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旬老汉不堪虐待捂杀疯儿(组图)

　　夜晚，记者来到张万兴曾经住过的房子，院子里里凉晒的衣服，结成厚厚的一层冰，使整个院子 一片凄凉。据了解，现在他的以被其他人租用，张万兴的全家离开了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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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树的后面是抗震安居房，张万兴在这里也享受的这样的待遇

　　一个古稀老人，一生中舍不得吃舍不得穿，几十年来，他含辛茹苦，勤俭操劳，目的只有一个，就是让患精神病14年的儿子能衣食无忧、生活安宁。

　　但是，老人一切的努力，都在疯儿子病发中打乡邻，虐父母中破灭了。14年来，疯儿子不仅成了邻里的“祸害”，还让善良勤劳的老人绝望了。

　　老人最后选择了……

　　人伦悲剧：七旬老汉不堪虐待捂杀疯儿

　　当了一辈子好人的张万兴在古稀之年进了看守所，老汉涉嫌的罪名是故意杀人。因为不堪忍受疯儿的虐待，他亲手杀死了养育33年、最疼爱的幺儿。这一切发生后，在邻居和亲友眼里他还是一个好人。

　　2006年2月15日，冬日的阳光透过窗子暖暖撒在地上，71岁的张万兴老汉独守着一间不大的土坯房。现在他已经失去了自由，目前他的身份是一个取保候审中犯罪嫌疑人，随时面临着警方的传讯。

　　因为2006年新年第一天，他亲手把自己患有重症精神病的儿子送上了“黄泉路”，1月15日，张万兴的老伴也因为承受不了这突如其来的打击而撒手人寰。儿子和老伴相继离世后，房子里孤零零只剩下了他一人。这间位于农八师148团园林队的土坯房距离团部不远，2005年3月，张万兴和老伴为了方便看病和离大儿子近些搬到了这里，没想到为了晚年享福而购买的房子成了张万兴的伤心地。半个月之内连续失去两位至亲，接踵而来的打击使得张老汉显得有些神情恍惚。

　　惨剧突发

　　2006年1月2日，新疆兵团农八师莫索湾垦区公安局接到报案，148团11连退休职工张万兴失手打死了自己的小儿子，报案的是张万兴的大儿子。

　　张万兴老汉的儿子张立文现年33岁，因为患有重症精神病，发作起来六亲不认追打乡邻甚至自己的父母，所以他成了地方社会治安的一个隐患。打过几次交道后，张立文也在148团派出所“挂上了号”。所以案发后，经过现场勘察和走访邻居警方初步认定，1月1日张立文精神病发作打骂自己的母亲，张万兴老汉在制止儿子施虐的过程中用擀面杖失手打死了自己的儿子。

　　张万兴现年71岁，148团11连退休职工，育有5个子女，张立文是最小的一个，尽管这是个疯儿子，但老两口平时最疼的就是小儿子张立文。

　　148团派出所副所长张明星介绍，案情看起来似乎很明朗，综合考虑案情和张万兴的身体状况后，1月2日当天警方调查完毕后，张万兴被允许回家等候调查。可是让人没有想到的转折发生了，1月4日法医作出的验尸报告表明，张立文的死因是窒息死亡。验尸报告使案情急转直下，案件的定性也由过失变成了故意杀人，因此当天莫索湾垦区公安局一名主管刑侦的李副局长赶到148团，经过和张万兴老汉长达4小时的谈话，案件终于真相大白。

　　除了面对警察的讯问，张万兴老汉拒绝以任何方式回忆那天的场景。而张万兴和老伴向警方的陈述还原了惨剧当天的场景。

　　2005年12月31日早上，张立文就发病了，当时张万兴和老伴杨桂香正在吃饭，张立文毫无征兆的突然揪住母亲就打，责怪母亲不给他找媳妇。张万兴看儿子发病，怕自己收拾不住就急忙从跑去喊大儿子张强(化名)。张强家就在张万兴家附近，一听说弟弟又发病了就赶紧跟着父亲返回家中，此时杨桂香已经被打得口鼻冒血，正在床上大哭。张强去找弟弟理论又险些被弟弟操斧头砍伤。最后在邻居的帮助下，才将失控的张立文控制住并捆绑起来。

