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京福利改革遇阻力 俄各地爆发大规模游行活动

1月22日，上千名示威者在莫斯科市中心集会，抗议政府福利改革。（美联社图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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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4岁的瓦兰丁·马卡罗夫是苏联时期的一名老兵。1月24日，他做出了平生第一件反政府的举动：和其他几百名退伍老兵一起，走上街头封堵交通，以示对普京养老制度改革的抗议。在示威队伍中他显得很激动：“这是我为之献出了一生的祖国，如今政府却想丢下我们不管。”

　　老人们纷纷走上街头

　　围绕自今年年初开始实行的社会福利货币化改革，俄罗斯各地爆发了持续的大规模游行示威活动。连日来，这些年长的示威者封堵各地道路，还一度占领了全国几十个城市的政府办公场所。为了抗议失去免费坐车的待遇，一些老人强行搭乘公共汽车和火车。仅上个周末，顿河畔罗斯托夫、克拉斯诺达尔、切尔克斯克、喀山和摩尔曼斯克的示威者都喊出了“解散政府”甚至“普京下台”的口号。与此同时，一些党派在俄罗斯国家杜马也掀起了要求某些政府官员辞职的运动，“祖国”党议员抗议福利改革的绝食斗争仍在继续。

　　这是普京执政5年来遇到的最大的困难。普京过去推行了多项政治、社会和经济改革，包括在别斯兰事件后取消地方行政长官直选制的改革，一度被西方指责为“专制”，却受到了国内百姓的支持和拥护。为什么这一次福利改革却遭遇前所未有的阻力？

　　俄百姓失去了什么

　　全俄舆情研究中心的专家告诉记者，这次社会福利改革风波要从历史的角度进行对比才能看清。

　　据专家介绍，俄罗斯的社会保障大体上继承了苏联时期的政策，包括养老保险、医疗保险、失业保险和社会保险，可以称得上是“高福利”国家。此次社会福利改革前，根据俄罗斯的法律，国家要向全国2/3的居民提供社会保障，包括军人、公务员、教师、退休者、艰苦地区工作者、从事危险职业者、残疾人、老战士、苏联英雄等200多类，共设补贴1000余种。

　　改革前，俄伤残军人、老战士、劳模等部分百姓不同程度地可享受免费乘坐交通工具、免费疗养等优惠政策。一些特殊人群享有短期社会优惠政策。比如俄罗斯政府鼓励妇女多生孩子，每生一个孩子都要给予一次性补贴。育婴母亲可带薪在家专职看护，最长时间为两年，而且每月可以享受一定的补贴。孩子从呱呱落地就可以享有固定的每月70卢布(28卢布约合1美元)津贴，还可以领取牛奶、酸奶、饼干等儿童食品。对单身母亲16岁以下的子女提供等同于军职人员子女所享受的标准补贴。教育基本上是免费的。学生不仅不用缴纳学费，中小学生还可以享用一顿免费营养餐。

　　改革前，俄罗斯是全民公费医疗。手术免费，住院免费，治疗免费。不管你得了什么病，甚至都不管你是不是俄罗斯人，只要你在俄罗斯境内，救护车就给你往医院拉，就给你治。

　　由于享受普遍的福利补助，俄罗斯居民除吃饭外几乎不用花钱。最明显的是住房不收费，这个国家的公民根本不知水表为何物，用水按照人头象征性缴纳一点点。天然气和电的计价收费也是粗放型管理的低收费，对居民来说根本就算不上是开支。电话座机费每月80卢布，市话还是免费的。

　　好福利正在成为回忆

　　不过，自从普京政府1月1日起实施《关于以津贴取代优惠》的福利改革法案后，俄罗斯居民，特别是那些退休在家的老人的生活受到了显著冲击。这次改革主要涉及住房、交通、基本医疗、外地疗养等，这些都开始收费了，各地视财政情况给老百姓货币补贴。原来享受联邦福利的人数则从3300万大幅减少到1400万，儿童等特殊人群是否享受原有的福利，由各地自行决定。

　　与此同时，教育改革在悄悄进行。现在小孩上幼儿园已经开始收费了，每年要交840卢布；除了政府创建的联邦级高校外，其余各类学校均可开始私有化，增加学费，学生家长也开始不满。医疗改革呼之欲出，将来据说要取消免费药。

　　据记者的邻居拉雅介绍说，以莫斯科为例，50平方米的住房过去每月水费、煤气费、电费等各项费用共1100卢布，今年则调高到了1460卢布，增长了30%。电话座机费也从每月80卢布上涨到140卢布。月均交通费从240卢布上涨到300卢布。这样一来，一个人平均每月的费用从1420卢布升至1900卢布，而全国平均退休金只有1910卢布。拿莫斯科为例，如果不办理月票，一次乘坐公共汽车的票价已经涨到了10卢布，很多老人为了维持生计要到处奔走，尤其是到了5月开春后，很多老人要乘坐电气列车到郊区的简易别墅种种土豆、胡萝卜等补贴家用，交通费问题日益突出。

　　多数人还是支持改革

　　普京总统要打破社会福利的“大锅饭”，必然冒着巨大的政治风险。1月24日，普京被迫答应给退伍军人加工资，显示这一次的改革并不顺利。俄罗斯有媒体预测，新一轮抗议高潮将会在2月初老百姓收到社会服务缴费单据和5月份老百姓去郊区种土豆的时候达到顶点。普京现在还没有争取到地方政府的支持与配合。地方政府感到前所未有的压力，担心取消福利后，如果地方预算不到位，货币补助也就不可能到位，随之而来的可能是社会动荡。目前，全俄89个联邦主体中只有5个表示支持中央的改革。

　　尽管如此，专家认为，普京总统的强势地位并不会因此受到根本性动摇。俄传统福利制度的受益者主要在3300万左右，在俄罗斯近1.3亿人口中比例并不算高，而且这部分人是社会的弱势群体。但强力部门和中产阶级是非常赞同普京减轻国家负担、发展经济的改革措施的。在俄罗斯杜马中，尽管有反对普京的党派借题发挥，但占杜马半数席位以上的“统一”党在实施福利改革的问题上坚决站在普京一边。所以前段时间盛传的普京将被迫换总理一事，其实是不太可能的。

　　普京实施社会福利改革是国家发展的需要。过去俄罗斯的高福利政策在给民众带来实惠的同时，也给国家带来了沉重负担。综合全部社会福利，包括对住宅和物业管理的补贴，2003年俄社会福利政策耗资2.8万亿卢布，相当于政府全部预算的68%。为减轻财政负担，扭转国家在医疗等领域长期亏损的局面，普京做了叶利钦不敢做的事，就是把国家负担转移到地方财政和个人头上，从而为实现10年内经济翻番、消除贫困和军事现代化的“富民强国”战略奠定基础。

　　去年7月，福利改革法令刚出台时，普京的支持率曾出现前所未有的滑坡，首次跌破50%，去年年底重新回升至71%，最近又有所下降，但还是遥遥领先于俄其他政界人士。俄罗斯媒体预测，尽管福利改革面临重重阻力，但普京一定会将它进行到底。本报驻俄罗斯特约记者 常喆 本报特约记者 蒋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