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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寒:我没有愤怒 更多是悲伤或好笑

http://www.sina.com.cn  2010年06月03日14:20  国际先驱导报

  龙应台:韩寒带来新的气息

  我不去谈韩寒这个人物和特色,太多人说过了。我想说,,一个健康、开放、有创意的社会,里面应该产生不同年龄、不同形式的韩寒。80年代我写《野火集》的时候,因为写几篇文章一夜暴红,是因为那个时代有很多禁忌,就好像一个人的皮肤脆弱,一拍就马上红肿、出血。我觉得韩寒的出现是好事,带来了新的气息、新的思维和新的表达方式。如果我们真正想要这个社会变得开阔、健康、多元化的话,每个人都需要有发声的空间。但是实际上,大家都能表达自我、难得有英雄的年代,反而才是比较健康的时代。——龙应台

  年轻人里,我看好韩寒,再写几年他就是鲁迅,他只是少一些鲁迅身上的深沉和悲剧感。如今人们总说80后怎么怎么,实在是太类型化了,80后其实也不乏韩寒这样有想法的。——梁文道

  我很关注韩寒,因为我想知道花园里到底能长出些什么来。他是难得的年轻人,很有正义感,如果长在大自然,他会更强大。我希望他机智一些。另外,毕竟是一个作家,尽量把外界的干扰降到最低,我们最终留下的,还是我们的作品和思想。——白桦

  韩寒身上散发出生命给予的快乐和祈愿,这些普通的愿望是我们每一天实实在在的情感。韩寒的眼光、判断、反应、速度、参与感、明确的态度、他身上的普通属性、感知快乐的能力,他的较真劲,已经在改变这个一再被涂抹得乱七八糟的画面。正是这些简单的原则,维护了我们生存最重要的品质。——艾未未

  韩寒和郭敬明刚好代表80后价值取向的两面:郭敬明要名声、钱、虚荣,这是好事情我不想贬低他。韩寒代表另一面:一整套意识形态和花招动作,在他那儿完全无效。好几代人下来终于能这样,了不起。我们小时候也叛逆,但没有人格参考和个人意识,我相信很多80后都有这种意识,但韩寒特别精彩。——陈丹青

  我和韩寒是朋友介绍的。之前我就听说过,韩寒见光死,个儿不高,我说不会吧,挺帅的呀。一看,确实个子和我差不多,老远看见一小孩儿过来。挺好的,我觉得韩寒挺好,他是这个时代的骄傲。我很喜欢韩寒,暂时地,必须要加一个暂时,因为未来他也可能会犯很多愚蠢的错误。就像我也可能犯。 ——李承鹏(112)(杨梅菊/整理)#

  韩寒:我是说真话的既得利益者

  本报记者 杨梅菊 发自上海、北京

  “以前我很悲愤,当你看到矿难,你悲愤是人之常情,当我看到五十次矿难,我觉得这就是一个悲剧。不过当你看到第一百次的时候,你会有点儿觉得这其实是个喜剧”

  “那个时候的我也嘴硬,想消灭一切老家伙,到后来我发现,这世界上有很多优秀的长者,其实我也从他们的身上得到启蒙,但是我会更优秀”

  一方面,你几乎不可能让他尊敬某个作家或者学者,甚至于你怀疑他根本不钦佩任何人,除了他自己。他的骄狂几乎是刺目的。

  但是,他的声音温暖得不行,每一个字都有热度,他的笑容那般温和,即使言语中有过度的不逊和嘲讽,也能被这笑化成春风。只有亲眼见过他的人,才能体会,韩寒并非一直如他表现在文字中那样爱谁谁,私底下的他,善良、温和、沉默,甚至有那么点羞涩。

  无论如何,他是当下社会与时代扫描中再也绕不过的符号。作为一个矛盾体,韩寒如他的赛车服般颜色鲜明。

  因为忙于比赛和赶新小说,韩寒几乎推掉了所有的采访和活动,这次电邮采访拖了许久。但正如有人说,韩寒说可以,就一定可以,在截稿的最后时刻,韩寒如约发来了答案。

  独立似乎很难

  《国际先驱导报》:你怎么看《皇帝的新装》中那个说“他没穿衣服”的小孩?