　　当晚张万兴因为心烦就到大儿子家中住下。1月1日，老伴杨桂香来到大儿子家叫张万兴一块回家过个年，并说儿子张立文已经清醒了，并保证以后再也不打老两口了了。

　　张万兴半信半疑的随老伴回到家中，杨桂香刚帮张立文解开手上的绳扣，谁知张立文此时又失去了理智，跑到厨房里操起一把菜刀，返身就朝着母亲杨桂香砍了过来。杨桂香哭喊救命，正在房子外面的张万兴听到老伴的呼救声，赶过来一看，儿子张立文正在殴打杨桂香，张万兴上去制止儿子的暴行却被张立文一脚踹倒在地。这时候张立文又变本加厉死死卡住了母亲杨桂香的喉咙，杨桂香此时已经被掐的两眼翻白，张万兴见要出人命，顺手捞起一根擀面杖，从背后重重的打在张立文的头上，连续打了四五下，张立文被打晕躺倒在了床上张万兴怕儿子起来继续“发疯”连忙把老伴安置别的房子，自己过来查看儿子的伤情。

　　短暂的混乱结束了，看着晕倒的儿子，张万兴想起了14年来这个疯子给他和老伴以及这个家带来的屈辱和不幸。

　　顾不得喘口气，张万兴又返回大房内，将一床棉被捂在儿子头上，儿子在昏迷中被憋得喘不过气，手抓脚蹬，张万兴恐怕儿子回过神来又打他，此时张万兴大脑闪过一个念头“让他消失”。黑暗中儿子发出的呻吟丝毫唤不起张万兴的怜悯之心，他用身体压在儿子的嘴巴和鼻子上，开始张立文还挣扎，不知过了多久便软了下来。

　　“冤家”没了，张万兴的脑子一片空白。

　　1月2日天刚蒙蒙亮，他来到大儿子家，一个颇有意味的细节是，张万兴老汉当时并没有告诉大儿子发生的一切。只说了自己失手将张立文打死了，随后大儿子张强打电话替父亲投案自首，直到警方的法医鉴定事情才真相大白。

　　2006年1月5日，张万兴因涉嫌故意杀人罪被警方刑事拘留，警方考虑张万兴身患心脏病和高血压不宜羁押，加之张万兴年事已高，对社会危害不大，因此在办理了取保候审的手续后张万兴又重新回到了家中。老伴杨桂香却因为这场突如其来的变故，导致心脏病猝死，于1月15日去世。

　　他杀死了最疼爱的孩子

　　分析张万兴杀死儿子的动机，用148团派出所副所长张明星的话来说就是：“多年的隐忍的情绪在那一刻爆发了”。采访中大多数人甚至派出所的民警都对老汉都表达了不同程度的同情，他们的陈述或多或少为杀子事件涂抹了几分悲剧色彩。

　　即使在张万兴被逮捕之后，他在原单位和邻居那里仍然保持着很好的口碑。2005年之前张老汉和老伴带着疯儿子张立文一直住在148团11连，退休前他也是这个单位的职工。2005年3月，张万兴和老伴为了方便看病和离大儿子近些才搬到了离团部不远的现住址，没想到为了晚年享福而购买的房子成了张万兴的伤心地。

　　11连退休职工饶广菊评价张万兴老汉是个“天良人”，用她的话来说，和张万兴在一个单位工作这么长时间，没见他和别人红过脸，是个老好人，因此尽管他的儿子给邻里带来了很多麻烦，但大多时候邻里都能谅解。

　　在饶广菊和众多邻居的眼里，疯儿子死了，苦命的张老汉得到了“解脱”.说起来这个老汉邻居们不约而同的说“这个老汉命太苦了”。尽管邻居街坊把最后发生的事情都归于命运，但他们多数认为张万兴的苦难多半来自他的疯儿子。

　　1991年张万兴眼看着就到了退休年龄，儿女们都拉扯大了要享儿女福了，张万兴的大女儿突然精神失常，在连队惹了不少是非，一家人都跟着受连累。就在一家人紧接着刚刚职高毕业19岁的张立文又出事了，而且发作起来而且更胜一筹。

