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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济观察报:阿拉法特之后的巴勒斯坦


http://www.sina.com.cn 2004年11月12日19:13 经济观察报

  “阿布·阿玛尔(巴勒斯坦民族权力机构主席亚瑟·阿拉法特的尊称)在世的时候,我不想要大选。但是现在他去世了,我希望能够有大选,选出公认的领袖。”15岁的碧珊·巴特拉维严肃地说。

  11月11日凌晨330,巴勒斯坦民族权力机构宣布阿拉法特逝世。这是穆斯林斋戒月的倒数第二天,早晨6点,清冽的空气中震荡着收音机里悠长的《古兰经》诵读声。在巴勒
斯坦民族权力机构所在地拉马拉,巴勒斯坦人开始从通向市中心广场的六条街道陆续涌向广场,汽车在人群中艰难地移动。学校停课,店铺关门,整个城市停止了正常的活动。自发的悼念活动遍及整个加沙西岸地区,延伸到了阿拉伯人居住的西耶路撒冷。人们在游行中击掌高呼:“我们的灵魂属于你,阿布·阿玛尔;我以血和灵魂捍卫你,阿布·阿玛尔。”

  拉马拉广场中心的一座钢架高塔上早已悬挂着阿拉法特的大幅照片。他面带微笑头顶红、黑、白三色(红色代表沙漠,黑色代表国家,白色代表城市)头巾的照片出现在这个城市的每个角落:汽车的挡风玻璃、围墙、被砍下来的棕榈叶、商店的橱窗和卷帘门、报纸的首页、人们的手上。人们焦虑地相互打量,如果人群中有哪里略微出现响动,所有人都会向那里张望并且聚拢。

  一夜之间,整个世界进入了另一个时代。所有人都试图理解这个时代意味着什么,期待某些事情发生,他们的希望和忧虑悬在空气中,沉重而躁动不安。

  “我们的领袖阿拉法特是巴勒斯坦民族的符号,”在阿拉法特官邸穆卡塔粗陋的水泥墙外,35岁的画家、法塔赫支持者伊桑·萨拉哈德说,“他的去世给我们带来巨大的空白。”从11月10日下午开始,萨拉哈德就在围墙外等待,等到消息公布的那一刻。

  和他一同等待在灰白的围墙外的还有数百位拉马拉人,他们都知道,三年前的一个夜晚,以色列坦克撞倒围墙,几乎将这座建筑完全摧毁,亚瑟·阿拉法特面对旨在羞辱他的钢筋和瓦砾堆度过了生命的最后岁月——他拒绝离开,因为一旦离开,以色列将不会允许他返回巴勒斯坦。在10月29日晚,病重的阿拉法特被送往巴黎之前,他对支持者说:拔一峄乩础!倍嗄昀矗男砼滴屠账固谷舜聪M钦庖淮危飧鲂砼得挥惺迪帧?lt;/p>

  拉马拉人所不知道的是这个围墙之内究竟在发生什么,在过去两周里,穆卡塔里传出的关于阿拉法特的消息是混乱而前后矛盾的。

  “现任政府可能不想让人们知道真相,他们只想接管权威。”伊桑·萨拉哈德认为巴方政府有意推迟了阿拉法特的死讯,以便处理内部的权力分配纷争。“我想很多人都会同意我的观点,他们不支持现任政府。”

  阿拉法特留下的多头政府

  阿拉法特去世后,巴勒斯坦民族权力机构暂时处于数位领导人共同执政的格局:

  巴勒斯坦立法委员会主席劳希·法图——一个“很清楚自己位置的人”,没有太多权力基础,他将在60天内行使象征性的总统职能,直至全民大选选出下一位继任者;

  前总理阿巴斯——温和派,为以色列和美国接受的谈判对手,接替已故的阿拉法特成为巴勒斯坦解放组织主席,这个职位被认为是阿拉法特生前拥有的三个职位中最有实权的职位;

  现任总理库赖——阿拉法特在世时与阿巴斯平起平坐的二号人物,金融家,富有魅力的外交人物,继续担任总理职务,掌管巴民族权力机构和国内安全事务;

  巴勒斯坦解放组织政治部主任、“外交部长”法鲁克·卡杜米——担任忠于阿拉法特的军事组织巴勒斯坦民族解放运动(简称“法塔赫”)的主席。

  可能竞争权力的巴民族权力机构人物还有:

  外交部长纳比尔·沙斯;年轻的强硬派穆罕默德·达赫兰,前国内安全(事务)部长,阿巴斯的支持者;甚至还有在以色列狱中服刑、声望很高的法塔赫领导人马尔万·巴尔古提等。

  但是,失去了阿拉法特的巴勒斯坦民族权力机构必须在一个很短的时间重新集结起来,将多头政府转变为一个得到多数巴勒斯坦人支持的领袖领导的政府。这对巴勒斯坦的未来——无论是与以色列战斗还是和谈——是至关重要的。

