昼夜在城市上空盘旋的飞艇，最直观地带给本届奥运会紧张与压抑　本报记者　黄端／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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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报特派记者　黄端　雅典报道

　　如果时间倒回两千多年前的相当季节，那些生活在这边土地上的人们的雄美力健者，必定会是赤身裸体，在阳光底下袒露着健美的身体，然后在圆形的运动场中投掷标枪铁饼，或者角力竞技。然而在今天的“奥林匹克故乡”，当这项发源于斯的运动再度回归，除了运动员必须披上一件象征文明的织物以外，运动场馆外边还围满了荷枪实弹的军人。而在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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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座城市不远处的海上，在这座曾经诞生了众神的土地上空，还多出了军舰、飞艇以及战斗机这样一些元素，这一切，与那根曾经被用来编织冠军花环的喻示着和平的橄榄枝显得格格不入。

　　曾经只有人神共居的城市上空，如今笼上了一重阴影，百年奥运重回雅典，却为这座城市披上了由十多亿美元织就的反恐“防弹衣”。

　　雅典：满城尽戴“黄金甲”

　　身穿淡蓝色警服的“大盖帽”守着街道、车站以及酒吧餐馆；身穿迷彩服的军人负责市区人口较密集、人流量较大的地区，比如地铁站和商业中心；长裤皮靴贝雷帽，腰佩手枪甚至肩挎冲锋枪的军警则出现在与奥运直接相关的地点和区域，如奥运场馆周围、奥运村门口以及新闻中心里面。这是记者在雅典见到最多的场景。

　　“我们胜利了，可这仅仅是开始，最终举国欢庆的日子不是今天，而是奥运大功告成、圆满收场的8月29日！”这是在成功获得奥运承办权后，雅典市长向全国人民说的第一句话。这句话确实没有说错，尤其是在经历了那场足以改变世界格局的“9·11”事件之后，雅典奥运除了场馆建设以及绿色奥运的压力之外，更大的压力还来自那不知何时会到来的恐怖主义的袭击。

　　对拥有1.5万公里绵长海岸线以及2000多座岛屿的希腊，全球安全分析家就曾经警告过要小心“基地”及其他恐怖组织的可能攻击。为了这个或然的恐怖主义，希腊政府投入的安全预算不断刷新。他们甚至还破例让北约组织的军舰加入其反恐系统，以扩大海洋安全的范围。现在，北约已经动用其全部地中海舰队的15艘战舰用于相关国际水域的巡逻。来自美国的每套价值700万美元的车辆探测仪也正在各个关口发挥效用。

　　其实，早在奥运会开幕3周以前，以警察监视网络为主的最昂贵的安全系统已经在雅典成形，并投入全天候运行。超过1300具街道闭路摄像设备、安装了探视镜和传感系统的3架直升机，还有1艘200英尺长的飞艇———奥运开始前后变成了2艘，也已经开始立体巡视，范围包括奥运场馆周围的主要街区。而这些探视镜录下的画面和声音情报，都会被同步输送到一个安全指挥中心，并且由一套价值3.12亿美元的设备进行即时分析。至于临海的奥运场馆，还有200多名海军特种兵在守护。

　　希腊政府一度拒绝包括美国、澳大利亚、日本等被列为一级防护名单的国家自己为其运动员派遣专门的防卫力量。但是在8月13日晚上，在开幕式开始前的奥运主会场入口处，记者亲眼见到了三名身着印有韩文的防弹衣的警卫，他们身形高大，分两批护送几名韩国运动员入场。韩国的保镖护卫多少还算含蓄，克里特岛上则开进了大队的美国大兵以保卫他们的官员和运动员。

　　另一条防线，门户洞开

　　“我现在都觉得好像是做了一个惊险、刺激而又荒唐的梦。这是一个善意的尝试，却赢得了许许多多‘作恶’的机会，如果……我实在不敢再多想下去。”

　　雅典时间8月15日下午，在可以听得到直升机巡航声的卫城脚下的扎篷宫新闻中心里，来自北京的《新京报》记者韩双明回忆起中国代表团抵达那天自己居然能够混进警卫森严的奥运村，并且直接进入到中国奥运代表团团长袁伟民的房间里，他用了一连串梦呓式的形容。

　　这更像是一个电子游戏式的探险故事，一位英语并不灵光的中国记者，却居然能通过数以亿计的美元构筑的防护体系中蒙混过关。有好几次，他遇到警察或工作人员，在笑着对视或者用英语简单打声招呼后，一切都是有惊无险。他还遇到了荷兰游泳名将德布鲁因并且与她合影。最后，误打误撞的他还居然搭乘奥运村巴，找到了中国代表团的住处，并且随着袁伟民团长走进了他的卧室。

