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10案件背后

　　萧雯的母亲非常后悔地告诉记者：“我应该告诉孩子，遇到危险要先给家里打电话！”

　　　　本刊记者/李云虹 苏全海

　　“12·10”案发生后，110的出警问题一度遭到了人们的置疑。据有关人士透露，目前三名当班警察已经被大同市城区检察院以渎职罪批捕。

　　案发42天后，残害萧雯的歹徒终于落入法网。

　　110，案发时你在哪里

　　“12·10”案发生后，萧雯的家人非常不理解，为什么拨打了110以后，警察迟迟不到。萧雯的婶子拿着从中国移 动通信公司打出来的电话清单，用手指着告诉记者：“你看看，我们一共拨打了多少次110，可是直到孩子被送到了医院，110的警察才赶到！大同市区不像北京，它就那么巴掌大点的地方。我们从郊区赶到事发地点才用了15分钟。”

　　据大同当地媒体报道，110指挥中心记录着2006年12月10日的出警情况。

　　凌晨1点45分，接到报警人的电话：东街街心公园特莱维美容中心有人踹门，现在已经不敲了。

　　1点46分，通知东城1号出警。

　　2点10分，东城1号回话，称没有敲门的，经与报案人联系，电话打不通。

　　2点58分，再次接到报警称：其朋友被刺伤。

　　2点59分，通知东城1号。

　　3点04分，东城1号回话说，“刚才去了没有人”。还问了第一次去了没有，东城1号说去了，还敲了门里面已经没有人了，让其现在马上再次出警。

　　3点10分，通知城区刑警四队。

　　3点21分，东城1号回话说“到了现场，门开着，里面没有人”。

　　3点24分，通知东城1号到大同市第三人民医院。

　　3点35分，东城1号回话，已到市三医院，让刑警队和技术队到现场。

　　3点53分，东城1号回话，刑警队已到现场，他们收队。

　　对于110的出警记录，萧雯的家人感到迷惑：“当时美容院连外边的玻璃门都被打碎了，东城1号还敲什么门？哪里还有门让他敲？”

　　带着疑惑，2006年12月28日，记者来到了大同市公安局。在宣传处，记者见到了负责人，但他婉言拒绝了记者的采访要求，只表示，“目前事情还在调查阶段，不方便向媒体透露，等将来有了结果，开新闻发布会的时候再通知记者。”

　　在谈话中，该名负责人透露，“现在媒体所刊登的时间表很不确切，将来有需要更正的。从当时安装的监控录像能看到，东城1号当天确实出警了。现在事情也还在调查阶段，我们压力也很大。”

　　据了解，案发后，山西省委常委、省政法委书记兼省公安厅厅长杜玉林，省公安厅常务副厅长李连琪专门批示，要求大同市警方从严从快侦破案件，并将该案件作为省公安厅刑侦总队督办案件，尽快侦破。

　　大同市公安局也及时成立了专案组并全力开展侦破工作。同时，市公安局督察队也开始就110当天的出警情况展开调查。

　　大同市公安局宣传处邓处长肯定地表示：“拍到了警方车辆从那里经过的图像，时间正好是报警后应该出警的时间，所以根据这一点可以推断他是出过警的。”

　　2006年12月26日晚9点30分，记者亲自从东城1号的所在地出发，驱车赶往大东街美容院的案发地，途经5个红绿灯，共耗时7分钟，记者看了一下公里数为7公里。据当地人介绍，记者所走的路线还绕远了，因为，“还有一条斜插过去的路更近”。

　　老板，你为何不露面

　　2006年12月28日中午，记者来到特莱维美容院，远远就看到了贴在玻璃门上的招聘启事。启事上写着：由于人手不够，现招聘美容师一名。

　　记者随即推开了铝合金的玻璃门，走进美容院。狭长的美容院一边整齐地摆放着5张床，余下的过道也只够一个人通过。在靠近里屋的两张床上，躺着两位约莫30来岁的妇女，她们正在做着脸部美容。

　　看到记者走进来，美容院的工作人员抬起头，问记者是来干什么的。记者跟她们说明了情况，想要了解一下案发当天的事情。

　　其中一位小姑娘告诉记者：“12月11日一早，我来上班的时候，发现外边的玻璃门都碎了，满地的玻璃。卷闸门锁着，我们打不开，就叫人帮我们把门打开，进去以后才发现出事了。里屋的床上、被褥上都是大片的血迹。当时我们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后来还是看报道才知道的。”

　　在跟小姑娘的简短交谈中，记者得知，案发后的第二天，萧雯的妈妈就来到了美容院，将带血的被褥以及萧雯的日常用品取走了。“当时，她妈妈很沉默，什么话都没说，眼睛红红的。我们问她萧雯的情况时，她简短地回答‘做过手术了’。”

　　现在，美容院每天晚上都会提前一个小时打烊。尽管如此，在此工作的两个小姑娘还是心有余悸。

　　当记者问到老板现在何处时，小姑娘说她也不知道：“老板有其他事情要办，已经好几天没有来美容院了。”