　　张立文发起病来会变得异常狂躁，用老百姓的话来说，张立文是个“武疯子”，邻居多看两眼都会被他无故追打， 张立文经常要提出一些无理的要求，如果不能得到回应就要殴打张万兴两口，一次邻居亲眼看见张立文逼迫被打的鼻青脸肿张万兴老汉两口下跪。张立文发起病来六亲不认，还在11连居住的时候，因为邻居家的小孩无心在他面前吐了口痰，张立文抓起一把菜刀就去追砍小男孩，吓得孩子满连队跑。

　　148团派出所副所长张明星印象最深的是2005年春节大年初三，张立文突然发病，无故拎着斧子追砍连队职工郑某，将郑某肩部砍伤。派出所民警接到报警后到了现场，才发现狂躁的张立文挥舞着斧头围着受害人的家转，正在破坏房子的门窗和玻璃。劝解根本没有用，最后找了个机会五六个人一起上去，才将身高一米八体重上百的张立文制服。

　　退休职工杨公平也证实，张万兴的小儿子张立文确实没少惹事，杨公平现在的住房就是从张万兴搬走后腾出来的，杨公平介绍自己房子后面是连队的一处公厕，张万兴一家住这里的时候，因为张立文发病的时候就无故追打邻里，所以很多职工都不敢去上厕所。

　　张万兴经常要为儿子的惹下的事情善后，到处给人陪笑脸道歉，赔偿医药费。时间久了，平时关系近的邻居走动就少了。

　　连队的职工还证实，张万兴老两口最疼的子女就是张立文，疯儿子天天喊着要吃肉，老两口自己舍不得吃省下给张立文吃，整天象哄小孩子一样哄着他。张万兴曾经把儿子送到了精神病院治疗了三个多月，花去了6000多元。张老汉每个月退休工资500多元，根本就无力承担住院治疗的费用，所以病情稍有好转，张万兴就把儿子接回家静心疗养。但没过多久张立文又发病了，张老汉只有带着儿子去开些药吃。几年前张万兴为了筹措儿子的医疗费还在承包连队的土地，老伴干不动重活，天天就张万兴一个人下地。

　　饶广菊说：“张万兴的老伴多少年都没有添过一件新衣服了，但老两口对张立文却非常好，张立文被老两口养的高高壮壮的。有一次张立文发病被派出所捆了起来，刚被疯儿子打过的张万兴老两口又在哀求旁人把孩子绑松些。”

　　老汉杀子的背后

　　尽管张万兴老汉得到了周围大多数人的同情，老汉悲杀精神病儿子的事情也被染上了浓重的悲剧色彩。但不能改变的是老汉用这种极端的方式解脱触犯了法律。

　　老汉杀子案件的背后则是更多的思考，精神疾病需要系统的治疗，需要稳定的经济支撑。而张万兴在两次送儿子入院后，家庭的经济状况就难以为继就只能在家里给张立文服药，但效果也是显而易见。

　　更多的家庭也存在着这样的状况，农八师于2002年3月正式的启动的精神病防治康复和摸底调查工作，调查工作一共历时3个月，采取逐区逐户普查的形式，对农八师石河子市83个单位、18个农牧团场、石河子乡进行了精神残疾人摸底调查。

　　这次调查共查出重性精神病患者3643人，占总人口的6.07%。其中石河子市区1244人，占2.07%。18个农牧团场精神病患者2399人，占总人口比例的4.06%。普查的结果表明仅仅就石河子地区来说，只有20%的精神疾病患者能及时去

　　调查还发现，精神病人由于病程长，加之反复治疗因而带来了许多问题，多数家庭因贫困无力治疗，很多重症患者被放任自流，有的锁闭在家中有的任其在街头游走，给社会治安和精神病家庭都带来了很打隐患。

　　在全垦区精神病患者中，有90%以上的家庭生活困难，有近一半的家庭因有精神病人而致贫。由于经济困难，只有1/3的精神病患者得到过一般性治疗，而大部分得不到较好的治疗和康复。

　　石河子市残联的一位负责人一语概括“精神病病人的救助体制是关键，而这个问题的关键则是钱。精神病看上去是个人疾病，但这类疾病的治疗往往又是个人及家庭无法承受的，它最终演化成了一个社会问题。目前对精神病人救助只能申领最低生活保障，但这些钱对于治疗来说则显得杯水车薪。”

　　都市消费晨报北疆新闻中心记者 袁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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