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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子背负3条人命带着儿子流亡深山老林15年(2)

http://www.sina.com.cn  2010年06月04日12:35  南都周刊

  “为了预防我们捉他,谢明娃住的山洞都在十分险峻的地方,洞口都是凿在悬崖峭壁上的,他还在洞口放了很多的石头,一旦发现有危险,他可以居高临下地推倒这些石头。”曾到过谢明娃所居洞穴的张长良说。

  冬天时,山里的水都冻住了,冻得很厚,基本弄不出水来,而且一部分动物也冬眠了,很难打到猎物充饥,谢明娃饿了渴了就经常跑到山民家里去偷点馍什么的,或者干脆带着儿子偷偷下山藏起来,“住便宜点的旅店,给他50块钱就能住,不管你有没有身份证。”

  野性

  谢明娃常常回忆起他的童年和少年,在生产队被有权势的村民欺负的经历,如同烙印一样刻在他的脑海里:别人一天12个工分,他只能挣6个。一直委曲求全地过活,结果搞得自己的人生过得如此失败,他逐渐发现,“好人其实是没好报的。”

  2000年农历腊月廿八晚,大雪封山。看到别人都在准备过年,逃亡了5年多的谢明娃连个稍微暖和的山洞都没有找到,粮食也吃完了。躲在悬崖峭壁间,他十分难过。

  晚上8点,他带着儿子来到在山里开小店的沈茂武门前,他想在沈家借宿一晚,顺便买点吃的,就当父子俩过年了。

  山林外的鞭炮声远远地传来,年味渐浓,价格谈好后,父子俩被好心肠的老人安排在另一房间住下了。临睡前,谢、沈对聊了一会,中间并无争吵。但谢明娃躺在温暖的火炕上,反侧难眠,对沈茂武又恨,又惧。

  事后谢明娃回忆说,自己经常帮沈家小店干重体力活,从来不收工钱,可沈茂武夫妇不但不领情,还常对他颐指气使。而且,沈茂武卖给他的蜂蜜、猪肉都要比卖给别人的贵出一半左右,“老头子很不地道。”更令谢明娃睡不着觉的是,沈茂武对他过激杀人的事情,略知一二。有一回,老人半开玩笑地问了谢明娃一句:“怎么警察还不抓你啊?”谢明娃当即被吓出一身冷汗,他慌慌张张地回答说:“他们不知道我在哪,怎么抓得着?”

  凌晨三点,谢明娃拎起一把沈家劈柴用的斧头,摸黑走到另一房间。70岁的沈茂武与他的老伴还在睡梦里,毫无察觉,三两板斧砍下去,两位老人惨死在血泊中。

  刑警大队长宋志俊分析说:“他为什么在腊月二十九凌晨作案?因为快过年了,别人家都热热闹闹,这个时候却是他最孤单最空虚的时候,人家过年,他无家可归。所以杀人泄愤。”

  如同打野猪一样,谢明娃镇定地将老人的尸体拖到院子木门的背后,“那是一个死角,旁人从外面看不到。”

  谢明娃拍醒了儿子,同时不忘从老人身上搜出全部的七八十块钱,父子俩迈过尸体,趁着大雪天的夜色,带上行李药材,经过七八个小时的急行军,下了山。次日清晨七点,父子搭车逃离,到了更远的山上。

  “当时有些害怕。我又一想,打死一个也是死刑,打死两个也这样,就把两个人都砍死了。”在大段讲述自己残杀沈茂武夫妇的细节时,烟雾中的谢明娃平静得像是在谈论别人的家事,没有歉意,没有悔悟,平静得令人吃惊。

  寻子

  谢明娃继续带着儿子在大山里流亡,逃窜足迹遍及潼关、周至、户县、宁陕、眉县等多个县市,方圆500多公里。

  儿子刚跟着他进山时才七八岁,“那个时候我一直带着他。他在山洞里害怕,就跟我一路采药,他还认得药,有时候碰着药了,他喊我一声,说这有药。我们一天跑的范围就是二十里以内,也跑不了太远。”

  谢明娃已失去了一名男人的能力。“很多年来都没有功能了,得了性病,以前在山洞里,一晚上就得涂抹六七次药。”这倒省却了因生理躁动而要下山找女人的麻烦。

  谢明娃只是觉得愧对儿子。“孩子也没有上学,将来也跟俺一样,肯定不行,那怎么办?”他给儿子找了小学课本,“我自己给他讲,教他认字,教他拼音什么的。”警察张长良也证实,“我们通过当地村民向导,找到了他遗弃的山洞,在其中一个山洞里,发现了他儿子用的书本。”

