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 子
苏州河，又名吴淞江，全长125公里，上海市境内长53.1公里，市区段长23.8公里。苏州河原本清澈，1911年起，闸北自来水厂曾建在恒丰路桥。第一次世界大战期间，上海人口激增，工业化进程加快，大量生活污水和工业废水肆意排入苏州河，水质渐遭污染。1920年，苏州河部分河段出现黑臭，自来水厂被迫迁址。1978年，上海市境内苏州河已全线污染。经多年治理，2000年底，苏州河干流基本消除黑臭。
今夏，上海的母亲河呈现着何种风貌？记者为此专程踏访———西瓜船逐渐消失西瓜船，在苏州河上，那是记忆中的船舶。
连日的高温暑热好像消退了，早上还是有点闷热，还好，大柳树的枝叶招摇几下，河边起风了。不用上班的人们就在苏州河边开始了这一天的生活。
“透透凉风，舒展舒展筋骨，看看河上的景致。”74岁的张明泉习惯了这种生活。
25年来，张明泉一直在跟苏州河做邻居。可是中间很多年，悠闲的清早，他是不到河边来的。不是不想，是不能，大家知道，那时候，河水是不让人们亲近的。如果一定要到河边来，那就是西瓜船来了。
“我们站在岸边，要不就干脆跳到船上去，很便宜的西瓜呀。”71岁的陈德梁说，一直到两年前，夏季的西瓜船一只拖着一只，浩浩荡荡，从崇明来了，从外省来了。庞大的船队锈迹斑驳，逆水而上，长途跋涉，有点累了，就在西藏南路桥边的码头上停靠一阵子，等候岸上的瓜果市场来转货，也等着岸边的亲水人家来买瓜。
这时候，乌黑的河面上，和西瓜船打交道的，常常还有清运垃圾的“环拖”。
现在，苏州河是清清的。“西瓜船，两三年来，一年比一年少，现在，看不到了。”人们不再忍受着难堪的气味到拖船上买瓜，西瓜也不再从水上飘来，它们改走陆路了。老人们说，老新闸路桥前不远，以前还有一个大仓库，是专门用来储藏西瓜的，现在大仓库也关门了。
对消失的西瓜船，老人们似乎并不留恋。他们都是这里的老住户了，有关苏州河的消息，他们再灵通不过。“乌镇路桥和新闸路桥之间，新修的观光河岸，很好看的。”他们建议记者去看看。
果然是河岸上的一处风景，雪白的凉亭在水边招展，风帆一般的设计，让人感觉它就要起航了。河面上，波光粼粼，一只“环拖”正穿越长虹卧波似的乌镇路桥。30分钟前，它和记者在西藏南路桥见过面，那时候，它顺流而下，忙着上早班。环运工人坐在船上的工作室里，看起来很悠闲。“环拖是全覆盖的，没有气味的，跟以前大不相同了。”住在苏州河旁的吴玉根和蒋宝龙很满意。
两岸楼盘很抢手
中午时分，下着雨，闷热也挡不住林先生和老伴的好心情，他们又一次来到苏州河边看房。“我坚持要买这里的房子，图的是好风景，也跟我的童年情结有关。”1946年，林先生家刚在苏州河边落户的时候，他还是个十来岁的娃娃。当时，这里是一片棚户！几万户人家紧挤在臭河边，白天屋内点灯，下雨家中漏水。最难熬的是夏天，蚊蝇满天飞，恶臭阵阵，度日如年。50年代初，他们一家搬离。当他得知苏州河整治的好消息，便立即告诉正要为老两口买房的儿子“就是这里了！”每一次信步河边，他总会发现更多的惊喜。
昔日臭水沟边上的棚户区消失了，绿色长廊与河水相映成趣。“苏州河两岸的楼盘卖疯啦！”热销中的楼盘让早期的投资商们欣喜不已，也让买房人兴奋不已。
记者沿途采访，发现两岸的花园公寓已成为最抢眼的亮点。现在，仍然有许多房产商在继续寻找河边尚待开发的项目。
据悉，今年9月底，苏州河畔将出现一条东起恒丰路桥、西至江宁路桥近2公里长的景观岸线。岸线的两块最深凹之处可以真正触摸到水面，其中有6万平方米的中央环岛公园和1.5万平方米的“亲水”广场，在此“亲水”的最近距离仅25厘米。此外，20万平方米的岸线绿景也将穿插其中。
鱼儿江鸥又出现
华灯初上，苏州河在静谧的夜色下缓缓地流淌着，两岸的路灯仿佛一颗颗珍珠点缀着深邃的河流，漫步在河堤旁，微风拂来，竟是如此清新，没有一丝记忆中的异味。
北苏州路776弄的福安里，弄堂口的墙壁已经斑斑驳驳，三五成群的老人正摇着扇子坐在小板凳上乘凉。带着浙江口音的陈阿姨和老伴在这里已经住了10多年，回想过去，至今心里还有点疙瘩，她告诉记者：“以前抱着孙子在这里乘凉，南风一吹，恶臭一阵一阵，蚊子又多，每次乘完凉回家还得冲个凉才觉得干净。”10年前，老两口刚搬来住的时候，苏州河已是有名的“臭河浜”，即便呆在家里，起风的时候，这可恶的臭味还是直往鼻子里钻，黄梅天味道更重，每回出门，陈阿姨都忍不住要捂着鼻子。
3年前，老两口搬去儿子家住了一阵，今年年初才搬回来。老两口欣喜地发现，母亲河竟也“三年大变样”了，水清了，臭味没了，蚊子少了，堤旁还种上了绿化。这不，记者前去采访的当天下午，陈阿姨的老伴宋才根原本还打算去苏州河边垂钓，可惜有事耽搁了。苏州河里还能钓出鱼？当初，陈阿姨同样也感到不可思议，然而就在上个月，宋才根果真从苏州河里钓起了一条黑鱼。
说起那天钓鱼的事，67岁的宋才根至今还兴奋异常，他用手比划着告诉记者：“喏，有20厘米长、2两重呢！”宋才根是个钓鱼迷，解放初的时候，他常在外滩附近的苏州河边钓鱼。“那时水很清，经常可以看见鱼。”他回忆说，那时他最常钓到的是鳗鱼，可是随着苏州河逐渐变黑，他就再也没看见鱼的影子。3个月前，宋才根惊奇地发现，家门口的苏州河里竟出现了游弋的鲫鱼，还有螺蛳。他回去告诉老伴，陈阿姨说什么也不信。6月初的一天下午，宋才根扛着鱼竿出门，在浙江北路、福建北路间的苏州河旁果然钓起了一条小黑鱼，提回家给老伴瞧，陈阿姨直道：“稀奇，稀奇！”现在老两口出门养成了一个习惯，总爱看看河里的情形，只要一瞧见有鱼，他们就特别高兴。
更有意思的是，今年上半年，他们还有幸目睹了江鸥在苏州河上追逐翱翔的镜头，白影点点，煞是好看。采访结束的时候，宋才根吐露一个心愿：希望有这么一天，更多的上海市民能回到苏州河畔垂钓。
这条河是越来越可爱了——这不止是心愿，也是现实。本报记者 姚丽萍 钱滢瓅 郭剑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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