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汕历代名画题诗对读］浑厚苍郁虚实相生——王岱山水画题诗赏析

　　王岱，生卒年不详，约生活于明末清初。字山长，号九青、石史，湖南湘潭县人，后长住广东澄海，一直至去世。崇祯己卯十二年举人，善诗书画，以擅诗文著名，为三楚名儒，与王渔洋 士祯 诗名并世。明崇祯年间授官随州学正、京卫学博。清初，曾为官，生性耿直，不容于朝，康熙二十二年 1683年 贬为澄海知县，到任后在寺舍中办公视事，体恤民情，敢抗权势，革除弊政，修复县署、学宫、城池、堤闸、海防津梁、寨堡、市肆等，主持重修《澄海县志》，兴办学校，民俗为之一新，深受县民爱戴，澄海人民曾为他建祠，并以“王

厝田”、“王厝街”等地名纪念，县志说他“视澄如家，视澄民如子”。

　　王岱在澄海曾留下十几首诗。如果没有澄海博物馆收藏王岱所画的这幅《山居听泉图》，我们不可能知道他还擅长山水画。王岱的这幅画约作于康熙年间。据现有资料来看，汕头市迄今为止存世最早的国画有两幅，一幅是汕头市博物馆收藏的房修（清康熙年间，从福建迁居潮州传授闽派画法）的大中堂山水画，另一幅就是王岱的《山居听泉图》，足见其珍贵。

　　王岱的《山居听泉图》，整幅画将重叠山峦分置溪流两侧，中间缀以小桥，两侧群山连绵，林木翳蔽，山路曲折盘旋而上，山涧云雾缥缈，流瀑飞泻，清泉曲折流淌，汇集于小溪，山麓坡石林木交集，山居屋舍掩映其间，一人听泉读书，桥上有人缓步徐行，观赏山景。全图峰峦高耸，结构严谨，设色古雅，浑厚苍郁，气势恢弘。画山石皴染并用，用笔灵动，浓墨点苔，刻画精到，意境深远。右上角题诗一首，曰：

　　悬崖苍翠积，村林飞红紫。

　　下有听泉人，疑是柴桑里。

　　题款“题寄园公盟长正，潭州同学弟王岱。”题诗从画面景物切入，首句写深山四面都是悬崖峭壁，树木矗立，藤蔓缠绕，苍翠葱郁。“积”表明山色愈来愈深，愈来愈浓，山是静止的，但凭颜色的渐变就写出树木生长的动态来。次句写秋天到来，山居屋舍周围满林木纷纷亮出绚丽色彩，竞相飞红斗紫。这一句，突出灿烂的秋景，赋草木以人格，蕴含积极人生精神。第三、四句转而写人事。峰下泉水欢腾，浪花飞舞，甘美清冽，幽谷的听泉人，陶醉于眼前幽深秀美的景色，多么悠闲自在，还以为自己身处“柴桑里”（柴桑里在江西柴桑县，是陶渊明隐居的地方）。诗人生性耿直，憎恶官场黑暗，洁身自好，修心养性，追求任真自得的超越境界，其高风亮节自然而然地与陶渊明的高洁品德紧紧地叠合到了一起。常言道，“仁者乐山，智者乐水”，这悠悠、幽幽的泉声，似乎穿越漫漫时空而来，这一声声的清脆的泉语，如同一片片熨帖、清朗、湿润的问候，给人以宁静、清远的感觉，令人不断地回味，从中获得巨大的美感。诗的后两句是虚笔，是诗人根据画境拟想出来的，与画面景色配合，相互呼应，虚实相生，意趣横溢。（黄舜生陈嘉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