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为被拐重庆男孩黄健 图为被拐重庆男孩黄健

  回家吧,幸福

  重庆晨报记者 顾晓娟 王珊 报道

  今天,电影《失孤》全国上映。这是一个关于“回家”的故事,一个寻子的父亲,一个找家的孩子,用偶遇和相识,填补着彼此心中最缺失的亲情。

  在各种各样的信息中,你可能看到更多的是刘德华的演技突破,是主创对题材的选择,我们今天想要告诉你,你在电影中看到的事,其实就真实发生在重庆,在我们身边。

  《失孤》的故事,也是两个重庆小伙“回家”的真实故事。从福建到重庆,他们用了21年的时间,千里回家。一段被拐的经历,令他们的人生缺失了太多的情感,烙下了太多不应残存的记忆。

  所幸,孩子,回家了;但愿,幸福,没有被落下。

  4岁半的孩子,上幼儿园的路上被拐

  年后的石柱县大歇镇大歇村狮田沟,显得宁静。过完大年,村里人陆续外出打工,但黄玉兵、刘育玉夫妇却并不着急。

  今年春节,儿子黄健从福建回到了重庆,这让年过5旬,却已是满头白发的夫妻俩喜出望外。但儿子并没留在家里过年——“毕竟20多年没在一起,大娃儿(黄健)可能已经过不惯有爸妈的生活了!”

  但知道儿子就在身边,这就够了。

  说起当年黄健走丢,黄玉兵仍记忆犹新。那一年,黄健才4岁半,读幼儿园。1991年9月15日上午,农忙节,刘育玉回娘家帮忙,黄玉兵要晒稻谷,就让黄健一个人去幼儿园。1小时后,黄玉兵紧跟着去了幼儿园,但老师却告诉他,“黄健没来上学!”

  孩子失踪了!黄玉兵意识到,儿子很可能是被人拐走的,他赶紧报了警……从那天起,黄玉兵夫妻俩踏上了漫漫寻子路。

  一遍遍重复,就怕忘记儿子的模样

  黄玉兵至今仍记得儿子当年的样子,“大娃儿记性好得很哟,会唱很多的歌,有些歌能全部记住歌词!”甚至每天晚上,他都会把这些脑海中残存不多的记忆重复一遍,再重复一遍:以前家门口有条小沟,儿子爱到沟里抓螃蟹……

  黄玉兵夫妻也从最初的县城周边,找到了云南、浙江、山西……每到一个地方,夫妻就一边打工,一边寻找,停留的时间都非常短暂。而家里的两个孩子,则常年寄养在妹妹家,每年只回一两次老家看看儿女。

  “大娃儿还在外受苦,我们必须找到他!”2011年国庆节,夫妻俩南下厦门、漳州,继续打工和寻找。

  他们并不知道,就在不远处的福建南安,儿子黄健也在寻找自己的亲生父母。

  他不叫柯志坚,不叫黄剑,叫黄健

  2011年,黄健25岁。此时的他,正以另一个身份——“柯志坚”生活着,没有户口、没有身份证,是一名网管。

  12月,他以“黄剑”的名字在宝贝回家网发帖。帖中,他用零星片断勾勒出印象中的家:“家里是养蚕的,门前有几棵桑树,另一边好像有竹林,旁边有条小水沟,家离火车站不远……”还有家里人吃辣椒、爱做木凳子的父亲和断了手掌的亲戚,他都牢牢的记在心里,一刻也不敢忘记。

  四川的志愿者把黄健的帖子取名“黄木匠”进行跟进。浙江警察志愿者“湖州早餐”的介入让‘黄木匠’的案件出现转折。2012年元旦,他通过公安部人口失踪库成功查到一名叫“黄健”的失踪儿。

  2012年1月3日,联系上黄玉兵的这天,刚好就是黄健26岁生日。“大娃儿硬是把自己的名字记了21年”,让黄玉兵夫妻抱头痛哭,即将到来的团聚,让黄健收到了父母迟到了二十年的生日祝福!

