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兄弟流窜五省专杀卖淫女

　　两兄弟流窜五省劫杀１１人，其中１０人为处于法律保护边缘的卖淫女。“专杀‘小姐’是因没人会管”。

　　“整个犯罪过程从时间到空间都弥漫着不安全、不平静的气味，血腥和硫酸的混浊气味吞噬着人性的本善……”

　　——辩护律师

　　编者按

　　不寒而栗。当记者独家拿到沈氏兄弟案件审讯卷宗复印件时，一位律师开玩笑说，看后小心晚上睡不着觉——他自己没有勇气读完。整个材料有半尺多高，从头到尾充斥着血腥和暴力，充斥着赤裸裸的欲望和罪恶的迷狂。为了“挣钱快”，沈氏兄弟流窜五省残害了１１条生命，分尸、溶尸、食人内脏……极尽残忍之能事。他们来自地狱吗？只有那里来的魔鬼，才会将人像动物一样摆在案板上屠宰。然而他们不是魔，甚至没有心理变态，在父亲眼里他们是孝顺的儿子，在村里人看来他们是和善的邻居，他们是世间的人。

　　前日，沈长银、沈长平被兰州市中级人民法院一审数罪并罚，依法判处死刑。被判死刑的，还有第三被告人李春玲。而被告人杜素容、关某(未成年人)，被判处２０年徒刑，被告人赵美英因有立功表现，被从轻判处有期徒刑３年。（本报９月２日已报道）

　　为了避免让读者不安，本篇报道中许多细节已被删去，但血腥依然不能尽除。然而，这血腥惊醒了我们。沈氏兄弟把目标一直对准从事色情特殊行业的妇女，在他们看来没有人会管。而且，被害人的身份也令他们在施虐和杀人时，感受到某种道德上的正当性。这是沈氏兄弟肆无忌惮，屡屡作案的重要原因之一。

　　法庭上法官问第一被告沈长银?押“杀被害人时用了几刀？”沈长银回答?押“就一刀，都杀了那么多人了，还能用几刀１引起一片愕然。

　　沈长银和其弟第二被告沈长平是１１件命案的主犯，杀人、扒皮、吃肾、炼油……“整个犯罪过程从时间到空间都弥漫着不安全，不平静的气味，血腥和硫酸的混浊气味吞噬着人性的本善……”沈长平的辩护律师兰州雄意律师事务所的主任律师安利如此说。

　　“这个案子很典型，其血腥程度这些年在全国很少见。”中国科学院教授陈毅文认为。

　　一审的判决至今还没有下来，但是没有一个人认为他们兄弟俩还有生的希望。

　　“对于沈长银和沈长平，等待宣判已经没有意义１律师安利告诉本报记者。“从民意调查来观察，不杀不足以平民愤。”有律师说他最近在看守所见到沈氏兄弟，他们也“认命”了。

　　■杀第一个时害怕过

　　２００３年春节后，沈氏二兄弟到兰州做汽车配件生意，生意亏了本。

　　“通过正常的途径挣钱，一是我没有了本钱，二是觉得太慢、太辛苦。于是我和弟弟沈长平便想通过不正当的手段去赚钱。”沈长银供述。有了这样的想法，沈氏兄弟在不归路上迅速走远。“当时和我们住在一个大院里的一个女的(实名姚芳)，有３０多岁，单身，我听邻居说，是个卖淫的。她肯定是攒了不少钱。”

　　“我和弟弟在楼下的小五金商店买了一把２０多厘米长的木柄单刀以及５米长的一截铁丝，还有透明胶带。”沈长银说，他让弟弟以有客户需要陪为由，去将那个卖淫女约来。沈长银命令她躺在床上，此时，沈长平把单刀拿了过来威逼她不要喊，她不敢乱说话了。沈长平从床下取出铁丝，把她一只手绑在暖气片上，另一只手绑在暖气管上。

　　两人从卖淫女的衣服口袋里找到了她家中钥匙。沈长平在她家中带回一本存折。“我记得有３０７００元。当时我和沈长平问存折的密码是多少，那个女的说她可以告诉我们密码，但是我们不要杀她，我们答应了。”

　　第二天早上，沈长平去工商银行试密码，发现密码是错的。“我们用烟头在她身上乱烫了一通，她向我们说了另外一个密码，沈长平拿了８００元回来了。”

　　“最后我们决定勒死她。”两人用铁丝套住卖淫女的脖子，各抓一头拉。“大约有一分钟，女的脸色变黑，不动了。我俩就将她拉到了卫生间。”

　　“我拿起单刀从她的脖子的一侧捅入……我们俩抓着她的脚倒提起来，对蹲便池，等血放完之后，我们就将她的尸体放在卫生间的地上。”当时已经快到中午，两人出去吃了饭，取出了存折上的一部分钱，又回来开始分尸。

　　第二天一早取完了存折上面的钱后买了一瓶硫酸，一个蓝色的塑料桶。为了能快一些毁尸，他们又到一家化工商店买了一桶５０公斤的硫酸。他们把小块尸体捞出来，装在黑色塑料袋里……没有溶掉的尸骨装了十几个袋子。

　　在恐惧之下，他们把装满尸骸的塑料袋丢到偏僻的十几处地方，随即逃离兰州。

　　“杀第一个人的时候，还是害怕。后来，杀人和杀鸡没有什么区别。”沈长平告诉律师安利。

　　■“目标”成了帮手

　　分尸时，沈长银突然说?押“人肾是什么味道？”

