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然案越闹越大,和美国发生的其他丑闻一样,很多花边新闻也随之出炉。但安然有一点让人觉着非常新鲜,那就是该案与性没有任何关系。但首先揭起安然丑闻盖子的,恰恰是一位名叫谢伦·沃特金斯的女人,如今,她的知名度也随着安然案的扩大化而扶摇直上。
-备忘录改变了她的人生
去年8月22日上午,安然公司副总裁谢伦·沃特金斯走出自己位于休斯敦郊区的寓所时,便已经下定了决心。从安然公司的总部回来之后,她平静地坐下来,开始给她的老板肯尼斯·拉伊写备忘录。这件事已经在她心头纠缠一周了,现在她终于决定采取行动。沃特金斯在备忘录里写道:“说出来你也许不会相信,但我确实非常担心,我们公司将引爆一系列审计丑闻!”
然而,她的信如石沉大海,没有任何回应。在她向老板递交这份长达六页的备忘录之前,沃特金斯是公司的一位女经理,她的惟一梦想便是成为世界上最成功的女企业家。她的事业从得克萨斯一个小城托姆巴尔起步,一路跻身安然这个得克萨斯州最有实力的公司的董事会。身为一名公司高级管理人员,沃特金斯还是一位好妻子、好母亲。
前不久,沃特金斯生下了一个可爱的女儿,取名马里昂。她最得意的决定是,将女儿送进幼稚园后,顺路到公司上班,可谓两不耽误。沃特金斯同样深爱着她的丈夫理查德,她的妹妹朱丽叶是她最好的朋友,她俩自走向社会那天起,便相约每天早晨打电话互通消息。她住在休斯敦郊区安然公司的高级住宅区,已经实现了人生价值,深受老板的器重和尊重。
但沃特金斯写的那份备忘录彻底改变了她的生活。她之所以给公司总裁写这份备忘录,是出于一名雇员对公司的忠诚,对公司前途的忧虑。可她万万没有想到,正是这份备忘录使她在一夜之间,成为美国伟大的丑闻揭发者,使她从一名红透商界的女强人一跃成为将腐败踩在脚下的女英雄!
那些贪婪的公司要员们利用手中的权力大把大把地往自己腰包里塞钞票,而那些蒙在鼓里的低层雇员们却身陷股票“套牢”陷阱,连自己的养老储备金都搭了进去。正是沃特金斯的那份备忘录,揭开了安然公司的黑幕一角,沃特金斯成为员工们心目中的女英雄也就是很自然的事情了。
在安然公司的员工网页上,沃特金斯被称为“我们的英雄”,她的头像被印在出售的T恤衫上。许多母亲写信称,她们都以她为榜样来教育自己的女儿。
-即使被解雇也要说
在俄克拉荷马城,沃特金斯的妹妹朱丽叶刚刚把孩子送到学校,在等姐姐打电话过来。她打开车内的收音机,里面播放的全部是关于她姐姐的新闻。朱丽叶在接受华盛顿邮报记者采访时说:“我的天哪!我简直不敢相信,在我回家的那一段路上,收音机里讲的全是她。”这没有什么可奇怪的,从那以后,沃特金斯走进了美国人民的心中。
沃特金斯的母亲雪莉谈起自己的女儿便一脸的自豪。她表示,那些不幸的员工不知道公司耍的花招,还在糊里糊涂地买进安然公司那些早晚都会一钱不值的股票,而她的女儿知道这些花招,她的良心驱使她必须做点什么。“她从来没有想到会只有她自己这样做。”表妹克莱恩说:“她是单枪匹马,孤身奋战。”
可是,直到今年1月15日,外界才知道沃特金斯在公司破产、国会和司法部门准备对安然公司进行调查前数月,便就公司在审计中的不正常做法向总裁拉伊提出了警告!令人不可思议的是,去年8月22日那天早晨,沃特金斯以为那份备忘录肯定会打碎自己在公司的饭碗,她是怀着这样一种心情前去上班的,但最后的结果却是,她发现自己的办公室被转移到一个更大、更豪华的房间!沃特金斯的律师菲利普·希尔德事后幽默地表示:“我不知道他们换房间的动机,或许他们那里的房间比较宽裕。”
沃特金斯接受了这种待遇。现在拒绝接受记者采访的她曾告诉过自己的妹妹朱丽叶,她同意到那个豪华的办公室上班是因为“工作就是避难,因为这里安全。”的确,在郊区的她的住所外,每天都有记者和电视转播卡车围在那里。她对朱丽叶说:“我在这里办公,那些人总不会从停车库里钻进来吧?”