　　美容院的老板自打萧雯出事后，“一次都没有露过面，更别说给孩子打个电话慰问慰问了。就是前两天，她的两个同事来了趟医院，看望萧雯，说是老板让她们来的”。

　　这一点也是最让萧雯妈妈伤心的地方，“不管怎么说，孩子在你那里工作过，生活过”。

　　同伴，你为何不辞而别

　　从萧雯的家属处，记者了解到，晓鸿工作的地方距离美容院不远。记者想尽各种办法都无法找到晓鸿，只是在晓鸿曾经工作过的影楼了解到了蛛丝马迹。

　　案发后第二天，影楼就接到了晓鸿打来的电话。电话内，晓鸿说，她辞职不干了。

　　当记者向萧雯的婶子索要晓鸿的联系方式时，她说：“案发的情况我都能告诉你们，你们别找那个女孩了，她也被吓坏了，我们现在都很难找到她。”

　　现在晓鸿身在何处，她为何不辞而别，记者无从知晓。

　　凶手，你逃不出法网

　　凶手从容离开美容院后，就消失在茫茫人海里。

　　据了解，大同市公安局于2006年12月22日在《大同日报》上刊登了悬赏公告。在公告中，记者看到犯罪嫌疑人的体貌特征：

　　男性，年龄约20岁至35岁，身高1.75米左右，短发，长脸，眼睛细小，皮肤黝黑，体形较瘦，肩较宽，大同口音，作案时下身穿黑蓝色西服裤，方头黑皮鞋。

　　为尽快破案，警方呼吁市民提供破案线索，对提供重大破案线索者奖励人民币3万元。1月15日，公安部将此案列为2007年度督办案件。

　　1月18日，大同市城区公安分局办案民警根据举报，将预谋实施抢劫的犯罪嫌疑人韩登冰依法进行留置审查。留置期间，受害人经过辨认予以否定。留置期满后，办案民警只能将韩登冰释放。

　　经查，韩登冰住处离案发地仅500米远，专案组坚持一切疑点都要合理排除，一切蛛丝马迹都不能放过的原则，对韩登冰进行DNA鉴定。

　　1月20日，专案组确定韩登冰有重大作案嫌疑后，马上组织追捕组对韩登冰进行抓捕，但韩登冰已于1月19日离开了大同。

　　警方对其社会关系进行查询布控，动用各种手段进行调查，终于获得确切线索。

　　1月21日凌晨3时53分，藏匿在内蒙古包头市其三叔家中的韩登冰在睡梦中被民警抓获。案发42天后，“12·10”案终于告破。

　　经查，犯罪嫌疑人韩登冰，男，1985年9月28日出生，初中文化程度，内蒙古自治区兴和县人，暂住在大同市南郊区永久村，以卖肉为生。其自幼在内蒙古兴和县上学，16岁至18岁在内蒙古包头市打工，19岁至20岁在朔州市从事个体卖肉生意。2006年初来大同后，在东关继续从事卖肉生意。

　　韩登兵供述，作案时，妻子刚刚生下一个男孩，正在坐月子。2006年12月9日晚，他和几个朋友一起在外边吃饭，喝酒有些过量。回家途中，他无意间碰撞了一男一女，被那名男子打了一记耳光。他心中憋屈，便去大西街闲逛了一会儿。当他回家途中经过大东街时，看到特莱维美容院内有一男二女正高兴地说笑。他以为这几个人就是刚才打他的人，便坐在马路对面观察，伺机报复。10日凌晨1时许，那名男子离开后，两名女子将美容院的卷闸门放下。他强行闯入，用极其残忍的手段将受害人蹂躏。

　　记者从城区公安局刑警大队了解到，1月19日早晨，他担心事情败露，就带着妻子和孩子离开位于南郊区永久村的暂住地。

　　1月20日凌晨，韩登兵的DNA鉴定结果出来后，警方立即派出两个工作组，实施抓捕。2007年1月21日凌晨，警方确定韩登兵藏在和平村。凌晨3点53分，韩登兵还在睡梦中，就被抓了。据他本人说，当天早晨，他还打算离开包头去外地小煤窑打工，想不到这么快就被抓获了。

　　2007年1月22日中午，记者先后来到东关和大东街，找到了韩登兵曾经打工过的两个肉店。老板和伙计告诉记者，韩登兵人挺机灵，手脚利索，爱说话，人也老实，是个不错的小伙子，谁知道竟然会做出这样残忍的事情，真让人想不到啊！

　　当班警察，尚无确切消息

　　据知情人士透露，当班的三名110警察以渎职罪被刑事拘留了。目前，三人以同样的罪名被城区检察院批捕了。

　　当记者就这一问题拨通了大同市检察院杨副检察长的手机时，他以“不清楚这个事情”为由，拒绝了记者的采访。

　　当班的三名警察到底为何人，当天110到底有没有出警……

　　这一系列问题久久萦绕在萧雯家人的心里。在当天采访结束即将离开时，萧雯的母亲非常后悔的告诉记者：“我应该告诉孩子，遇到危险要先给家里打电话！”

　　(《大同日报》记者成自力对本文亦有贡献)

　　(摘自《法律与生活》半月刊2007年2月上半月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