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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想跟孩子们在一起


http://www.sina.com.cn 2006年12月11日12:27 南风窗

  “我只想跟孩子们在一起”

  “只要我还站在这里一天,就要帮他们。当然,仅靠我一个人是不够的。”

  在跟记者交谈中,郜艳敏提到最多的两个字是:文化。“除了我,村里还没有一个初中毕业生。我觉得没有文化就没有出路,只能像他们的祖辈一样,放羊。” 郜艳敏说,她要
尽最大的能力帮助村里人。

  但婆婆对她说:“老三,如果你还像现在这样,你干任何事,人家都不会帮你。”

  郜艳敏沉默了。她对记者说:“这个地方封闭、保守,一个女人抛头露面,东奔西跑,就更难了。我在下岸村小学默默干了六、七年,是为了什么?现在不但不被认可,压力反而变得更大了。”

  今年7月,当凤凰卫视请郜艳敏去北京作节目时,“我一路走,一路给自己壮胆,但还是害怕……一出门,我就想起不愉快的事。我特别不愿意去

石家庄火车站,一去那里,就想起那两个女的,头就像要爆炸似的,我拼命让自己冷静,想控制住自己的情绪。”郜艳敏难以抑止地哭出声来,这一年来,媒体的报道给了她新的希望,同时,却也让她承受了愈来愈多的奇怪的压力。

  并不是所有的人都愿意面对此地买卖媳妇这段真实而丑陋的历史。

  采访中,有当地人对记者说:“媒体对郜艳敏的报道是在揭曲阳县的伤疤”。而十几年来,当地政府是否组织过打击人贩子解救被拐妇女的行动,郜艳敏说她并不知道。“自从进了山,十几年我都很少出去过,我能上哪里去呀?我就像傻子一样,与外界一点也接触不到,什么都不知道。”

  郜艳敏和下岸村小学所映照出的当地教育资源投入严重不足的事实,更被一些人忌讳为外界所知。曲阳县一位老教育工作者告诉记者:“郜艳敏的事迹被媒体报道后,县上一些人很恼怒,说她给曲阳教育系统找了许多麻烦,他们宁愿让孩子们走10里路去山外上学,也不愿让郜老师再干这个工作。”

  郜艳敏的工资是每月200元。先是每月一发,后来两月一发,从2004年开始,变成了一年一发。2005年秋天,郜艳敏的母亲患胰腺癌住院,她向学校提出把工资开出来,催了几次都没开,只好借钱回去了。等到母亲病逝,郜艳敏从老家回来后一个月,工资才发下来。

  2006年9月,新学期开学,上一年的工资应该发了,但到记者采访时为止,郜艳敏还没拿到。此时已被多家媒体报道过的郜艳敏去中心小学询问时,学校领导说:“镇上没钱,有钱就给你发工资了。”

  与郜艳敏被拖欠工资的事实可资对比的是:3年前,曲阳县教育系统因为一名“百万巨贪”——教育局局长郝成学而在全国名噪一时。郝成学上任教育局长1年半,家里的存款就增加了100多万元。2003年6月,郝成学腐败的劣迹东窗事发,检察人员从郝家共搜出1000多瓶酒,包括五粮液、茅台及各类洋酒;搜出61张存折共206万元的存款以及11万元现金;他家的地下室堆满了大米、食用油等,许多早已过期变质,足足可以装满两卡车……

  “郝成学落马3年来,曲阳没有专职教育局长,一直由一名副县长兼任。据说是这个岗位‘太热’,许多人‘想’,但人选不好选,只能先空着。于是出现了这样的情形:这名副县长不仅主管教育,还分管文化、体育、广播、旅游等多项政府工作,精力分散;教育局一名书记负责全面,而又有一名副局长主管人事……”这是河北媒体近期的报道。

  自从郜艳敏的事迹被国内多家媒体报道后,有许多人给郜艳敏及下岸村小学捐款、捐物。一些指名捐给郜艳敏的钱,她也送给了更贫困的学生。但有人担心郜艳敏会“贪污”这些钱物,今年6月份,镇政府出面成立了一个慈善基金会,在媒体上公布了电话、通信地址等,全面接收外界捐赠,然而事实是,基金会成立后,捐赠反而减少了。

  一位美籍华人给郜艳敏寄来了250美元,信上告诉郜艳敏“这笔钱是给你的,你可根据自己的感觉去使用”。

  这笔钱由镇里的书记、村里的书记和郜艳敏三方共同从银行取出后,直接放进了镇慈善基金会里。下岸村村干部和郜艳敏希望将这笔钱用来给村里修路,修通那六七里郜艳敏12年都没有走出去的坑坑洼洼的山路,但他们跟掌握着基金会的镇领导协商不好,那些钱取不出来。

  今年5月30日《燕赵都市报》报道说:因该报此前所报道的郜艳敏当代课教师的经历,以及适龄孩子辍学、教育投入不足等问题,暴露了当地教育管理部门的种种漏洞,曲阳县有关方面为包“家丑”,竟决定取消下岸村教学点,不再聘请郜艳敏当老师。

  消息披露后,上百名读者致电报社,对曲阳教育局这一做法表示不满。舆论压力之下,曲阳教育局有关领导重新表示:尊重现实,下岸教学点暂不取消,郜艳敏老师继续留任。

  然而,相关的警报并未完全解除。12年前,郜艳敏初到下岸村时,因为怕这买来的媳妇跑了,她的一举一动都受到婆家人的监视。12年后,郜艳敏受到了另外一种监视,同样令她动弹不得。

  下岸村村民们告诉记者,今年7月10日暑假前,县、镇干部在下岸村站岗40多天,阻挡前来采访郜艳敏的媒体记者。这期间,除了去山外邮局取包裹,郜艳敏不能随便离开下岸村。9月份暑假结束开学后,辉灵中心小学向下岸村教学点终于派来另一位女教师和郜艳敏共同工作,不过她的主要任务之一却是注意来访的记者,及时向镇里报告。

  在郜艳敏被截回村子,记者被人“护送”出下岸村而来到保定下属的曲阳县县城后,有关人员对记者说:“你还是赶紧走,你不走,我们就一直跟着。”记者只好连夜赶到保定,大部分采访只能在保定的宾馆里电话进行。

  采访的最后,孤独的郜艳敏在电话那端哭了,哭泣的郜艳敏说:“我不能预料以后会发生什么事情,内心充满了茫然。我就像一条飘在河心里的船,不知道该往哪里靠岸。”

  她说:“我只想跟孩子们在一起,只要不开除我就好。如果等个一年半载,等媒体不太关注了,再开除我,我就只好离开我心爱的讲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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