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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人频频说着“痛彻心扉”的比喻,其实,唯有守着病床的父母才知道这个词语的悲惨含意。
在北京积水潭医院,小俊梅被确诊为脊柱侧弯,医院让他们去北京儿童医院治疗。兰英了解到,严重的脊柱侧弯会影响病人的生长发育,使身体变形。随着胸廓的变形,会使内脏的功能和活动受到影响和限制,稍一运动就会出现心慌、气急、胸闷、口唇发紫,并有食欲减退等症状。
几年来,小俊梅不能正常地进行体育活动,由于胃受到了压迫,食欲也不好。12岁的小梅只有48斤,比普通的孩子轻了近30斤。
后来,小俊梅的脊椎弯曲程度越来越严重,背部隆起一个大疙瘩,右后背比左边高出11厘米,小俊梅怕人瞧不起,最怕过夏天别人看到她背部的疙瘩。
在北京儿童医院,医院给小俊梅量身定做了一个1800多元的“支架”,支架是塑料做的,有1厘米厚,包裹着小俊梅的全部上身。这个支架,小俊梅每天要穿22个小时,在夏天的时候,小俊梅整个人都长痱子了。小俊梅说,同学打她一下都没感觉,就和穿着防弹衣一样。
兰英说,他们一家人对这“防弹衣”寄予了很大希望,但半年后,兰英带着小俊梅去医院复查时,却发现女儿的病情没有任何好转。
医生对兰英说,小俊梅要想好起来,必须要做手术,但要先交10万元的手术押金,而且这个手术的风险也很大。
听到医生的话,兰英有了身陷灾难深渊的感觉。10万元,对于每个月全部收入只有1000多元的兰英来说简直是个天文数字。
无奈之下,兰英带着小俊梅四处寻找保守治疗的方法。后来,他们到了北京四季春医院,因为小俊梅长个子了,他们在那里又定做了一个4000多元的大的“支架”,但小俊梅被整整包裹了半年后,复查结果依旧让全家人失望而归,他们最终不得不放弃保守治疗,选择最后一条路——手术。
2008年10月13日,兰英带着小俊梅来到了解放军306医院,医生给小俊梅做完检查之后,发现小俊梅不仅仅是严重的脊柱侧弯,拍片子还发现她有脊髓空洞,而脊髓空洞属于神经系统方面的疾病,得由神经科的医生来治疗,也需要做手术。这两个手术有可能需要同时进行才行。
此时,对于女儿的病情,兰英的感觉是“筋疲力尽”——为了给女儿治病,兰英不仅花掉自己所有的收入,而且还欠下3万多元的外债。
由于打工子弟学校的老师放假没有工资,为了挣钱给小俊梅看病,学校放寒暑假时,兰英就跟着装修队给人家改修电路。如今,兰英和妻子一个多月没有吃过肉,经常为了省钱就吃馒头、咸菜。兰英身上穿的外套已经有15年了。兰英说,他最怕过冬天,因为每天要多花4元的煤钱。
如今,小俊梅已经自己在医院躺了2个多月了。最初的时候,兰英还是天天在医院陪着女儿。但由于手术遥遥无期,而不上课就意味着没有收入。万般无奈下,兰英只好把小俊梅单独留在医院,自己继续回到学校教书,为女儿筹集医疗费。
一天晚上,小俊梅和兰英通电话时,央求爸爸同意自己去买一个布娃娃,“我害怕,我想买个布娃娃陪我睡觉”。
听了女儿的话,兰英说自己当时的心痛无法用言语表达,他只能安慰女儿说:“每个病人都有家人陪护,而且是精心照顾。可是,咱们没有条件,但我们也要学会坚强,爸爸不能不上课。在没做手术之前,要自己照顾自己。”
听了爸爸的话,小俊梅沉默了一会儿就当起了自己的家长和护工:打饭、洗衣……
白天,小俊梅就望着病房窗外不远处的“鸟巢”和“水立方”发呆, 蓝天、白云、明媚的阳光,构成了一幅美丽的图画,而小俊梅就期盼着将来能进那里去看看大家都在喊的奥运会是什么样子;晚上,小俊梅就抱着布娃娃,悄悄地述说自己的心事,再模仿布娃娃的话安慰自己要坚强……
但是,在医院待了2个多月后,平时外向开朗的小俊梅开始变得烦躁、自闭,“我很怕,我怕以后走不了路了”。面对疾病,她躺在病床上幽幽地说。
“一次,我去看孩子,孩子哭了。”兰英说小俊梅曾向他表示,如果没钱的话,就别给她看病了。孩子的话,让这位被重压压了若干年的汉子声音哽咽,“不到最后一刻,我不会放弃的。因为,小俊梅是可救的孩子,为什么不救?”
(摘自《法律与生活》半月刊2009年1月上半月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