  儿子一年一年长大,十四岁那年,谢明娃逃到了灵宝一带,偷偷找了个山里的矿口打工,还在山下给儿子找了个小学上课。

  随着孩子的逐渐懂事,他也知道了父亲杀人的事情。“他问我,跑啥跑,我长大了咋整?”谢明娃说,“大山里的日子很压抑,受不了,有时候挖到野菜就放点盐,有时候没有野菜,干木耳,吃那个野蘑菇,吃得上吐下泻的,就是那有毒的野蘑菇。”

  2004年,已经17岁的“小娃”,彻底厌弃了谢明娃野人般的山林生活,在与父亲的一次激烈的言语冲突后,一气之下跑下山去,再也没有回来。“小娃不听话跑了。有人说他到了许昌,又有人说他去了广东。那地方太大了俺也找不着,也没去过。”谢明娃说,他一想到儿子“就心烦意乱”。

  而久居深山,谢明娃的心理压力也越来越大。周至县刑警齐俊红说,“他(谢明娃)已经逃跑了十几年了,他已经对逃跑生活觉得比较苦了,据他交待说,他也偷偷地回过村子,但是不敢进,就走了。”那个他生长的村庄,其实已经没有任何一位亲人活着了。

  今年年初,念子心切的谢明娃执意下山寻子,而下山后可能的结果,他是想好了的:大不了就被抓,抓了也就认了,“这还活着有什么劲?”如果抓不住,就隐姓埋名地活下去。

  除了寻子,下山后的谢明娃重操了旧业,到潼关半山腰的一处金矿上,他做了一个“打碾子”的矿工:矿石用粉碎机打碎,由他碾成像面粉一般大小的颗粒,注水,老板在最后一道工序中放进汞去,然后“一抓就是一坨金子”。

  谢明娃以前躲在山上时,不知何故曾配了一部手机,儿子知道手机号码。“号码耍了两年俺都没敢换,但是小娃始终都没打电话来,俺还跑去找他,找了两回,花了几千块钱,都没找着。”

  落网

  惶恐不安一直伴随,在矿上的日子里,他隐隐感到透不过气来。

  2010年4月28日晚,矿山民工窝棚。例行查验身份证的警察们上门了。连第一代身份证都没有的谢明娃,像以前一样,他从容地从后门跑掉了。之前,他听工友们讲过,这些警察一看工人没身份证,就拿狼牙棒狠揍,“我不想挨他揍。”

  逃出门去不多时,谢明娃看到山上山下警察穿梭,灯光晃动。他至今不清楚那天为什么那么多人,而且搞得那么严格。那晚,他有些宿命地认为,可能这一回是在劫难逃了。于是转身,回到工棚,用他的说法,是“自投罗网”。

  没有身份证的谢明娃被带至潼关县桐峪派出所。民警讯问他时,他先谎称自己叫谢光辉,逼问不得已才承认叫谢明娃,是周至县九峪乡人。由于户口早被注销掉了,民警在网上查不到他的资料,而他确实是周至口音。

  桐峪派出所民警致电周至县公安局请求协助,刑警大队闻听这一消息顿时兴奋了起来。

  4月29日早上8点,赵云鹤等三名周至刑警驱车赶至潼关。在桐峪派出所,他们第一次面照面见到了他们搜捕已久的谢明娃。赵云鹤说,与前些年从远处见到的谢明娃相比,下山后的他苍老了很多。

  回到周至县看守所,刑警大队连夜突审。谢明娃主动交代了1995年的案件,本想抵赖沈茂武夫妇命案,最后,刑警队员轮番上阵,4月30日凌晨,他全招了。

  外界的媒体,开始将他的逃亡生涯描述得像《人猿泰山》一样充满传奇。而实际上,谢明娃从不知道这一部风靡一时的美国电影。

  “随便法院怎么判吧,怎么判我都认。”身高1.75米的谢明娃干咳了几声,说他的矽肺病更重了,吐出来的痰都是黑的。他只希望,警察能帮他找到儿子,“小娃来了,我要跟他说,千万别像我这个样子。俺妹妹要是来看俺也好,从被卖出去这二十多年,她从没有回过这个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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