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国清2004年部队转业后从警,现任广州市公安局治安管理支队三大队三级警长,理化检验工程师,从事 排爆、安检和危爆物品管理。曾先后获“第四届广州市道德模范”、“广东省优秀人民警察”、“广州市公安局模范军队转业干部”、“广州市公安局优秀警务实战 教官”、“亚运安保警务教官之星”等荣誉。先后荣立个人二等功1次、三等功4次和广州市公安局嘉奖4次。
他从事的岗位被称为警察队伍里最危险的,他在入职后五六年里都不敢告诉家人他到底是干什么的。工作时,他身上的防护衣服重达30公斤,而每次出任务时压在心头的重量更是难以估算。他是拆弹专家———用双手化解一个又一个危险的排爆员。
最惊险:午夜凶铃
凌晨一点,城郊的一个村落,漆黑一片,一间村屋被射光灯照亮。村屋大门前的树上,挂着一个密封的褐色塑料袋。张国清接到报警———这极有可能是个炸弹。
灯光下,换上了防爆服的张国清一步步走近目标物,还同时遥控着拆弹机器人。“叮铃铃……”一阵急促的铃声突然从塑料袋里传出,划破宁静。
本来还在慢慢前移的他立刻停下脚步,紧张得头发都竖了起来。伴随着急促的铃声他往后退。塑料袋距离他不过五六米,若真要爆炸,防爆服也不堪一击。
几十秒后,铃声消失,一切安然无恙。
重新调整好情绪的张国清判断,炸弹暂时没有被引爆的危险,于是再次迈开脚步走向爆炸物。最终,炸弹被顺利拆除。
这样的惊险场面,自从当了排爆员后,张国清见多了。
最重磅:30公斤的防爆服
排爆机器人、金属探测仪、便携式X光机、防爆频率干扰仪,排爆员日常会用到的设备,张国清了如指掌。
“这只是其中一部分”,他介绍,排爆员毫无疑问是使用设备最多的警种,“因为不法之徒会利用互联网学习最新的犯罪手段,我们就必须保证装备是最先进的,才能应付各种突发情况。”
在他看来,公安排爆员比部队的工兵排爆员面对的压力更大。军队里的炸弹是规范的、制式的,而公安面对的多是自制炸弹,每一个设计都有所不同。
所有装备中,与排爆员关系最亲密的,莫过于那件重达30公斤的防爆服。它是排爆员生命安全之所系。防爆服上,每一块沉重的钢板,都是为了给排爆员足够的抗爆力支持。
每 次出任务,只有主排爆手才需要穿上防爆服。这么一件防爆服,想穿起来可一点都不简单,需要两位队员帮手。30公斤的防爆服压在身上,训练有素的排爆员都举 步维艰,每个动作都缓慢而谨慎。加上装了通讯工具后的防爆头盔,这一身40公斤重的行头,才是完整的一套主排爆手保护装。
“即使是冬天,穿进去半小时不到就全身是汗”,张国清说,没经过训练的人不能穿,否则容易脱水过多。然而,即使是没有出警任务,每周他们都要训练穿上防爆服模拟出警排除爆炸物,一穿上至少半个小时才能脱下来。
排爆员最灵活的,无疑是双手。排爆员的装备配备里有手套,但他们一般没机会戴,“我们要靠手指去感应是什么材质,炸弹大概结构是怎样。”张国清说双手是决定胜负的关键。
有担当:排爆员就得往前冲
千钧一发,几乎是每个排爆员在现场时都会面临的境况。而他们身后,还有几十个队友在支援。
某次会议,张国清作为专家组成员前往支援。会议开始前20分钟突然接到通知:会议厅前的草坪上发现可疑物品。上级领导把排查的任务交到了曾是亚运排爆队队长的他。
情况紧急,张国清来不及拿装备,甚至穿上防爆服。“那时根本无暇顾及个人安危,只能硬上;你想想20分钟都不到,哪来得及按部就班。”
会议厅前的草坪被修整得齐齐整整,唯独有处4平方米的草皮被掀开,安保人员就在此发现了可疑物品。经金属探测仪探测过后,可以肯定是电子产品。张国清手上只有简单的工具,慢慢接近目标物,匍匐在草地上观察,他用手拨开目标物附近的泥土。
只用了几分钟,张国清就判断这不是爆炸物,而是个杀虫装置。虽然是一场虚惊,但这足以让在场的所有人胆战心惊了20分钟。最后会议顺利进行。
许多时候,排爆员都须把安危摆在最后。张国清说,即使只有万分之一的机会,也要做好一切心理准备,如果真的出现危险品,排爆员的责任就是解除,解除不了也要抱着它跑,远离群众。
“做排爆员一定要有担当,也要有这样的心理素质。”而能成为排爆员的人并不多。张国清说,“做了排爆员就得敢往前冲,每次上前排爆的就那两三人,你不能退!”