  “阿拉法特是一个大酋长。”77岁的巴勒斯坦文化部顾问、与阿拉法特工作多年的莫哈马德·巴特拉维说,“当一个酋长在世的时候,谁能向他提出这个问题:你死之后谁来继任?”从来没有人能够和阿拉法特讨论权力交接的问题,巴勒斯坦解放运动所筹集的所有资金——无论是传说中的10亿美元还是几十亿美元——也只在他一人的控制之中。

  在英国记者阿兰·哈特的《阿拉法特传》中,与阿拉法特共同创建法塔赫组织的哈拉德·哈桑曾对萨达特这样描述阿拉法特的个性:“阿拉法特本性是一位不可能把自己出卖给任何人的人。如果他照镜子,如果他认为镜子里的人将控制他,他会把镜子打碎。他是不会受任何人控制的。”

  在近60年为巴勒斯坦独立所做的艰苦绝伦的斗争中,阿拉法特以他这种强烈的个性将巴勒斯坦从默默无闻、任人宰割的状况中拯救出来。在20世纪早期的中东,巴勒斯坦独立运动一度被包括阿拉伯国家在内的世界各国视为可有可无,阿拉法特以各种手段——从当面说服、地下活动甚至到在他国领导武装活动——迫使“受到羞辱,具有失败心理的”(阿拉法特语)阿拉伯国家支持巴勒斯坦的独立运动并对抗以色列和美国;在与以色列的直接对抗中,他成为9·11之前那个时代最受争议的独立运动领袖。正是在这种偏执和对独立(无论是国家独立还是个人独立)的驱动下,他才将巴勒斯坦独立的问题推入了联合国的议程。

  这样的个性在阿拉法特领导巴勒斯坦政府时也引发了一些来自内部的质疑。

  西岸地区最著名的Bir Zeit大学政治和历史学教授萨雷·亚瓦德在评价阿拉法特时说:“任何在位40年的领袖都是很成问题的。”他说,“你知道,这样的体系产生这样的个人崇拜,他的裙带主义是个问题。他喜欢用胡萝卜,而不是大棒。”

  “但是他使巴勒斯坦得以诞生,他毫无疑问是得到全民支持的领袖,没有人能够得到比阿拉法特更多的支持。”

  “我们还应该看到更复杂的背景——在过去半个多世纪中,以色列一直在驱逐、囚禁和杀害巴勒斯坦的优秀领导人,在以色列的干涉下,巴勒斯坦怎能留下几个填补真空的领袖?”

  “巴方内部各派冲突很可能被以色列的政策复杂化。”

  多年致力和平、游走于巴以高层和各类组织之间的以色列—巴勒斯坦研究中心创始人之一葛雄·巴斯金并不完全同意“胡萝卜替代大棒”的说法:“他也许很喜欢胡萝卜,但是在运用大棒的时候也毫不留情。一个慈祥的老绅士不会在位这么长的时间。”

  巴斯金清晰地记得六七年前他与几位巴勒斯坦将军会面时的情景。将军们在相互间交谈时不停地抱怨阿拉法特,但是这时阿拉法特给其中一位将军打来了电话。“我向上帝发誓,这个将军当时真的就跳了起来,立正敬礼,仅仅为了接阿拉法特的一个电话!”

  但是所有批评都奇迹般地从阿拉法特本人身上滑落了,他依然受到包括他的批评者在内的巴勒斯坦人的尊崇——他苦行僧般的生活方式,他将巴勒斯坦融入自己血肉之躯的情感,他无人能及的狂热工作态度,他所奠定的现代巴勒斯坦国的基础

  “你可以说阿拉法特确实不接受他将被继承的事实,但是,也许他只是给巴勒斯坦人提了一个问题。”画家萨拉哈德说。

  无论如何,阿拉法特成功地留下了一个尚在雏形的巴勒斯坦国,却没有成功地留下一个有稳定民众支持和政治力量基础的政府。11月10日,一场由法塔赫领导的、反对新巴解组织主席阿巴斯及其支持者、前安全部长达赫兰的游行在穆卡塔官邸外举行,游行示威者称阿巴斯和达赫兰为美国人服务。

  选举迫在眉睫

  临时主席劳希·法图只有60天时间参与主持一场前所未有的选举,60天之后,他就要依巴勒斯坦基本法退位。

  在11月8日晚拉马拉广场的“团结游行”中,深孚众望的左翼活动家巴古提说:“巴勒斯坦人民有权知道真相,只有真相,所有的真相。没有民主选举,就不会有合法领袖与以色列谈判。”

