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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妇杀夫死者亲属写信求轻判(图)


http://www.sina.com.cn 2006年03月24日02:41 重庆晚报

  

农妇杀夫死者亲属写信求轻判(图)
谢廷秀听到儿子的消息就哭

  核心提示

  11年前,一农妇用绳索将丈夫勒死,案发后死者家族选择了集体沉默。11年后因人举报,凶手被刑拘。日前,重庆市四中院开庭审理了此案,死者家人及亲戚给法院写信“求情”。

  为何杀夫?死者家人为何隐瞒?为何到法院求情?连日来,记者赶往被告所在的偏僻山区进行了深入采访。

  情、理、法的交织中,让人感到农村的法律普及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案情回放

  1994年12月,原黔江县水市乡六段新安村7组村民谢廷秀,与丈夫周劲松因琐事起纠纷互相殴打,周转身欲拿菜刀,谢情急之下拿来一根包装带将周脖子勒住,致其死亡。

  死者家人并没报案,和谢达成了“协议”:如谢今后不改嫁并将两个儿子抚养大,周家永不报案。

  法庭上,公诉人出示了3封“求情信”,请求法院宽大处理。一封来自全村100余村民,一封是死者儿子所写。当地村委会也写了一封盖有印章的“求情信”。

  诉辩双方还就谢是不是正当防卫进行激辩。辩护律师提出,谢的行为主观恶性不深,社会危害不大,且受害人自身也有严重过错,建议法庭适用缓刑。

  法庭宣布择日再审。

  杀人农妇“养大娃娃再去找公安”

  对41岁的黔江农妇谢廷秀来说,回忆完全是黑色的,充满痛苦、悔恨甚至恐怖。

  “杀人后我怕得不得了,要不是我幺娘陪我睡了一个月,我简直住不进屋。”事隔11年,说起往事,谢的身体忍不住微微颤抖。

  说这话时,谢已在黔江区看守所被拘押了四个月。记者见到她,被她一头花白的头发所震惊——她今年只有41岁。

  勒死丈夫为什么没被举报,谢自己也说不清楚原因,而她能回忆起的是,面对丈夫的姐姐和众多村民,哭干了眼泪的她说了一句话:我要把娃娃养大,才对得起死去的人,那时候我再去找公安。当时,谢和周两个儿子一个8岁,一个2岁。是不是这句话打动了村民,谁也无法做出判断,但一个事实是,在一个普普通通的葬礼后,山村很快恢复了平静。

  但谢永远无法平静。她告诉记者,这些年来,她常想起以前的事情:她20岁就嫁给了周劲松,结婚第三天就开始被打,勒死丈夫后内心充满了“害怕公安找我”的念头,然后她又会想起周劲松经常打她的情景来。由于无法对自己的行为作一个“对与错”的判断,日子就在摇摆、忐忑的心情中一天天过着。

  丈夫死后,不管怎么拼命干活,她家里还是全村最穷。记者在她家看到,除了电灯没一样电器,除几个破旧的柜子再无像样家具,“全靠我养猪卖钱给娃儿缴学费。”

  谢告诉记者,日子久了,丈夫暴躁的印象渐渐淡了,夜深人静时,她还会想起周劲松对她的好,“他的坟就在自家田旁边,干活都看得到。我每天上坡干活她都要给坟除草添土,逢年过节也要祭拜。”

  记者问:“你有没有想过再找一个男人?”谢坚定地摇头:“不。”

  如今,除了担心儿子,谢廷秀想得最多的是自己的案情,另外,还她常在看守所里呆坐空想自己的前半生,“真的没多少高兴的事。”

  死者父亲“杀我恶子能否判无罪”

  22日,记者赶到黔江采访谢廷秀案,而就在同一天,谢的公公周正端向市四中院交去了他为儿媳谢廷秀求情的第二封申请,在这份申请中,他明确请求法院能作“无罪”判决,“我知道这样的要求不大可能,但我要为有忠有孝的媳妇做一点事。”

  周正端今年72岁,早年丧妻,费尽心血把一儿一女拉扯大,但如今说起自己的儿子却咬牙切齿:“我老了想找个伴,周劲松竟要拿刀来杀我,还要我当众给他下跪,这样恶子没有人性。”

  他告诉记者,和儿子关系不好是因为他想找一个老伴,儿子极为不满,常到他上班的供销社闹事,甚至要拿刀杀他和后妻,他被逼当众给儿子下跪,而周劲松还指着他的头大骂。惧怕儿子闹事,单位领导最后不得不将周正瑞调到了最偏僻的供销社上班。

  老周说,儿子死后,他连儿子的“屋都没进”。

  记者问:“周劲松对你不好,但他毕竟被死了,你为啥不报警?”

