芬兰人比德国人难打——苏军排长回忆苏芬战争

　　( 3月12日是苏芬战争结束65周年的纪念日。前苏军上将克鲁特兹基赫当时是一名排长，让我们听他讲讲6 5年前在那片雪地战场上的故事……)

　　德米特里·安德烈维奇·克鲁特兹基赫文

　　何适编译

　　1939年9月9日，时年19岁的我从日丹诺夫军事工程学校毕业后，立即被派到第54步兵师第16独立轻工兵 营做排长。当时，苏芬边境上的形势已经很紧张了,演习不断。11月5日，部队开到了苏芬边境线附近，在那里，我们一边 听取边防部队战友对战区特点的介绍，一边等待战争的开始。

　　排里的老兵教了我很多，他们都是四五十岁的老战士了，尽管我是他们的排长，但叫我“宝宝”。

　　11月30日6点，我们冲过了边境。起初很顺利，但后来我们被芬兰军队包围并打散了，上级传令让我们就地死守 ，我们被迫紧急开挖可以躲避机枪扫射的掩体、窑洞，地雷摆上了，两架高射机枪也架上了阵地。我们师当时进了两个口袋： 第337团以及我们第16独立营进的是第一个口袋，其他两个步兵团、炮团以及坦克营、侦察营以及司令部被包围在距离我 们9公里之外的地方。

　　在芬兰人的房子里

　　看到列宁画像

　　几乎每个晚上，我们都要出去侦察，首要任务当然是抓舌头。有一次，当我们走进一所房子后发现，居然发现墙上竟 然挂着列宁的画像。后来有人向我解释说：列宁之所以受到尊敬，是因为他给了芬兰自由。不过，当时我并不知道，只是猜想 那里肯定是住了位共产党员。

　　侦察过程中，我们曾发现过芬兰人的地窖，里面有肉、药酒、蔬菜，但军纪却要求我们不能动其分毫的东西，我当时 真想带几块土豆走，但终究还是没敢违犯军纪。要知道，当时我们的伙食是极差的：每天只能得到一块马肉和四分之一块干面 包。我们整整4个月没有洗澡！因为我们被困的地方没有水。两军缓冲处倒是有一条小河，最初，不仅我们每天晚上到那里取 水，芬兰人也去那里，相安无事。但是，当政治部门获悉此事之后，双方取水人员就开始发生剧烈的交火。于是，我们开始煮 积雪，然而，煮雪看起来是得到了淡水，但喝完那种水后的战士们却纷纷开始腹泻、肚子痛。无法洗澡，虱子自然是很多，我 们不得不将衣服拿到火炉上面去烤。后来，统帅部给我们空投了用肥皂重重浸过的内衣，结果穿上后浑身就像着火一样，以至 于我们不得不将之重新洗过之后才能上身。

　　天亮前抓个俘虏回来，

　　否则就枪毙你

　　战地条件非常艰苦，但我与手下的士兵们却亲如一家，大家虽然来自多个民族，但过得非常和睦和愉快。我向来坚信 ，如果指挥员胡作非为的话，那么第一场战斗对其而言就是意味着死亡。至于和上级的关系，我和营长的关系非常好，与团长 、师一级的首长也不错。不过，副国防人民委员梅赫利斯将军留给我的印象就比较粗暴了：他曾在我们师司令部住过一晚，当 时他命令我天亮之前必须要抓个俘虏回来，否则就要枪毙我。我们搜索了一整夜，但一个芬兰人影也没见到。当我们空手而归 向旅长报告时，我自然将自己就要被枪毙的担心报告了旅长，但古谢夫斯基将军却给我打气道：“没关系，你明天再去。他走 了，你再去找他。没必要白白冒险。今天报告的事情就交给我好了！”

　　芬兰人比德国人难打

　　尽管全军众志成城，但战斗非常残酷和激烈：营长冲在最前面，他身后25米处是连长，连长身后则是排长们带的散 兵线。四周全是厚厚的积雪，但我们的步兵却没有滑雪板，部队只能沿着道路推进，仅有的一些滑雪部队——比如我下属的4 2人的侦察队——也准备不足：士兵们最初都是把脚绑在滑雪板上的，每次下滑雪板都要先解开腿上的绳子！装备精良的芬兰 滑雪部队却要灵活得多，而且芬兰兵非常优秀，他们仗打得也比后来的德国人打得好。在我看来，这里主要有几个原因，首先 ，他们非常熟悉地形而且对严寒条件下的战争也是早有准备。而且，虽然他们的炮兵在总体上也很弱，但他们的迫击炮却很厉 害，芬兰人到处布的地雷也给我们带来了很大的伤亡。

　　直到1月中旬，我们的战斗都是非常艰苦的：我们的一切都是在战斗中学会的。而在战斗过程中学习也就是意味着损 失：经验要用大量的鲜血来换。战争结束时，我手下的部队基本上打光了，只剩下了7个人。

　　和平谈判，副营长穿上

　　全营凑出来的衣服

　　3月12日，和平时刻终于来临了：上面来了命令，从12点开始停火。副营长瓦兹涅辛斯基被派去谈判。但他的穿 着却成了问题：身上没一块像样的，而且还有战火灼烤后的痕迹！最后，他穿上了我们全营人凑出来的衣服，但也仅仅是够保 点儿颜面。

　　会谈进行了3次，我亲历了第二次谈判。尽管说谈判时禁止携带武器，但左轮小手枪还是被我藏在了身上。谈判双方 都是3个人。他们头上都带着雪白的军帽。在翻译的帮助下，我们开始交谈。我们的人宣布：和约已经定了，战争结束了。再 也不应当有挑衅行为及武装冲突了。芬兰人表示附和，他们微笑着说道：“请你们尝尝我们的酒食。”他们带来了一个盛满了 鱼、肉、黄瓜的托盘，一个小珐琅盘里还放有一瓶野果泡的美酒。

　　当我们撤退时，我们拉着手风琴、唱着歌从芬兰人面前走过，他们则吹起口琴为我们送行。我看到，他们在冲我们挥 手，但也有人向我们挥舞拳头。于是，我们同样挥起了手掌或是拳头。

　　因为我们被包围了，所以我没有因为芬兰战争获得任何奖赏。只是获得了一枚小小的“工农红军优秀者”徽章。但这 枚小小的徽章却为我所珍爱，虽然芬兰战争在政治意义上得不偿失，在军事上也并没有获得计划中的胜利，不仅为以后留下了 沉重的负担，而且还有那么多人长眠在了异国的土地上。

　　(编译自俄罗斯япомню网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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