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建民希望女儿2016年拿奥运金牌

　　“小敏自己的夏令营”

　　7月17日，张建民一行4人(包括儿子张迪、保姆)和经纪人彭鑫在广州高调亮相。至此，小敏跑步里程已达1000多公里，每天行进六七十公里，远超42.19公里的马拉松。

　　小敏的咳嗽声、入住的高价酒店、经纪人的出现，都成为媒体热议的话题。“每天手机费都得三四百块。”张建民和张迪疲于奔命，连到医院体检，他们也被记者前呼后拥，“我们处在被动的局面，任人评说。”

　　事实上，这场“迎奥运的公益活动”也一直遭遇各界拷问，并非如同张建民所谓的只是“小敏自己的夏令营”。

　　小敏的身体状况一直是各方关注的焦点。张建民解释说，“咳嗽是在海南与‘雅男’合作的结果”，本报记者在河南见到父女俩时，小敏的咳嗽基本痊愈，倒是张建民不时在咳嗽，沿途都在购买药品。

　　小敏跑步时间是从凌晨两三点开始，直至上午11点左右。“已经习惯了。”张建民说。“习惯成自然”是他的训练哲学，这源于他脑海中根深蒂固的“实践论”。在海口、广州的体检报告显示小敏营养不良、过度疲劳等症状，他都表现出不以为然的强硬。而且，他指责媒体没有经过他同意，就擅自公布体检结果。

　　每当谈到医疗专家、田径教练的忠告，张建民就语气激昂。他认为这是“站着说话不嫌腰疼”：“再好的理论也要放到实践中去……你试验过多少个少年，骨骼磨损的数据在哪？我、小敏每次的比赛就是最好的数据，她每一次体检报告都是最好的数据！”张建民曾自己做过体检，尽管有部分数据不理想，但他认为不是训练造成的。

　　他指的“数据”，是去年小敏顺利完成了3次马拉松比赛，以及小敏坚持跑到了河北界内，依然活蹦乱跳。

　　这是他作为“教练”的自豪之处：“最优秀的教练，未必能让运动员轻轻松松完成运动量。我在小敏身上完美地做到了这一点。”

　　2016年奥运会拿金牌

　　张建民一直保持着跑步的习惯。还在女儿3岁半时，他试探带着她跑。结果他认为小敏显示出与张迪、智障养女不同的“天赋”：很听话，从不赖床，每次都完成了跑步量。“我没有打她，最多就是说话大声一点。”他说。

　　这个父亲的训练计划是：跑步时听英语磁带、广播，不停地讲故事、唱歌，消除长跑的枯燥乏味。每天增加一二百米，到女儿13岁时，能完成一个马拉松。令他惊喜的是，到了去年，小敏已经完成了父亲的计划。

　　几乎每个记者都会询问小敏“喜欢跑步吗”、“累不累”，借此窥探小女孩的内心意愿。小敏的回答是不变的：“喜欢”、“不累”。但实际情况不尽如此。在邯郸-邢台段，

南方周末记者跟随他们的步履，小敏曾3次赌气蹲在地上：“老爸，休息一下吧。”“赶紧跑。”张建民不停催促。

　　张建民也承认女儿目前是“空白”的，跑步不一定是她的人生目标。但他坚信女儿现在是幸福的：“有人帮她完成朦朦胧胧的想法。”这来自他儿时的亲身感受。13岁时，他喜欢上长跑，但父母不同意。

　　他眉飞色舞地对本报记者说，在老家江苏睢宁时，他初中就开始带校队(

乒乓球队和长跑队)，各门成绩都是优秀。“我是在名誉堆里长大的，每年都有十多张奖状，参加比赛没有不拿奖的，红得发紫。”

　　高中毕业后，张建民没能成为运动员，“营养跟不上”。后来他进入技术监督局工作。直至1999年，他放弃稳定的工作，来到海南，从事他在老家的“副业”：养观赏鱼和中华鳖。家里人没有不激烈反对的，妻子为此闹了8年别扭。但他不喜欢政府部门人浮于事的作风，他要完成自己的理想：成为科学家和企业家，尽管在海南穷困潦倒，一度住在烂尾楼里。

　　“敢于挑战”，这是张建民说得最多的一句话。他是一个矛盾体：骨子里头充满冒险念头，但不成功时，总以“阿Q精神”聊以自慰；他靠着信仰活着，但自称带有1960年代人的“活命哲学”，长期研究长寿秘诀；他相信遗传基因决定论，但又认为儿女具有后天可塑性。

　　当媒体质疑他在小敏身上完成未了心愿时，他说只是为了“强身健体”，但又带着“一点期望和寄托”，期盼小敏能坚持到2016年奥运会拿金牌；他不承认为了名利，但又期望能提高小敏的知名度，为以后逾龄参赛造声势；他自称是跑步进京，但又强调只是“自我约束的活动”，随时可以改为骑车。