-小镇走出来的女强人
托姆巴尔是距休斯敦30英里的小镇,这里很多居民都姓克莱恩,沃特金斯的母亲也是。她的舅舅理查德在当地开了一家超市,表兄马修开了一家丧葬用品店,母亲雪莉与现任镇长“幸运儿”哈灵顿结了婚,沃特金斯的外婆、曾祖母都生在这个镇上。
沃特金斯在休斯敦的得克萨斯大学学习了会计专业,后来加入安达信会计师事务所。但在当时,安然公司由于当时的州长小布什的放开政策,成为美国能源业的龙头老大。沃特金斯也因此告别了得克萨斯来到纽约分部。8年前,沃特金斯在安然迅速发展的时候通过公司的招聘进入了这家似乎前途一片光明的公司。真是无巧不成书,现在负责安然公司审计业务的安达信公司正遭到各方的抨击。
1997年,37岁的沃特金斯嫁给了理查德·沃特金斯。两人是在教堂认识的,理查德也是能源业中的一位经理。随后,沃特金斯受到重用,一路升迁到安然公司副总裁的位置。
-公司的丑事让她坐立不安
去年7月沃特金斯成为公司财务主管安德鲁·法斯图的办公室的一名经理。正是法斯图负责管理公司的那些“伙伴公司”被认为与去年公司股票缩水12亿美元有关。这起丑闻到去年10月便再也掩盖不下去了,法斯图于10月8日被公司解职。
在此之前,沃特金斯曾要求调往其他部门。她的律师在接受媒体采访时解释说:“因为她感觉审计事务中存在严重的问题,她不愿与法斯图共事。”她在写给拉伊的备忘录中指出:“安然公司已经成为一个充满风险的工作场所,过去几年,像我们这样的人都没有富起来,安然有足够丰厚的薪水吸引我们留下来吗?”
但沃特金斯不敢向当时的首席执行官杰弗里·斯基林了解情况。可是,8月14日,斯基林突然不明不白地辞职了!他的接替者肯尼斯·拉伊把公司的高级雇员们召集在一起,请他们对公司事务提出自己的想法,通过什么渠道都可以,E-MAIL、信函,署名不署名也无所谓。
沃特金斯在拉伊的信箱里留下了一封匿名信,谈了自己的想法。两天之后,公司召开一次全体员工会议,但会议组织者对沃特金斯的想法只字未提。她为此十分忧虑,便去见了一位在安达信工作的朋友。这位朋友后来也写了一份备忘录(这份备忘录现在也到了负责安然案的调查人员手里)。
可沃特金斯还是放心不下,于是在起草了备忘录后,复制了一份寄给了自己的母亲雪莉。雪莉日前表示:“我认为她那样做是对的,在是不是将这封信发出去这个问题上,她没什么可选择的。她知道,有些事情她必须说出来。”
沃特金斯现仍在安然公司,外界并不知道她是否有离开的打算。但是,正如她的一位好友所说,她目前的处境十分尴尬。关于她还有其他一些令人震惊的报道,说她的律师建议她不要将公司的丑事讲出去,除非安然案进入司法程序,她必须出庭作证。这是在安然公司前副总裁克利夫·巴克斯特尔自杀之后被披露出来的。巴克斯特尔于去年5月辞职,仍任公司的高级顾问。
但沃特金斯在给拉伊的备忘录里强调,巴克斯特尔对公司与LJM(由法斯图主管的安然公司的有限伙伴公司)的交易十分不满。沃特金斯指出:“巴克斯特尔向斯基林,向其他任何愿听他讲的人强烈抱怨过,安然与LJM的交易是不合适的!”现在巴克斯特尔再也不会抱怨了,而谢伦·沃特金斯还要继续她的人生。
-文 任秋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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