  韩寒:说来惭愧,可能也是巧合,我小时候阅读过大量的寓言和童话,唯独没有看过《皇帝的新装》,可能当时一看标题就以为是封建题材的童话,就没看。后来有人说起,我才去补看的这个童话。

  Q:补看后对那个小孩有什么看法?

  A:说实话,当时我觉得他挺傻的。

  Q:《GQ》说,你身上始终留有一种孩子气,从17岁到27岁,保持着少年的率真,你对自身的这种状态有感觉吗?

  A:这不能叫保留,因为保留是一种刻意的状态,我也不觉得少年和率真,我觉得本该如此。

  Q:你符合很多人对理想80后的寄托。在你眼里,有对80后一个比较理想化的想像吗?

  A:有,但一定不是沦为给资本家和国家机器充当廉价劳动力。

  Q:今年是第一批80后出生的人迈入30岁行列的时候。三十而立,在你看来,“立”有一个标准码?

  A:立其实就是独立,但似乎很难,不是他们的错,是生存的压力比以前更大了。

  Q:当初那些和你一起参加新概念作文大赛的少年也各奔前程,有人在商业上很成功,有人潜心写作,而你成了作家赛车手,可以说,你、张悦然和郭敬明,各有自己清晰的成长轨迹,郭敬明和张悦然那里是否有你所欣赏和羡慕的东西?

  A:有,我欣赏张悦然的文艺和郭敬明的努力。

  我没有愤怒,更多是悲伤或好笑

  Q:自己的博文被删,李承鹏会选择打电话过去骂,你会怎么做?

  A:一般网站编辑会通知我,我也回一句知道了。文章是已经留下的东西,它留在自己的博客上和留在别人的电脑里其实没有什么区别,我也完全理解他们把文章删除,本来就是一场游戏一场梦,我不会那么较真,我再写就是。如果有一天,任何文章都不会被删除,那杂文也就基本没有必要存在了。当然,我希望有那天。

  Q:写每一篇博客时,你都对自己毫不怀疑吗?还是会对自己有过滤?

  A:当然会有所过滤,但是我的过滤口比较大,我不会怀疑我自己,怀疑就不要做,做了就不怀疑,当然,你做了以后可以怀疑,但做的那一刻,不能怀疑。作为一个车手,这点尤其要遵守,就如同你在过弯道的时候,你不能害怕,但是允许你后怕,否则你在弯道里就失控了。

  Q:面对一些事情,你会感受到愤怒这种强烈的情绪吗?

  A:我没有愤怒,更多是觉得悲伤或者好笑。(以前我很悲愤,当你看到矿难,你悲愤是人之常情,当我看到五十次矿难,我觉得这就是一个悲剧。不过当你看到第一百次的时候,你会有点儿觉得这其实是个喜剧。看这个国家的命运就像看一部电影一样。)

  Q:有这样一个例子,有研究生考公务员,笔试第一名,面试前晚看了你的博客,觉得胸中郁郁,不吐不快,第二天和主考产生争执,被淘汰。对于自己通过文字的的确确在对一些人发生影响,你怎么看?

  A:虽然现在司法不独立,但法院,律师迟早会忠于自己的职业力量,就好比现在很多媒体人虽然有很多言不由衷的稿子要写一样,但是我相信他们一定会在某一天告诉世界自己真正的想法。这位同学我觉得也不错,因为他笔试第一名说明他是有能力的,我觉得他不愁在这个世界上生存下来,就算遇到了暂时的困难,但是这件事情能做一辈子的谈资,多好啊。

  Q:发生影响可能会在某些时候要求负责,怎么办?