　　在雅典，进入主要比赛场馆要通过层层关卡，与以往的奥运会相比确实有如临大敌的架势，但是在实质上，雅典人心理上的神经还是难以绷紧。我在雅典接触到的几乎所有记者，都能以亲身经历指出奥运安保在细节上的漏洞。

　　呆在雅典的这些天里，通过一些简单的交流，记者就能够明显感觉得到，其实无论是警察还是市民，他们一直都坚持认为自己的国家和城市其实是非常安全的。出任希腊华人中国奥运助威团副领队的阳晓女士到雅典已经十月有余，她曾经与希腊同事仔细探讨过这个问题，结果无论是反对奥运或者支持奥运的人，他们都认为恐怖主义分子不会在雅典奥运期间玩花样。在这样的安全心态下，出现无相关牌照记者居然能够顺利进入奥运村核心区的事情也就很好理解了。

　　毋庸置疑，耗资逾15亿美元的安保经费，确实为这个有着1万多公里海岸线的地中海国家配备了精良的安保设施。加上北约军队，以及美国、澳大利亚安全防卫专家的指导顾问，可以说雅典奥运已经为奥林匹克运动罩上了有史以来最为安全的防卫甲胄。然而中国记者的经历，却充分说明了另一个更为重要的问题，就是在这个经年享受阳光、生活悠闲的国度里，人们其实并没有完全重视已经日益全球化的恐怖主义的危害，奥运防恐工作外观上的虚张声势之下，却是细节上的诸多疏漏。

　　这钱都花在了天上？

　　8月15日，雅典当地时间下午4时许，在没有任何先兆的情况下，英国首相布莱尔在奥运开幕后第一天突然造访扎篷宫。与他同行的，还有希腊总理卡拉曼利斯、国际奥委会主席罗格、前世界撑竿跳高名将布勃卡等人。在简短的演说之后，这些政治、体育名流，就轮流站到了奥运停战展示牌前签名，再次呼吁奥运期间世界能有短暂的和平。

　　那时候，手捧相机的记者离布莱尔就只有十米不到的距离。然而可以更真切地观察这位英国首相的，显然不是记者，也不是他身边那群形影不离的保镖，而是那些在奥运开幕前就一直在雅典上空时时看护着这座古城的飞行器。据说这两艘无人飞艇相当厉害，上面的监视器甚至连大街上行人腕上的手表都能看得一清二楚。而在布莱尔到访扎篷宫的前后，原来一直在雅典城上空逡巡的两艘飞艇之一，在那一刻就正好停在了扎篷宫的上空，而另一艘则在左近徘徊，同时还有两架直升机交替巡护。站在圆形天井的正中仰首向上望，原来感觉遥远而渺小的飞艇，彼时更像一只时刻都会向下俯冲的白色大鸟。

　　在反恐已经成为国际政治最重要话题的今天，对于几近能够窥清毛孔的飞艇，布莱尔显然早就习以为常。但是一直认为自己生活的城市是欧洲最安全所在的雅典市民们，却没有任何心理准备。开幕式当晚，在奥运会主会场边上空，2艘飞艇、3架直升机还有2架战斗机在天上不断轮流穿梭。在主会场边上的一块草坪上，记者遇到了一户在室外架起投影仪，拉起白色幕布收看开幕式直播的雅典居民。据希腊媒体同行说，雅典人支持与反对奥运的在数量上大致相当，这位从事旅游业的男主人帕帕多蒲拉斯虽然表明自己支持奥运，但他还是一边摇着头，一边用手指着天上的飞行器说：差不多十多亿美元，其实都花在了天上了，你认为值得吗？

　　像帕帕多蒲拉斯一样，对于蓝天上陡然出现的两只怪物，以及在本国海域游弋的大量军舰，所有的人雅典人并不喜欢。欧洲的媒体更形容说，现在的雅典就像是一座大兵压境的城市。就以开幕式当晚而言，希腊总共运用了7万名警察和保安，再加上3.5万名军人日夜监护着各国运动员。摊算下来，在开幕式上平均每个运动员有10名军警护卫。

　　北约超音速飞机正在雅典上空巡逻，有线和无线电话安保系统布满全城，一千多个摄像镜头对准了每一处敏感的地方。那些用于21世纪战争的海陆空尖端技术几乎都被用来保卫希腊体育场馆、港口和机场。4年前的悉尼奥运会上的安全开支为2.4亿美元，8年前的亚特兰大奥运会只花了2440万美元，本届奥运15亿美元的安保投入对他们来说简直是天文数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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