最愧疚:对妻隐瞒身份五六年
从部队转业前,张国清在军校学的就是工兵爆破。从警后,因专业对口,被分配到广州市公安局从事安检排爆。
说起经历过的每一起危险品处置个案,张国清总难掩兴奋感。他说,想起那些最惊险的时刻,头皮还是会一阵发麻;一旦接近危险品,就只记得专业知识,个人安危早就抛之脑后。
从事排爆的工作,他直到从警五六年后,迫于无奈才向家里人坦白。
张 国清和妻子在他转业前结婚。之后他加入警队,也未告诉妻子从事的是排爆工作。“有个队友去女朋友家吃饭,电视上正在播拆弹,他未来岳父就说,做警察可以, 但这个炸弹太危险,就不要去搞了。”憨厚的张国清笑说,这份工他一瞒就是五六年,直到亲戚在电视上看到了他在爆炸现场,才被揭穿。
得知张国清跟炸弹打交道后,他的妻子曾非常焦虑。后来,妻子慢慢了解了排爆,张国清在工作上也屡有建树,妻子悬着的心才踏实了不少。
正在读初中的儿子视张国清为偶像,知道爸爸工作辛苦,因此也特别懂事。每逢警营开放日,他儿子一定会来,因为对爸爸的工作非常感兴趣。
必杀技
精通安检排爆,熟知各类爆炸物拆装和处置方法。参加处置遥控、定时、拉发、高灵敏等爆炸装置涉爆现场300多次,处置成功率100%。
装备
探雷器:由金属探测器和探地雷达组成的双传感器探雷器,探测深度达1米以上。
红外线观测仪:可迅速放置在天花板、顶棚,对角落、走廊或房间内部实施监视,有独特的防水功能并能在水下观看听音探测取证。
非线性节点探测器:可同时接收二次、三次谐波,发现含有电起爆装置的半导体物体,并且与该物体装置的开启与关闭无关;还可分辨出“假”半导体元件,并可用来探测隐藏建筑结构内部的电子器件。
解密
拆弹,真的像电视演的那样吗?
红 线和蓝线,到底剪哪一根?这大概是普罗大众对拆弹最熟悉的一个场景。“哪有这么简单,两条线分得清清楚楚”,张国清笑了笑,他说现实中若真有这么简单的炸 弹就好了。他介绍,一般的炸弹,串联的线路多数是黑色,也不会只有两条这么少,“红色蓝色,那是为了拍电视好看。而且,剪线前都是有把握的,不会靠运 气。”作为有着百分百处置成功率的拆弹专家,他表示,每次拆弹前,都要把炸弹构造、成分分析清楚,不会贸然行动。
出品:南方都市报朋友圈新闻工作室 主持:胡群芳
统筹:南都记者连楷
采写:南都记者叶孜文
通讯员黄剑 张毅涛
摄影:南都记者梁炜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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