  后经DNA鉴定,确认黄玉兵与刘育玉是黄健的亲生父母。

  母亲几次不肯上车,见他比生他还难啊

  2012年1月3日,黄玉兵、黄健父子终于相见。

  头天晚上,黄健整夜睡不着觉,紧张、期盼、兴奋……

  在即将出发前,黄健的母亲刘育玉却几次不肯上车。“见他比生他还难啊!”那天,47岁的刘育玉始终双眼噙满泪水,“我们对不起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

  养父柯金杯的笑脸不时流露出一丝落寞。柯金杯说,当年卖孩子的是个四川人,自称黄健是自己亲生的,因为穷才送人的。他家都是女孩,一咬牙就花4500元买了下来,这也是家里所有积蓄,对方事后开了张单据,上面写着“我把孩子送给福建的朋友”。

  但黄健一来,就吵着要爸爸妈妈,也让柯金杯开始担心,孩子可能是从重庆一带拐来的。他从小知道自己不是亲生的,肯定有逆反心理。柯金杯说,只能对黄健比亲生孩子还好,这孩子才留得住。

  柯金杯也不断向重庆警方写挂号信,帮助儿子寻找亲生父母。

  “大不了以后做朋友嘛!”柯金杯平静的脸上也多了几分哀伤,“我养了他21年,现在他长大了,要去要留就由他自己作决定吧。”

  黄健用普通话把黄玉兵叫到身边,再用闽南话把柯金杯叫到身边,一个是亲生父亲,一个是“再生父亲”,父子三人紧紧拥抱在一起……

  小的时候怕自己死了,见不到父母了 20多岁怕父母老了,再也见不到他们了

  昨日,重庆晨报记者辗转与《失孤》中井柏然饰演的曾帅原型黄健取得联系。今年1月,他从福建回到重庆,如今,在沙坪坝西永综合保税区工作。

  这段被拐的经历,给他烙下了很多不应残存的记忆。考虑再三,黄健接受了重庆晨报记者的采访。

  重庆晨报记者:还能听懂重庆话吗?

  黄健:已经听不懂了,感觉很熟悉,但又很陌生。

  记者:(被拐)离开那年,听说你只有4岁,儿时的记忆,一直都那么清晰吗?

  黄健:我必须记得。小的时候我就拼命地记,记老家的桥、妈妈的样子,还有一种菜叫侧耳根。

  我们几个小孩被关在小屋里,被人贩子领进来的大人们,像挑白菜一样,选中我们,然后带走……这些我想忘,但必须记住。

  记者:恨过把你们拐走的人吗?

  黄健:恨,小的时候恨到了骨头里,我一直记着那张脸。但后来我在派出所见到他,他已经老了,70多岁了,和当时凶巴巴的样子完全不一样,他受到了应有的制裁。我的人生已经改变了,恨,已经没用了。但我不希望他们再去残忍地改写别人的人生。

  记者:找到亲生父母后,为什么没有生活在一起?

  黄健:太多年了,我已经习惯了一个人。他们对我很好,但越好,我就越想躲开,不知道为什么。可我很爱他们,知道他们活着,我就满足了。

  记者:担心过他们吗?

  黄健:是的。以前我小的时候,我怕我死了,就见不到他们了。20多岁的时候,我算了算,他们(父母)如果活着,应该五六十岁了,又开始担心他们老了,见不到他们了。

  记者:电影中,井柏然扮演的曾帅,说过相同的话。

  黄健:我陪导演回过石柱老家,我学历不高,编是编不出来这些话的,这是我真实的感受。只有经历过的人才清楚。

  记者:今后,会不会继续留在重庆生活?

  黄健:我想不会,打几个月工后,我还是想回福建,已经习惯那里的一切了。

  记者:有想过,去看看这部电影吗?

  黄健:我不会,尽管很想看。有些经历,是藏在心里的,有些痛,最好不要再去回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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