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在英国留学的朋友发来电子邮件：“伦敦的春天很美，要不是超市货架上的饮用水被抢购一空，要不是人们的恐慌情绪，我甚至感觉不到自己正处在一个发动战争的国家……”

　　这封电子邮件的标题是“Spring in Wartime”(“烽火中的春天”)。这个渐渐向我们走近的“烽火中的春天”非但不浪漫，而且很残酷。

　　开战以来，我面前一直摆着两台电视机，同时播放讲英语的美国有线电视新闻CNN和讲阿拉伯语的“半岛”电视台。两种语言传递的信息往往矛盾：从CNN画面上，我们看到伊拉克港口城市乌姆盖斯尔的男女老幼，对带着水和食物的联军将士夹道欢迎，孩子们甚至玩起联军士兵脖子里的望远镜……“半岛”电视台的镜头里，当地百姓一脸愁容诉说联军进驻引起的恐慌。

　　美国总统布什说，随着联军攻城拔寨的进程，伊拉克人民“离自由越来越近”。拥抱伊拉克人的，难道真的是“春天”吗？

　　3月28日，联合国安理会表决通过在伊拉克恢复执行石油换食品计划。战前，60%的伊拉克人依靠这项计划提供的食品生活，3月17日联合国工作人员撤出伊拉克后，计划中断执行。恢复“石油换食品”本是好事。然而，伊拉克常驻联合国代表杜里接受“半岛”电视台采访时悲愤地说，“这一切都没有同伊拉克政府商量，好像伊拉克作为国家已经不存在了……”

　　美国承诺，战后恢复伊拉克石油出口。待烽火岁月留下的伤痛随重新富裕的生活逐渐“麻木”后，伊拉克人会把自己当作“救世主”——美国的心思路人皆知。

　　一个巴勒斯坦人这样形容美英发动战争的借口：“有人对我说，‘让我推倒你的房子吧，我会给你盖一个更好的’，凭这句话他就有权摧毁我的家？”

　　29日，“半岛”电视台在巴士拉医院拍摄到的画面触目惊心：一个伊拉克小女孩右腿被炸断；一个男孩在手术台上剧烈抽搐；失去孩子的母亲不停地拍打自己的脸……战争留下的伤口注定要痛一辈子。

　　“空袭间隙，巴格达依然美丽。春天已经来到，椰枣树的花也开了……”《国际先驱导报》记者张淑惠通过与巴格达报道员的通话嗅到了战地春天的气息。然而，烽火连天的春日，没有人给椰枣树授粉，今年的椰枣也许不会甜了。巴格达春色里，凝结着浓浓悲情。

　　朋友在电子邮件里感叹：“布什和布莱尔选择在春天发动战争，是不是颇具讽刺意味？”巴士拉市民还在继续向联军索要水和食物，得到的回答是“明天、明天、明天……”伊拉克血染的椰树花正嘲弄着“美丽春天”的承诺。本报驻加沙记者周轶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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