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应洲:做人要有目标更要有判断力

http://www.sina.com.cn 2008年06月25日12:37 新民周刊

  求学期间,他并未感到自己受到很多优待。“在约翰·霍普金斯大学读书有个好处,就是学校和老师不管你,你一定要学会自己思考、自己提问。大学就是教会你怎样去自学,这一点,国内的大学可以作为参考”。

  这期间他对西方文化有了深层感悟,印象最深的是上了一年的《西方文学史》课程,“这门课培养了我从文化背景了解历史,不唯书、只唯实,也让我对文化、艺术保持浓厚兴趣”,在胡应洲看来,念医科的人跟念文学、艺术的人一样,需要有一定的敏感性。

  1952年,胡应洲获得约翰·霍普金斯大学学士学位。在当时的美国,外国学生要进入大学医学院攻读博士,是一件是极其困难的事,有6000名学生同时申请哥伦比亚大学医学院150个博士学位名额,竞争的激烈程度可想而知。但胡应洲凭借优异成绩,被包括哥伦比亚大学在内的多家知名学府录取,哥大医学院那一届的120名学生只有2名亚裔,胡应洲来自中国,另一名来自越南。

  当时胡应洲权衡了两个从医方向:一是心理治疗,二是内科。最后他选择了内科研究,并以心脏学为自己的专攻方向,将焦点集中在研究心脏衰竭的生物化学原理。在他看来,内科中技术次要,关键在于观念更新,“我对研究血液循环、物理学科很有兴趣,我将心脏看成一个动力泵,去研究它”。

  哥大4年,胡应洲得到了良好的医学教育,“好的医生,对病人要有怜悯之心,要致力于减轻病人的痛苦”,他秉信。

  1956年,胡应洲取得了哥伦比亚大学医学博士学位,美国的医生通常是临床、教学、科研三位一体,对心脏科医生的要求尤其高,“要经过一年实习、三年内科学习,才能做心脏科医生”,因此,胡应洲在罗彻斯特大学教学医院实习两年、在波士顿市立医院任内科住院医师两年。

  胡应洲经历过美国心脏病治疗史上的“黑暗时代”,1958年他刚做实习医师时,医生们常常给心脏病人开吗啡这种药物以止痛,当时心脏病人的死亡率极高,风湿性心脏病病人也很多,“但现在在美国,由于卫生条件进步,风湿性心脏病病人在美国已经很少了,并且,心脏病病人的死亡率不断下降,急性心脏病死亡率在人群中的比例下降到2%,慢性心脏病每年的死亡率约5%”。

  胡应洲分析,“抽烟人数减少、肥胖人群减少及新药STATIN的研制成功是心脏病人死亡率下降的重要原因,其中最重要的就是美国已推行禁烟运动40年,取得很大效果。如果不抽烟,心脏病、肺癌、慢性支气管炎等患病几率都会大大减少”。

  美国疾病防治中心公布的数据显示,美国成人吸烟的比例从1993年的25%降到了2004年的20.9%。胡应洲在美国竭力推进禁烟运动,他也曾向中国卫生部部长陈竺提议,要求在中国推行禁烟运动。

  “我们只有这一套房子”

  1960年,胡应洲回到香港大学任讲师,缘分似乎在冥冥中注定。一天,胡应洲翻报纸,无意中看见钢琴家曾庆衡(Helen)赴港演出的新闻。

  曾庆衡由美国辛辛那提音乐学院钢琴专业硕士毕业,她的父亲曾养甫为广东平远县人,1923年毕业于天津北洋大学,后赴美国匹兹堡大学学习,曾于1940年冬出任国民政府交通部长。在约翰·霍普金斯大学念书期间,胡应洲跟曾庆衡的表哥是室友,曾庆衡来约翰·霍普金斯大学时,他们有过一面之缘,当时的胡应洲一心求学,之后他们未有通信。

  胡应洲带着助手去听了那场音乐会。他清楚地记得,当天是一位台湾教授唱歌,Helen弹钢琴,他跑到后台,与Helen相认……“我们属于‘再见相爱’”,胡应洲笑称,在香港,他们度过了6个月的甜蜜时光,一年后去美国。1962年11月17日,在美国密歇根安堡城,他们举行了婚礼。他们的恩爱有口皆碑,胡应洲称,相处秘诀是“互相尊重,有爱心。争吵时,要知道什么时候shut up(住嘴)”。

