望警方能考虑对其宽大处理。

　　对此，卓资县警方目前在张晋启的定罪方面仍有不同声音，到底是故意杀人？还是防卫过当？亦或过失致人死亡？故意伤害？截至记者发稿时仍没有一个定性。

　　而对于求情书信的作用是否会影响到此案的定性，内蒙古融兴律师事务律师郭锦云的解释是，只能随着案情的逐步明朗及公诉机关、审判机关的介入才能有一个确切的答案。

　　求情者的诸多理由

　　张晋启因为挥刀杀死自己的亲生儿子，引起卓资县各界人士的关注，人们不约而同地给警方写信，请求警方能对张晋启宽大处理。

　　采访中记者了解到，这些人之所以为一个杀人犯求情，有如下合乎情理的理由。

　　☆理由一：儿子是一个吸毒者

　　与张晋启同住一楼的居民王杰对于张晋启的为人颇多赞词。

　　他说，自己与张晋启同住一楼时，张晋启每天早出晚归，见面总是用其特有的浓重天津口音向我们打招呼，楼上楼下的街坊邻居都喜欢与其聊天。

　　刚搬来的时候，张晋启还主动和我们了解卓资县的气候、文化、历史等，他一点没有架子。而与此相反，他的那个儿子张斌则经常呼朋唤友，带一些不三不四的人出入于该楼，惹得我们这些人对其惧之三分。后来，从别的居民处了解到，这个孩子是一个吸毒者，曾在天津多次强制戒毒。

　　“我们就怕了，希望这个孩子让警察抓去。”但看在张晋启的面子上，我们一直没有向警方说这事。10月16日晚上7点左右发生的这事，我们相信这是张斌咎由自取，不属于张晋启故意杀人，因为他没有想杀死儿子的动机。

　　☆理由二：他不杀儿子儿子就会杀他

　　卓资县卓镇居民张三虎是最先从警方了解到该事件前因后果的。

　　张三虎说，按照当地警方的初步分析，张晋启很可能构成故意杀人罪。但他认为，按照当时的情势发展下去，如果张晋启不去夺刀，很可能倒下的不是张斌，而是张晋启。

　　“从人的价值而言，自私地说，张斌活下来对于这个社会有害无益；而作为张晋启来讲，他如果死了，对于企业、对于社会都将是一个莫大的损失。”张三虎如是申明自己的理由。

　　张三虎说，他多次听人议论，张斌为了能够满足自己的私欲，曾多次给其父亲办公室打恐吓电话，扬言不给钱就毁他的名声，让张晋启遗臭万年。如果没有发生这样的事情，张晋启迟早会死到儿子的手中，像这样的儿子，死不足惜！作为儿子，本应该成年后孝敬父母，成家立业。而张斌却一向游手好闲、不务正业、嗜毒成性，这样的人留在社会上简直就是社会的渣滓、败类。

　　理由三：多次骗钱

　　卓资县中天合金有限责任公司职工王明(化名)告诉记者，张斌曾多次向他借钱。

　　王明告诉记者，今年5月份的一天，张斌酒气熏天地给他打电话，说马上到单位，找他有事。

　　不明就里的王明在单位死等着张斌，不一会儿张斌带着几个打扮得花枝招展、浓妆艳抹的女子来了向其说，兄弟这几天缺几个零花钱，能否帮忙？王明问，需要多少？张斌说，怎么着也得1000元。

　　看在其父张晋启的面子上，王明将钱借给张斌。然而让王明没想到的是，这仅仅是个开头。

　　半月后，张斌再次致电王明称，他想买一身名牌服装，需要500元，能否借点？王明心生为难称，上次还没有还上那些钱，这几天手头有些紧。张斌开始软磨硬泡，经不住张斌的这种策略，王明终于借给了张斌500元。

　　讲起第三次的借钱经历，王明称，简直是心惊胆颤，同样是在单位门口，张斌见到王明时用一种特别异样的口音称，哥们，这几天的钱已花光了，你看能不能再给弄点，至少500元。

　　多次和他借钱且久借不还！张斌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王明从外界得知，这小子不务正业，整天和社会上的小混混走在一起。这一次，说什么也不能再借给他了，王明婉言拒绝了张斌的无理要求。借钱不成的张斌终于露出其狰狞的面目，恶狠狠地对王明说，“你不借给老子钱，老子就把你放倒”。

　　慑于张斌的威胁，王明急急从内衣兜里掏出500元交于张斌，之后撒腿逃走。

　　王明说，自己曾经想过拨打110报警，也曾想过将此事告诉张晋启，但想来想去觉得不妥。“现在听说张晋启成了杀人犯，我无法接受，但我希望警方能考虑对张晋启宽大处理”。

　　对于张晋启的为人，王明说，张晋启是单位里最好的人，也是最好的领导。他此次让警方刑事拘留，实在是太可惜了。

　　理由四：整天鬼混

　　对于张斌来到卓资县卓镇的生活作风，一位不愿透露姓名的人士告诉记者，可以用极度糜烂来形容。

　　该人士称，这个人赌博、吸毒嫖妓、出入于歌厅、夜总会，打架斗殴无所不为。在卓资县及乡下，许多人都知道张斌是一个什么样的人。许多人听到他的名字后，往往谈之色变，惟恐避之不及。

　　“现在这个恶魔死了，其实是他的父亲亲手为社会除了一害。我们之所以愿意为张晋启写求情信，原因在于张斌作恶多端，罪不容诛。”这位人士说。

　　记者手记

　　☆毒品害人

　　尽管张晋启在事发后曾对警方说过其是为社会除害。然而，张斌作为其子，还是命丧在他的刀下！

　　我们在为此案掩卷深思时，还是应该重提毒品对人的危害，对社会的危害。

　　假如没有毒品，张斌这个27岁的青年不会变得泯灭人性，不会用农药和刀子威逼父亲。

　　假如没有毒品，相信张晋启不会让儿子随同其来乌兰察布市卓资县。

　　假如张斌来此不复吸，相信一切都不会发生。10月17日下午，张晋启在卓资县看守所那句“怎么都是难受”让我们在为其内心的悔恨痛心，是否会为毒品对人造成的巨大痛苦震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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