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歌:一个女主持的生存法则(2)

http://www.sina.com.cn 2008年04月02日16:05 南都周刊

  花瓶,或者“发球型”

  从1990年开始,《荧屏连着我和你》在16年中经历了三个最重要的转型:开创时期的谈话加文艺表演,第一次让名人与普通人面对面;随后变成板块式的电视杂志,每期50分钟,比《东方时空》还早一年;最后变为彻底的谈话节目,瞄准平民,基本不再做明星访谈,而央视推出的平民类谈话节目《实话实说》,已经是1996年3月的事情了。

  每一次转型,每一个“第一次”,都让这个节目具备了标本式的价值。

  “那时候,国内的谈话节目还在草创阶段,我们也在摸索,逐渐确立了关注平民的价值趋向。”田歌当时的同事乔卫,现在已经是国际广播电台普通话节目的副总监,他从1995年到2003年是节目的主力策划之一。“这个平民趋向不是刚开始就被大家接受,但随着民众思想与表达欲望的急速生长,节目风格也很快得到承认。”

  与央视《生活空间》、《实话实说》等节目一道,电视人开始讲述“老百姓自己的故事”。从早期“官兵们纷纷表示”、“专家们一致认为”,到“我认为”、“我觉得”,抽象一致的群体性声音逐步被个体性的言说代替了,《荧屏连着我和你》等借着新的媒体形式,提供了平民表达个人观点的话语空间。

  著名编剧史航,去年参与过100多场电视谈话节目的录制。让他不爽的是,嘉宾有时变成了编导手中的一颗肆意摆设的棋子,他曾数次遇到这样的编导,对他说:“史老师,你就是这一派的,持反对意见的。”

  史航认为,目前谈话节目的“小煤窑倾向”很严重。“主持人不专业,很大的一个话题资源与嘉宾资源就被浪费了。就比如小煤窑,那么好的煤层,它挖几下就不挖了。”

  对比田歌,文化人司马南认为目前很多谈话节目主持人是“发球型”主持人:“编导给他写十几个问题,他一条条照念。就像只管发球、却不会接球的乒乓运动员,节目要靠后期一针一针编出来,掌声也是接上去的,所以节目像塑料花一样没生气,味同嚼蜡。当然,只指责主持人是不公正的,问题的症结在领导者的判断力。”

  在喻国明看来,田歌的主持人、制片人一体的状态,使她获得了比其他主持人更大的创作空间,“作为电视人,她已经很幸福了。”

  但田歌没有觉得自己幸福。在接受上海一家媒体采访的时候,田歌曾给充斥荧屏的选秀热浇了一盆冷水。她说,选秀节目的好坏成了一个电视台领导业绩的考核标准,这是很可怕的。“满荧屏的选秀,我想知道这些电视人的创新精神在哪儿?他们的创作尊严又在哪儿?”

  “我一直觉得在出丑”

  “每次播出节目,我都感觉自己在露丑。”田歌说。几年前,就有很多电视研究者开始将她和她的节目作为研究对象,但没有人触及她内心的自我冲突,甚至分裂。

  对电视这个职业,她内心充满了极度的爱,同时还有极度的恨。

  “爱这个职业,因为它让我在这样的年纪,观念也不落伍,甚至思维比很多年轻人还要前沿。我恨电视,因为本质上它是快捷的、粗糙的、大众的,而我追求的是经典。”作为创作人,她导演的《美在广西》曾经获得帕·萨撒国际电影电视奖等国际奖项,现在已经作为国内传媒院校教材的典型案例。

  但这样的创作机会,在电视台太少了。每周一期的节目,她都感觉是在制造垃圾。虽然现场的她,每次主持都笑如夏花,实际上每次录制她都紧张,内心有个声音说:我又在露丑。

  她一再说,真正的困惑是:创作生命有限,自己却在用有限的生命制造垃圾。

  压迫她的根源,还是那令不少人诅咒的收视率,虽然表面看来,她的节目收视率一直没让她担心过。“我不能拖台里收视率的后腿。但如果一味地迎合收视率,节目将无可避免地走向低俗,你做暴力型的节目,收视率能不高吗?所有电视台的领导都在关注收视率,它的真伪先不说, 这个冰冷的数字真的那么有价值吗?”

  她曾经觉得幸运,她与很多主持人面对的时代,是一个社会急剧转型的时代,很适合做这行。但最终发现,“这一行有那么多的紧箍咒”。更多的人选择了妥协。田歌说,她不知道该怎么办?

  记者追问田歌,你的主持生命还能坚持多少年?

  “如果按照国内这种媒体价值观,也许我之后没什么生命力了。但你看国外,哪有年轻人在主持新闻或者访谈节目?”

  几乎跟她同龄的主持人倪萍,从《综艺大观》退出后,重新回归影视表演行当。而《综艺大观》陪伴中国观众13年后,也于2003年彻底谢场。

  很多人最早认识田歌,也是从她做演员开始的,曾出演吴子牛的处女作《候补队员》。但田歌不想像倪萍那样,再去做一个演技派的演员。她说,她的创作意识强过她的表演意识,即使不主持了,她也会选择专心做导演。

  而导演,只要你在这个行业,同样难以逃避收视率的困扰。

  “喝酒的人”之哀叹

  《光荣绽放》最近几期的收视率不错,黄晓明、陈好、邓超等一系列明星相继来做客,在业界被喻为收视低潮的“黑色星期二”,到了《光荣绽放》这里却成为了“红色星期二”。领导开始表扬节目“包装很美,舞台很漂亮”,还开玩笑说“收视率别太高了啊!”

  同时,对她的质疑也马上来了。在一篇题为《田歌转型,福兮祸兮?》的批评文章中,作者批评《光荣绽放》“本质上还看不到创新的迹象”,并担心她随波逐流,“被表面娱乐淹没”。

  田歌承认,做《光荣绽放》对她来说确实是一种妥协,之前她策划的一档定位更人文的节目被毙掉了。她心里也明白,目前的高收视率多少有点沾明星嘉宾的光。她还是试图坚持,不想把节目做成明星影视剧的剧情介绍。

  她质疑前来做客的导演高希希:“你一年导演那么多作品,到底几个是亲生的?”

  艺人苗圃到节目组带来了自己新制作的单曲,田歌听了,不仅没有夸奖,还坦言:“你的歌没有给我留下什么印象。”

  她试图揭示真正的问题,同时又担心,这样做观众是不是喜欢?

  她打消不掉内心的平民情结。在《光荣绽放》的栏目定位中,“平民情怀”赫然在其中。她悄悄打了一个伏笔。她内心里,盼望有一天,普通人也能在她的新节目中“光荣绽放”。纵然,这让她再次顶着“节目定位不准”的压力。

  多年前的那位“喝酒的人”,还惦记着田歌,还惦记着那个平民节目能再回来。“真的忘不掉您,现在电视连续剧那么多,为什么《喝酒的人》,就没有个续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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