  在选举合法领袖之前,必须先产生一个合法政府。在西岸,尤其是加沙地带,成立于1987、1988年间的伊斯兰激进组织哈马斯一直要求加入政府。哈马斯是通过一系列针对以色列的自杀性爆炸获得注意的,但却是通过其在加沙的慈善活动获得群众基础的。他们宣称的一个宗旨就是将犹太人从中东赶出去。今天,哈马斯的力量已经增长到与巴勒斯坦民族权力机构平等对话的地步。在2003年6月份的中东和平路线图谈判期间,前总理阿巴斯在与哈马斯的会晤中这样开头:“我的哈马斯兄弟……”。但就在上周,巴勒斯坦总理库赖坚决拒绝将哈马斯纳入政府的要求。

  完全拒绝以哈马斯为首的极端组织加入政府,意味着这个政府将无法得到极端组织的认可,这对未来的新政府而言是危险的,也意味着在未来的巴以和谈中,极端组织以炸弹进行的发言将继续为和谈增加障碍。这是既往历次和谈失败的原因之一。

  “必须有一场大选,否则情形会很坏。”画家萨拉哈德说,他本人支持法塔赫组织,但是他认为应该让巴勒斯坦各派力量都有参与选举的机会。

  但是,一场真正开放、自由和民主的大选意味着什么呢?

  “首先,如果以色列军队不撤出巴勒斯坦人的居住区,选举就不可能发生;”葛雄·巴斯金说,“其次,如果没有某种形式的国际保障,保证巴勒斯坦人能够组织和进行竞选活动——也就是说在巴勒斯坦领土上自由活动的权力,选举就不可能发生。”

  没有完全公正、自由、开放的选举过程,选举只能是一场闹剧。

  在阿拉法特去世当日早晨,巴勒斯坦谈判部长萨伊卜·埃里卡特接受BBC电视台采访时说:“我们希望布莱尔先生和布什先生保证一个真正的自由选举。”

  在过去几年里,以色列政府拒绝称阿拉法特毫无寻求和平的诚意,不再将他视为谈判对手,并且通过施压让阿拉法特任命了巴勒斯坦政府的第一位总理:阿巴斯,后者在上任4个月后不堪排挤而辞职。以色列政府一直将阿拉法特称为和平的障碍。现在,在以色列的老对手退出舞台之时,它是否会如它所言,抓住机会重新开始寻求和平?

  给予巴勒斯坦人在加沙和西岸地区被占领土自由活动进行竞选,这是一个难以想象的提议。整个西岸地区和加沙都被关卡与外界隔离开来,巴勒斯坦人进出关卡需要经过严格的审查,即便如此,自杀性爆炸仍然不能被以色列完全杜绝。

  “以色列方面一直希望支持巴勒斯坦进行选举。”沙洛姆·哈拉里说。哈拉里是以色列军事专家,为以色列国防部担任了20多年的巴勒斯坦问题顾问。

  但是,哈拉里的说法并不代表以色列政府的观点,从以色列官方传出的消息依然是模糊,甚至令人不乐观的。在11月11日下午的议会演讲中,以色列总理沙龙并未表示出向前迈进的真诚兴趣:“我希望巴勒斯坦人尽快重组,以便我们能够和他们重新开始谈判。但是,只要(他们)没有真正地进一步与恐怖主义斗争,并且摧毁其构架的努力,以色列方面的政策不会有任何改变。”

  “你先让步,我再跟上。”这样的不信任态度主宰多年的中东和谈进展,没有一方愿意先迈出一步。在去年的中东和平路线图谈判中,巴勒斯坦政府在收缴极端组织武器和搜集情报等方面进展缓慢;以色列也没有履行自己释放100名巴勒斯坦囚犯的诺言,只放出了30名囚犯,这也严重损害了阿巴斯在巴勒斯坦人当中的公信度。

  在可见范围内,美国政府为巴勒斯坦大选所能提供的支持也是非常有限的。正在伊拉克进行的战争夺走了白宫大部分的注意力。去年,布什派出了一名完全不通中东事务的特派大使约翰·沃尔夫,因为“一个完全不懂中东事务的人也许能够解决问题”。在过去四年中,布什政府在外交事务上的表现无法给中东和平带来多少乐观前景。

  一场对巴勒斯坦人命运至关重要的选举看来很难如期举行。

  27岁的Bir Ziet大学毕业生伊亚德·塔哈是那些对选举毫不抱希望的人之一:“我不认为能够进行民主选举……就算选举能够举行又怎么样呢?选出来的领袖总是许很好的诺言,但是你总是见不到他们,他们的许诺就像一场梦。”

  坐在阿拉法特官邸对面的住宅台阶上,15岁的碧珊·巴特拉维回忆起四年前的今天,她和阿拉法特见面的情形。“他还吻了我的手。”她羞涩地笑着说,然后她垂下眼睛,流露出节制的哀伤,“是的,我非常担心我们的未来。因为没有人能够替代他的位置。”-本报记者 覃里雯 巴勒斯坦拉马拉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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