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析：菲律宾倒阿风暴中的美国影子

　　□张锡镇(北京大学国际关系学院)

　　8月1日，刚平静一点的菲律宾局势又生枝节。一位据称曾在阿罗约总统办公室工作的官员，指出阿罗约在2004 年曾向选举官员行贿，以确保其在当年5月的选举中获胜。对于刚刚经历了一次“人民力量革命”洗礼的菲律宾而言，这样的消息足以刺激那些已经十分敏感的神经。

　　自1986年以来，菲律宾已经有两位总统在街头革命中垮了台。除此之外，还有8起成功与不成功的兵变。2001 年1月，上任不到3年的总统埃斯特拉达因贪污丑闻被推翻，阿罗约就是那一次接任总统的。不料，今年6月，刚正式当选仅一年的阿罗约，因为录音带丑闻也面临了相同的困境。

　　菲律宾政治何以如此动荡不定，政府又何以如此频繁更迭？除了菲律宾本身的原因外，若隐若现的美国因素也绝对不能忽略。

　　美国影子

　　菲律宾独立前，美国为未来的菲律宾共和国制定了一部宪法，几乎移植了全套的美国的政治制度：三权分立、总统制、两党制、两院制等等。在1972年军管之前的26年中，菲律宾国民党和自由党两大政党通过选举交替上台执政，表面上政治发展平稳有序，但事实上，菲律宾政治发展中美国因素影响很大。

　　每一次总统选举中，都会看到美国的影子。美国的资金左右着菲律宾选举的指向，在大选中，亲美与民族主义总是显得水火不容。当选总统一旦表现出较强的民族主义色彩，必然会在下一次选举中为反对党替换。

　　最具戏剧性的“换马”表演发生在结束军管后的1986年。在当时的那场“人民力量革命”中，当马科斯和科·阿基诺同时宣布自己赢得大选，并宣誓就职时，美国却抛弃了它曾经一手扶上马的马科斯。原因是，那时的马科斯越来越不听警告，一意孤行，让美国已无法容忍。到最后，美国空军的直升机几乎是强行将马科斯从马拉卡南宫接往夏威夷。

　　活跃的穆索梅里

　　那么，在这场菲律宾的“水门事件”中，美国扮演了什么角色呢？这就不能不提到穆索梅里。

　　美驻菲大使早在今年5月中旬即奉调回国，这导致美驻菲使馆有好几个月没有大使，这被许多分析家解读为美国对菲律宾表示不满的一个信号，谁让菲律宾从伊拉克撤回了军队呢！

　　穆索梅里因此成了美国驻菲的临时代办。而这位代办，也表现出了反常的活跃。此间观察家注意到，在今年4月之后，穆索梅里在菲反对派那边的活动就逐渐频繁了起来。在反对派公布了有关“作弊”录音带的消息后，穆索梅里当即“表示欢迎”。然而，穆索梅里给出的解释却是，因为这表明美国“没有插手”此事。

　　当民众走上街头要求阿罗约辞职时，穆索梅里一方面表示，“美国政府将坚决反对任何逾越宪法的行为。”他强调，不能接受“军事政变、实施军法及人民力量的街头示威”。但另一方面，他又对阿罗约的反叛者大加赞赏。

　　在阿罗约最困难的时候，内阁中有一些阁员悄悄跑到香港拜会菲副总统德卡斯特罗，回国后就集体辞职，上演了一出逼宫戏。此时，穆索梅里站了出来对这些倒戈阁员赞赏不已，称这些内阁成员是“异常知廉耻的好人、爱国者，关怀菲国人的福祉”。当有人问及，华盛顿是否还支持阿罗约时，这位代办却避免作出正面回答。

　　目前，一部分菲律宾民众对街头政治已缺乏热情，但阿罗约的政治危机尚未渡过，倒阿和挺阿的两种势力仍在较量。阿罗约的政治前途仍充满变数。美国的态度仍是决定阿罗约政治命运的重要因素。目前，还很难说美国执意要换马，但阿罗约渐失白宫青睐已显而易见。

　　白宫的潜台词

　　自阿罗约接任总统职位以来的4年多，应该说菲美传统的合作关系得到了维护和加强。尤其在反恐方面，菲律宾坚定地站在美国一边推动全球反恐统一战线。为此阿罗约政府还顶住国内的压力邀请美国重新驻军菲律宾，协助反恐。

　　但是去年6月，阿罗约刚刚正式当选总统后，迫于国内的压力，毅然决定从伊拉克撤回菲军事人员。这使美国大为不满，批评菲政府反恐不力，并决定撤回3000万美元援助。布什政府称，对阿罗约政府感到失望，这是在“向恐怖分子传达错误信号”。

　　如果仅此而已，阿罗约同白宫的关系还不会有何动摇。然而去年9月，阿罗约的北京之行及其后续成果却引起了白宫的高度警觉。访问期间，中菲一致同意两国的双边关系正处在最高点并表示要加强各方面合作和协商机制，进一步推动两国关系；达成了包括两国石油公司在南中国海就海洋地震合作的一系列协议。

　　今年4月胡锦涛主席对菲律宾进行了成功的访问。访问中，双方就积极推进中菲关系进一步发展达成重要共识，一致同意建立中菲致力于和平与发展的战略性合作关系，加强包括国防和军事在内的全方位合作。本来这一进展对于地区的和平发展是很有益的，如果以平常心看待，对美国来说也不无好处。但这一发展是美国难以接受的，要知道，美国在菲律宾已经营了 100多年。当然这是一种难言之隐。即使如此，当惯后台老板的美国还是要给你点颜色看看，也算是一个警告。

　　虽然，穆索梅里的言行仍保留了一点分寸，但其推波助澜的效果却无疑是这种警告的一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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