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北京胡同上演“生活秀”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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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www.sina.com.cn 2006年10月20日16:49 青年参考 | |||||||||
PALLAVIAIYAR(印度)/文 丁宁/编译
“咚咚咚”,不断的敲门声让我的脑子快要炸开了,我本以为把头埋在枕头中,将这噪音隔离几秒中后,它会自然消 失,然而我错了。我衣冠不整地走出卧室,睡眼惺忪地穿过庭院,打开那扇朱漆大门,看到了我的新房东许先生。 我俩都很吃惊地相互凝视了片刻。许先生很显然对于房客在早晨7点半还处于半梦半醒的状态大吃一惊。像多数中国 人一样,许先生此时一定已经起床差不多快3个小时了,吃过了一顿丰盛的早餐,完成了每天的晨练,并且悠闲地读完了今天 的报纸。 我和丈夫几个月前搬进了一个传统的中国式庭院——“四合院”。四合院能在北京的胡同中找到,胡同中杨柳成排, 这些胡同民居事实上是隐藏在城市喧嚣中的村庄。这里对于超市来说过于狭窄,只有街道小贩和称为“小卖部”的街角小店, 为居民们提供日常所需:冰糖葫芦、磨刀服务、冬天用的煤等等。
不请自来的房东 对我来说,房东在黎明时分不请自来,并不是个开始一天生活的好方式。许先生从惊异中恢复后,匆忙地走过我身旁 ,进了厨房。我跟着他,想准备问他需要什么,但他举起一只手阻止了我说话,“甭管我,”他大声说,“你一定很忙,忙你 的吧,甭管我。” 我用接下来一个小时专注于工作,希望按照他所指示的那样不去管他,尽管不知出于什么原因,他正在疯狂地清理我 的院子。 当我不能再容忍下去时,我走到许先生身旁,请求他停止工作。我告诉他过一会儿我自己来做,或等我的小时工来做 。但我的请求无异于“对牛弹琴”。 许先生一本正经地说:“院子必须每天早晨打扫干净。”他已经60岁了,但他非常愉快地从犄角旮旯里清理着落叶 。我轻轻地拽住扫帚,请他放下。但许先生用力抓住它,他的力道再一次掩饰了他的年龄。我更加用力地拽住扫帚,许先生仍 然坚持,最终我用上了全身的力气,夺下了扫帚,但却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求你了,许先生,让我自己来打扫。”我坐在地上恳求道。他失望地点点头,并礼貌地说,“如果没有别的需要我 做的,那我走了。” 北京胡同中最普通的“生活秀”再一次出现,只是对我而言,起床的时间太早了一点。
吃了吗,您? 在胡同中,生活是社区性的。1949年这个社会主义国家成立后,大多数属于皇家贵族和富商的四合院,都被没收 并转交给了工作单位,然后作为宿舍分配给了职工。日子一久,这些几个世纪以来都居住着贵胄的房屋,变成了破败的平房, 通常很多家庭杂居在一起,有时5个人甚至更多挤在一间屋内。 于是胡同家庭便趋于一种集体精神,但是这种集体性并不限于家庭以内。居民们喜欢聚集在街边,愉快地谈天说地、 打麻将或仅仅看着道路上的过往行人和车流。 但是为集体生活提供最多“粘合剂”的,是胡同中众多的公共厕所。很少胡同家庭有自己的卫生间,所以每隔百米一 座的公共厕所,便扮演起当地生活中的一个中心角色。在这里,居民们用一根烟的时间或倒垃圾的机会,交换着新闻并谈论时 政。 幸运的是,我们的新家正对着这一方便场所,所以,每次我们进出家门时,都会有身着睡衣、手持塑料桶的居民高兴 地问候我们:“吃了吗,您?”,这是标准的胡同表达形式。
我们成为邻里的谈资 将四合院重修,并以高昂的价格租给外国人,是一个新近发生的现象,大多数胡同居民很少接触外国人。 我来自印度,丈夫来自西班牙,所以当我们搬入胡同时,引起了可以理解的关注。我们搬家当天引来了很多看客,不 知道的还以为马戏团来了。确实有很多居民将我们视为有趣的外来动物。邻居小王第一次见面时,亲切地抓住我丈夫Julio 的胳膊,吃惊地说着“外国人”,显得异常激动。 我家卫生间里有一个窗户,与小卖部相邻,打麻将的人在那里聚到很晚。我第一天早晨用卫生间时,我听到了“印度 ”一词,于是我竖起耳朵,听着小卖部传来的生动对话。“噢!那她是印度人?”一个男中音问。“我想一定是。”一个女低 音回答。“但她丈夫呢,他不够黑。”又是男中音。“是,她挺黑但是他很白,一定不是一个国家的。”女低音得出结论。 我们夫妇俩为谈话提供了这样的谈资,这感觉不错。“永远愿为邻居服务。”我想。 多数日子里,我坐在屋里写稿,不时地看一看外面优雅的灰瓦屋顶和上翘的屋檐。一棵柳树的枝叶垂入庭院,石榴树 上硕果累累。街道小贩嘶哑的喊声不时传入屋内,“清洗油烟机!”他喊道,每个字都拉着长声,“我可以清洗你的油烟机。 ”“住在这里,我真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孩。”我这样想着,又开始了自己的写作。 相关专题:青年参考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