  沉默片刻,他反问:“死了一个,还逼死一个?”

  “我儿媳妇非常好,有忠有孝!寡妇门前是非多,她的日子过得难我晓得。农村的活都是要力气的,她一个人犁田,辛苦。关键是她把娃娃养大了,也没改嫁。”

  “要是她改嫁了,你会不会举报?”

  “她那样做就败家了。我不举报其他人也会举报。”周正端如是说。

  死者儿子“杀我爸只是一个错误”

  今年20岁的周风雷接到母亲谢廷秀被捕的消息时还在广东打工,随后,他立即回渝。现在,他是这个家庭中唯一的成年男子,他得“主事”。

  父亲死时他已才8岁多,但他已知道“家庭不和睦”。他说:“父亲脾气暴躁,爱打人;母亲温顺,心地善良。”

  他承认,从小到大,母亲从来没说父亲的死因,但他还是别人嘴里知道了真相,只是他不敢找母亲印证,“她常愁眉苦脸,我咋问得出口?”

  对母亲的行为,周风雷表示自己“无权作出对或者错的判断”,“这里的人都把这件事当成一个错误、过失,而不是犯法的事。”他说,自己怎么也没想到事情最后还是被揭发了,揭发“在法律上是对的”,但是“不告事情也就过去了,告了以后,所有伤痛都浮出水面,对我们太不人道了。”

  他告诉记者,由于无法接受母亲被抓的事实,13岁的弟弟常坐在门槛上大骂举报者,一边哭一边抓扯着自己的头发。

  “现在家里还有三头猪,要是妈妈真的坐牢了,我就把猪都卖了出去打工。事情出了是妈妈的命运,生在这个家庭是我的命运。”由于电压不稳,周家的电灯忽明忽暗地闪动,闪烁的灯光下,这个瘦高个年轻人的表情异常凝重。

  死者亲戚“那协议谁也没见过”

  周姓在当地是大姓,村民几乎都姓周,而姓周的都是亲戚,只有血缘远近之别。他们都说“不喜欢周劲松”,因为周劲松“强横霸道,不讲理”,甚至两口子吵架别人去劝都会被打出来,有的亲戚还被开水烫伤。

  杀人后,谢廷秀首先到了周正良(是周劲松的堂伯)家,很多周姓亲戚此时正聚在那里看电视。得知事情后,除了安置死者,报不报案成了一个难题。

  据村民周正武回忆,不久后周劲松的姐姐周文明赶到,她要报案,很多人“威胁”她,要报案可以,谢廷秀坐牢了她的两个娃娃得由她抚养!思前想后,周文明也不再坚持报案。随后便有了谢廷秀向大家的“承诺”:不改嫁,把儿子养大。

  记者发现,村民们对公诉书中提到的“口头协议”十分反感,因为他们根本就不承认有这样的东西。周正武的妻子说,谁敢打“不改嫁不报案”的包票?

  只有周正端称“有一个这样的书面协议”,但也只是听说,没有亲眼看到。而谢廷秀称,完全回忆不起这事,“事后已吓坏了,脑壳昏沉沉的。”

  一位从当地考上大学已做教师的周家子弟分析,这事很可能是“以讹传讹”造成的。他说,周家所在新安村是一个偏僻保守的小山村,大家想得最多的是“各自打扫门前雪”,由于周正端家自己没人报案,外人就绝对不会去报案,更没以家族名义去作一个“协议”的可能。

  谢廷秀的代理律师在谈到这个“协议”时说:“从法律上说,有没有这个‘协议’,并不改变谢廷秀杀人的事实。它只是说明了在中国农村普及法律知识,树立法律意识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记者 杨波 摄影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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