  自1967年开始,胡应洲在澳克伍德医院专科内科工作,担任该医院的心脏专家,他在底特律定居。1961年,他荣膺英国爱丁堡皇家医学院院士;1973年,他被美国心脏学院荣授院士。

  对孩子的教育,胡应洲似乎结合了老一辈华人的孔孟传统与自由开放式主张,“孩子选择自己的路,念书不一定要拿第一、不一定非要进美国名校,但一定要好好念,对学问、对艺术要有兴趣,对社会要有责任感。做人要有目标,最重要的是要有判断力”。

  他的两个儿子均选择从医:43岁的长子胡文旭(Roger Wu)是一位儿童心理治疗专家,从普林斯顿大学学士毕业后,取得斯坦福大学医学博士学位;41岁的次子胡文禧(David Wu)是一位胸科专家,胡文禧的妻子胡淰清是一位麻醉专家,两人均是密歇根大学医学博士毕业。

  胡应洲解释,从医是孩子们自己做出的选择,“Roger的文科很好,我们曾劝他去商学院或法学院学习,但他从小对人的心理就很有兴趣,一定要学儿童心理治疗;David在四五岁时就确定了要做一名医生”,这或许是潜移默化的力量。

  在美国,心血管疾病仍是头号杀手,医学界尚未完全攻克这座堡垒。2005年,胡应洲夫妇捐赠1000万美元给哥大医学院,成立Clyde and Helen Wu分子心脏学研究中心,“为什么心脏衰弱时期细胞的运作会出现问题?我们要想对心脏病有进一步了解和新的发现,就要在细胞水平上研究心脏病,当时,哥大还没有分子心脏学系”,胡应洲捐助经费,就是希望医疗研究机构能继续研发治疗心脏病的方法。

  “钱只有用了以后,才是你的;怎么用,由你自己决定,有人要买大汽车、游艇,有人要买房子……怎么用钱,这是个大问题”,这是胡应洲的金钱观。胡应洲在底特律居住的房子,1966年买的,“我们只有这一套房子,是普普通通的house(房子),但住着很舒服,这就可以了”。

  “犯错没关系”

  在哥大读书时,胡应洲就遇到了一大批曾在北京协和医学院教学、研究数年的教授们。1992年,胡应洲第一次访问北京协和医学院,他与协和时任校长巴德林相识,也与协和结下不解之缘。此后每个月,胡应洲都会邮寄65磅(近30公斤)的医疗课本、最新医学期刊、各种最新CD及医疗录音带给协和医学图书馆。从今年开始,他向协和提供2万美元让他们自己订阅杂志或光盘,这是因为他也知道自己“年纪大了”。

  胡应洲还成立了以自己名字命名的基金会以资助一些年轻医科学者,从1994至2003年,胡应洲基金项目资助了150名中国医科学者到香港大学及美国不同医学院深造,“港大项目的这笔钱是我三弟胡应湘的夫人胡郭秀萍女士给的,我负责挑选候选人”,胡应洲解释。受该项目资助的学生会先在港大度过6个月,若成绩优秀,他们可以继续硕士及博士学位的学习,现在他们都已回到中国各所高校。

  每年通常有150至200人申请该项目,面试时从筛选出的50人中选择15人,胡应洲在面试时通常不问候选人有关的学术问题,“要在15至20分钟内确定一个人是困难的,要看这个人待人处事的看法”。

  候选人的面试反应非常有趣。一次,胡应洲用自己曾犯过很多医学失误作为问题的开头,询问一位候选人,他回答,在他的外科医生生涯中没有过任何失误。当然后来他没被选中。“做医生总要犯错,我也犯过错。犯错没关系,但自己要能改正,知错能改,善莫大焉”,胡应洲这样看。

  此外,胡应洲用个人资金协助北京协和医学院培训并改进课程设置,他挑选了超过35位北京协和医学院和上海瑞金医院的学者送往美国深造,只有3人没有回国。胡应洲在确定人选时就注意选择那些已在医院拥有一定位置的学者,而非年轻毕业生。至今这些学者有17位已成为医院的主任或副主任,其中包括现任中国卫生部部长的陈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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