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佩妮：不希望永远是歌手

　　如果说人生是一部戏，你可以扮演很多不同角色的话，我觉得我的人生应该更有多变性，我已经当了7年歌手，可以去更换一下角色了。

　　特约记者 陈婉容 发自台北

　　戴佩妮，英文名为Penny。1978年4月22日出生于马来西亚，当地华侨的第三代，父亲是一所学院的院长。她的外型极具东方色彩、带着古典灵韵的美感，个性坚定、有自我主张，属于典型的外柔内刚的女孩。

　　许多歌迷认识戴佩妮，是因为她创作演唱了一首《你要的爱》，这是台湾偶像剧《流星花园》的片尾曲。每集结束时，杉菜看着天空中的飞机飞过，音乐响起来，甜美的歌声下带起的情感，总让人觉得唏嘘不已。因此，很多人记住了那个抱着吉他唱歌的女孩。

　　在竞争激烈的台湾流行乐坛里，曾经出现过一批影响深远的创作歌手，从罗大佑到李宗盛，从齐秦到黄舒骏，在创作和市场两方面都取得过很高的成就。但近年来，偶像歌手占据了主流的市场，其关注度远高于创作歌手。但在2006年台湾金曲奖颁奖礼上，凭借专辑《爱疯了》，戴佩妮以创作歌手的身份拿到最佳流行音乐作曲奖。在领奖台上，她红着眼眶说：“我一定会为了音乐一直‘疯’下去。”

　　和戴佩妮访谈是一件很轻松的事情，她的低调形成另一种特殊的风格。虽然她并不属于那种人气很旺、能大红大热的歌手，但却是深植多数人印象里的创作才女。她的创作多半源于自己的生活和情感，她甚至还曾在一首歌里列出自己的择偶条件。

　　情感的东西很难表达

　　人物周刊：你有首歌《择偶条件》，是写对于理想男友的标准。那对于大陆、台湾、马来西亚这三地的男生，哪个地方的男生你最有好感？

　　戴佩妮：感情这种事情要看缘分，但以我自己的例子来讲，我会比较喜欢马来西亚的男生，因为我交过三个男朋友都是马来西亚的。马来西亚的男生很憨厚，所以到目前为止，还是觉得马来西亚男生不错，真的。下次我介绍给你。(笑)

　　人物周刊：梁静茹曾经说过你们认识了10年，你这个朋友对她来说，是不可替代的。能不能和我们分享一下你和她的友情？

　　戴佩妮：情感的东西可能很难用语言和文字去表达。那种感觉就是，在你今晚想找个人说话的时候，就知道她一定会在那里。我不会觉得我永远找不到人讲话，就是我知道她一定会在。或者是你想要分享一些自己的小秘密的时候，你会讲给她听，因为你知道她是很值得你信赖的。这是一种感觉，十年累积而成的信赖，这就是日久见人心。

　　我的创作是我的生命

　　人物周刊：前阵子某女歌手翻唱你的《一个人的行李》，还在媒体上指出你

　　戴佩妮：我对于她个人没什么看法。如果我写的东西是自己的日记的话，我还需要因为别人而去更改里面的内容吗？这可是我的日记、我的生命，如果特意去改的话，就是违背了自己当初创作的那个出发点。我只想忠于自己当初写的原意，即使是有人误会了，我也能很欣然地接受。

　　所谓的才女、所谓的有天分、有才华，都是别人给我的。我从来没告诉别人说我自己是才女。我一直觉得所有东西都是上天给我的，今天即使我突然不能写歌，我也能够以平常心去接受。当我有这样的能力去记录生命的时候，我会珍惜。如果今天大家觉得我没有才华了也无所谓，因为我原本就是nothing，原本就是nobody，是被大家认同了以后我才是somebody。对我自己而言，不管你认不认同，写歌对我来说，是不可能改变的。所以我想把这件事情放大到所谓的大层面来看，这些小东西就不会特别在意。

　　人物周刊：你很有才华，歌又唱得好，但是否因为没什么野心，所以人气没那么旺？

　　戴佩妮：个性使然吧。其实我不是没有野心，要的话还是有的，但我为什么要呢？谁都可以很强，谁也都可以成为坏人。我觉得当所有人都要做皇帝的时候，应该有人要做平民百姓吧？我永远都是那种“第二名”也无所谓的心态。很多时候，你怎么做事情，相对也是在表达你怎么样做人的。