  A:我只负责女生……

  向白烨道歉:其实他也是受害者

  Q:韩寒已经成为一种现象,许多人写文章,也说韩寒,我读韩寒,我和韩寒……许多媒体报道你,选韩寒当市长,韩寒神话,坏小子韩寒,关于你的争论,以及或捧或杀,从未消停过,你喜欢这种状态吗?

  A:不能说喜欢或者不喜欢,其实在我17岁的时候就是如此,但那个时候争议比较多,也许大家都还不了解我,那个时候的我也嘴硬,想消灭一切老家伙,到后来我发现,这世界上有很多优秀的长者,其实我也从他们的身上得到启蒙,但是我会更优秀。

  Q:几年前,你和白烨的争辩让人觉得你很冲动,说话也不客气,现在你好像比较少针对个人,而是对公共事件发言较多,这种转变是否代表你理性了,成熟了?

  A:因为我觉得个人已经不好玩了,其实我觉得那个时候对白烨也有很多不公,在此我向他道歉,他只是这个体制里混饭吃的一个人,他没有做什么恶,而且也没有给社会造成负担,其实他的那些评述也没有给新时代的到来造成什么牵绊,他只是在自言自语,我当时火力太猛,有点冲动,觉得很多局面就是因为这样的老家伙造成的,其实不是,他们也是受害者。而面对政府不一样,政府是最强势的,也是最弱势的,强势是因为他可以随时用权力灭了你,弱势是因为甭管它对错,只要骂政府,感觉你就是个有识之士。光批评不够,所谓建设也是白瞎,你不知道你在做什么。不知道自己在干嘛,这就是乐趣所在。

  Q:你对公共事务保持兴趣的原因是什么?

  A:这是我作为一个男性作家的职责和使命。

  Q:很多人谈论你,可能还是要从那时的退学事件说起,如果当时成绩没有糟糕到要被学校退学的地步,会选择退学吗?

  A:不会,很多人生的重大决定都是逼出来的。

  Q:没上大学对你是否产生影响?

  A:你觉得呢?

  Q:过去十年,你过得好吗?过不去的时候怎么办?

  A:和开车一样,过不去的时候就调个头。

  Q:十年前的《对话》节目如今看来,颇引发大家的感慨,你怎么看这其中的流变?当大多数人站在你的对立面时,一般人也就慌了,你为什么还能那么稳?

  A:因为我相信这是导演的安排,我相信这个世界已经改变,我相信我当时看到的不是完全客观的事实,但纵然是这样,既然他们出现在我的面前,我就要搞定他们,虽然当时的手法比较稚嫩,言语也比较逞能,但既来之,则干之。

  Q:我想知道的是,你退学、包括后来选择赛车为职业,心里是完全的笃定吗?

  A:当然不笃定了,我那个时候还不到20岁。我可迷茫了,好在迷茫归迷茫,该干的事都干了。

  我已是说真话的既得利益者

  Q:令父母失望会让你沮丧吗?

  A:不会,让自己失望最沮丧。

  Q:你和父母的关系怎样?关于你曾经几次做出的影响比较大的决定,你们之间有过分歧吗?对于你现在讲真话可能面对的危险,他们有没有担心?

  A:我和他们现在的关系很好,我的母亲很善良,我的父亲很智慧。虽然说真话在中国有一定的风险,但坦率的说,我已经是说真话的既得利益者,很多人的下场比我惨多了,我有什么可担心的。

  Q:你现在准备办杂志,但如果杂志运转不好,怎么办?身为主编的你,对员工负责是否会令你感到压力?

  A:会,因为这次是要对男的负责了,不光对女的。

  Q:为何不愿意接受面对面采访?

  A:我觉得除了上床必须互相面对面,远了鞭长莫及以外,其他都没有这个必要。你看,我们的邮件采访就完成得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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