　　事实上，每天凌晨，张建民先骑车带着小敏离开城区，寻找到国道后再跑步。当白天路过车流量多的地方，两人也是骑车行进。实际上的里程要比张建民笔记本记录的少。“真跑假跑，反正跑着玩呗。”小敏学着大人腔说话。

　　张建民是“逃离”广州的：关掉手机、搪塞记者、悄然上路。与彭鑫的合作也无疾而终。“他不是合适人选，对钱看得太重。”张建民说。后来在清远路段，361°公司职工找到他们，一路两辆汽车随行，负责食宿，但已很低调。361°公司对张建民的惟一要求，就是一路穿戴该公司的运动装备。

　　下一个目标：从拉萨到上海

　　8月11日，张建民一行进入郑州。这时保姆已离开，他妻子从海南赶过来，负责照看女儿。

　　在母亲眼里，小敏天资聪颖，11个月就能说话，1岁半就能走得很好。她很反对丈夫的训练：“这小孩挑食，怕就是把身体跑坏了。”她希望女儿能成为一名歌唱家，当张建民训练跑步时，她尝试着开发女儿的音乐细胞，但小敏唱歌跑调，她只能放弃了。

　　每天的新闻报道让母亲心惊胆颤，她几乎每晚都在做噩梦，梦见一群男人拿着刀、棍围住她，她哭道：“不跑行不行？”那群人凶巴巴地说：“不行！”

　　她打电话劝阻丈夫，张建民的回答很强硬：“我就是做乞丐，爬也要爬到北京。我姓张的说的话要兑现。”

　　从广州出来后，这一路北上比较顺利。张建民一行除了吃饭、睡觉，就是埋头跑步。与当地的联系，只有邮局盖的邮戳，以证明路过此地。

　　只有在海口时，海南省委宣传部部长进行了建议性的劝阻，并捐赠了15000元。这对张建民不起作用。座谈会一结束，张迪就拿着捐款，购置了两辆电动车。当时跟“雅男”闹翻后，张建民口袋里只剩下八百多元零用钱。“雪中送炭啊！这就是我们的国家、党、政府。”他感慨万千。

　　尽管有未成年人保护法，张建民也听说了印度5岁男孩被政府禁止长跑，以及美国虐童罪的事，但他不以为然：“我不是摧残她，而是为了她牺牲了我的一切。作为一个事业上有追求的人，能做到这一个选择，本身就不容易。”

　　在郑州期间，父女俩坐火车到北京，在央视录制了一个节目后，又返回郑州继续长跑。在整个长跑的过程中，北京、广州、海口，他们马不停蹄地参加各种活动。在张建民眼中，这是不能推掉的，“你要是拒绝，人家会说你耍大腕。再说我们也不是腕儿。”

　　但小敏俨然是“腕儿”了，她经常颐指气使地指挥别人干活，甚至已经能够像明星一样龙飞凤舞签名“张林敏”。“她属虎，我准备给她改名，虎入林中的意思。”父亲笑道。

　　在邯郸一家超市里，陌生的营业员好奇地问：“你是运动员吧？”

　　“我就是运动员，长跑的。”穿着361°服装的小敏说。

　　“马拉松啊？”

　　“嗯。你知道我的名字吗？”

　　营业员笑说不知道。

　　“我叫张慧敏。”她神气地回答。

　　“她已经是‘小油条’了。”哥哥张迪说。张建民也意识到了女儿的修养问题，要小敏不能骄傲。但她不怎么听话了。只有在跑步途中，父亲的威严才对她有着严厉的约束，一声断喝，正在玩闹的小敏立刻恢复跑步姿势，一声不吭地前行。

　　张建民最担心的，是女儿再过几年能够独立思考之后，放弃了跑步。“如果能按照我的安排的话，她肯定能一步步走向辉煌。”

　　在半年前，张建民就已经制定了更加疯狂的计划：从拉萨跑到上海。目前规划了一条路线，但恐有泥石流。“这才是真正的挑战。”张建民说。

　　“你不要再给我出难题了，你让小孩多活几天吧！”妻子在一旁懊恼地插话。但张建民的思维已经进入亢奋状态，他抬高语气：“下一步要慎重再慎重，而且要就不做，一做就要她成功。”

　　这还不算什么，更令人意外的是，明年1月，张建民准备让小敏连续参加4个马拉松比赛。其中两个是在3天内完成的，而专业运动员一个月只能进行一次马拉松。“就要让她适应大赛气氛，把比赛当作玩儿！”他使劲挥了挥拳头。

　　妻子实在受不了了：“不要跟他说了，这个人神经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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