　　人物周刊：你怎么看待自己的知名度？

　　戴佩妮：我觉得自己在大陆的知名度并不是很高，可能就一些族群知道。但以前可能只有一个人在听我唱歌、或是我一个人在房间里唱，我就已经很开心了；现在有那么多人在听我唱，然后我的音乐能帮到大家，这是让我觉得很有意义的事情。每次去其他地方，都觉得自己好像在散播一种爱。我开始觉得音乐像一种信仰。

　　以前的词曲创作人真的都很厉害

　　人物周刊：有报道说，你很欣赏许巍。他的哪些特质吸引你呢？

　　戴佩妮：讲到这件事情我一定要解释一下，网络真的是很可怕的东西。首先我要强调的是，我并没有不喜欢许巍，但是后来新闻说我“最喜欢许巍”的时候，我就觉得……天啊！网络太恐怖了！就是你爱写什么就可以写什么。

　　因为我是一个不喜欢随便说话的人。记者问我，“如果你要和大陆的歌手合作你会选择谁？” 我就回答，“不要逼我，我真的想不到！”我觉得大陆最近出来的歌手好多，我已经跟不上那个脚步了。我永远就停留在崔健、郑钧、唐朝、黑豹的那个年代，现在听说的也就只有几个超女而已。当时记者逼我死都要讲一个，我就说：“好吧，那我选许巍。因为许巍是最有可能合作的一个。就现实面来讲，他和我是同一公司的；另一方面，他做的是很英式摇滚的东西，虽然内在是很中国化，但曲风是很洋化的。所以我觉得最有可能合作的人是他。”

　　我当时解释了很多，但没想到第二天新闻就只说 “戴佩妮最喜欢许巍”。我没有生气，但我觉得这件事情真的很好笑，现在变成是人家撒的谎而要我去解释。

　　如果有机会和许巍合作，当然是很好的一件事情。只是我觉得和谁合作都很难的，可能是我自己本身音乐基础不是很好。这个我可能比较被动、随缘一点。可能某天我在录音室遇见谁，大家聊到了，想要合作那就合作了。我不喜欢有目的性的合作。

　　人物周刊：那能不能和我们谈谈你最欣赏哪些创作型歌手？

　　戴佩妮：我很喜欢崔健。他的音乐方向和以前落差很大。现在是爵士乐和Rap，和以前的风格不太一样。我欣赏崔健的地方是他的独特性很明显，随便一听声音就可以辨识到，这个人就是他了。

　　我觉得以前的词曲创作人真的都很厉害，词和曲的功力是相辅相成的。不管是罗大佑、崔健，还是黄舒骏，我真的觉得现在很少有那么出色的词曲创作人。我觉得我的作品根本是很生活化的，而回头去看罗大佑这些人的音乐，我就会觉得自己的东西还是收起来好了。他们的作品，即使是放在现在，都不会是落后于流行的，因为够独特。

　　愿意尝试很多不同的东西

　　人物周刊：之前接受采访，你谈到三年后想淡出这个圈子，还提到进入歌坛7年来，觉得自己其实不适合当歌手，怎么会有这种感觉？厌倦了吗？

　　戴佩妮：其实还没当歌手之前，我就知道自己不适合当歌手。我进入歌坛也只是因为创作的关系。我从零开始，从不会制作到会制作，甚至现在可以帮别人制作，这是我要的东西。但我从不眷恋当个歌手，不希望永远是个歌手。如果说人生是一部戏，你可以扮演很多不同角色的话，我觉得我的人生应该更有多变性，我已经当了7年的歌手，可以去更换一下角色了。也许以后可以成为一个摄影师之类的。我不希望每天的生活就只是制作专辑和宣传专辑。

　　我还有很多其它的兴趣。当初念书的时候，我的兴趣是创作，我相信一个人在兴趣上的成就要比他在专业上的成就大。如果当歌手是个专业的话，那我的兴趣是摄影。在休息的时候，我会去玩摄影的东西。也希望摄影以后有一天会是我工作的一部分。

　　三年后，我就已经踏进这圈子十年了。十年念了这堂课，我已经把该学的学会了，我不想继续当一个歌手。因为我不希望自己到了厌倦的那一天，我希望在自己还有热情的时候就抽身出来。当然，淡出后我也不会放弃音乐创作，我会继续转向另一个平台，我很愿意尝试很多不同的东西。屈指一算，明年我就30岁了,也应该换一个角色了吧。

　　人物周刊：如果淡出的话，你会做什么工作让人继续看见你的才华？

　　戴佩妮：有兴趣是一回事，有没有机缘又是另一回事。很多人对创作也很有兴趣，但没有机会，就永远都只能当作兴趣而已。我还得看这几年能有什么机会可以推动我去成就这份兴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