　　２００３年１１月，沈氏兄弟来到包头，并租了一套房子。１１月底，沈长银在一洗浴中心认识了洗浴小姐李春玲(本案第三被告)，沈长银开始和李春玲拉关系。

　　约来李春玲后，沈长平用铁丝捆住李春玲手脚，沈长银走过来抱起李春玲把她扔在床上。但只搜到了３００多元钱和一张邮政储蓄卡。李春玲说她没有钱。沈长银考虑寻找“目标”比较困难，也容易暴露自己，打算留下李春玲让她做帮手。

　　沈长银问她想不想活，想活就必须先杀一个人。李春玲答应了。李春玲想了一下，说有个叫斯情的“小姐”骗过她朋友的钱，就给斯情打电话说这里有客人等。斯情如约而至，脱光了衣服之后，沈长平拿出了铁丝，斯情被绑了起来。

　　沈长银进来把李春玲叫出去说?押“你把刀从她脖子上捅过去，再挑一下就死了。”沈长银将刀拿给李春玲，并朝着斯情的脖子一侧指了一下。李春玲顺手就刺进去……

　　在以同样的手段分尸时，沈长银突然说?押“人肾是什么味道？”

　　之后他们一起分尸，并用准备好的十几瓶５斤重的硫酸溶了尸体，将部分内脏、头发抛弃于包头市东河区污水沟内。这一次他们只抢到了斯情的一部手机。

　　■下水道堵塞了

　　他们在租住的房子里处理了太多尸体。

　　沈氏兄弟让李春玲抓紧物色有钱的对象。事后１０天，李春玲说她认识了一位东北的“小姐”(实名赵丹)……３００多元现金，两张银行卡，一条白金项链，又一条人命。他们将死者头发烧掉，尸体溶解冲入下水管道。

　　为了更快谋钱，２００４年１月中旬，李春玲到一浴都当洗浴小姐借机接近小姐并试探谁有钱，以便作案。来自东北的一女(实名王凤娟)成了他们的目标。王凤娟被绑后，李春玲拿着钥匙去她的住处找钱。

　　沈长平负责看管，６点多钟，沈长平迷迷糊糊睡着了，到８点左右的时候，沈长平突然听到一声巨响，王凤娟从楼上跳下去了，１０点多就死了。

　　分完尸体后，沈氏兄弟租住的房子下水道因为处理太多的尸体堵塞了。

　　■新帮手带来警察

　　沈长平１９９８年和１９９９年都在太原做过生意，对太原很熟悉，兄弟俩带着李春玲决定去太原。在山西李春玲认识了小姐“赵平”(原名赵美英)。

　　２００４年４月，在山西太原赵美英租住的房屋内，沈长平留宿。喝醉酒的沈长平将赵美英９元钱的存折看成了９万元。在太原荻村某小区沈氏兄弟租的房屋内，赵美英喝下了含有三唑仑的牛奶……当发现存折上原来只有９元钱时，因为没有得到财物，在李春玲身上发生的“入伙仪式”在赵美英身上再次重演。

　　赵美英以卖男友鞋店为由约来杨志玲，二沈指使李春玲去买尖刀，逼迫赵美英杀死杨志玲，肢解尸体。沈长平从商店里买来了一台绞肉机。绞肉机用不了，沈长平说现在的假冒伪劣产品太多了，就把绞肉机洗干净，退还给商店。为了加快溶解，他们把一部分尸体放入硫酸中，一部分切成小块放在锅中炼油。

　　快中午的时候，赵美英对沈氏兄弟说要去鞋店照顾生意，出去一趟。沈长银指使她把其男友开的鞋店卖了，把钱拿回来，并让李春玲一块去。在鞋店，赵美英的男友对李春玲很不客气，赵美英借机支走了监视她的李春玲。

　　李春玲回到租住的房子里，沈长银问怎么一个人回来了，李春玲说被赵美英的男朋友骂了，就回来了。沈长银也没有在意，过了两个小时，他打电话让赵美英快回来，赵美英说就来了。沈长银打电话催了几次，直到晚上７时后，当赵美英领着警察即将敲开沈氏兄弟的门时，被开门的沈长银发觉，沈长银一把关了防盗铁门，沈长平一脚踢开窗台上的防盗网，跳上旁边的平房顶，飞奔而去。枪声在身后响起，警察的子弹仅仅擦伤了沈长平腰上的一块皮，沈氏兄弟逃了。

　　房内只剩下正在睡觉的李春玲，还有厨房锅里的油、冰箱里的肾，这是李春玲要求留下补身子的，她最近刚堕了胎。李春玲当场被捕。

　　■不杀只因她漂亮

　　２００５年４月２４日沈氏兄弟到合肥，租了明光路的一套楼房。杀人已经成了他们唯一的生存方式。他们在一家练歌房认识了一个叫关心的小姐，兄弟俩因为关心漂亮就想把她发展成他们的同伙，来补足李春玲的位子。沈氏兄弟以同样的手段恐吓关心，关心找来一位“小姐”（本名舒小妹）。兄弟俩要关心“练胆量”。最后沈长银手把着她的手把刀子送进了那个女孩的脖子。这次他们仅得到了１０元现金，１部手机，一枚戒指，一条项链（卖了三四百块钱）。

　　沈氏兄弟认为一个掩护不够，还需要再找一名。“方脸小姐”(本名陈倩倩)，沈长平这样叫她。沈氏兄弟以同样手法让方脸小姐杀一人“入伙”。方脸小姐约来了一位脸型较圆的女孩，沈长平称之为“圆脸小姐”(本名邵梅)，她的身上只带有１００元现金和一部手机。

　　随即，兄弟俩发现陈倩倩住的地方还有２００００元现金，他们经过威逼，又从陈的亲戚处拿来了她的存折，里面还有大约８万元左右，他们当即取走了４２０００元，等第二天他们再一次取钱时，发现里面剩下的钱已经不翼而飞。陈倩倩的尸体以同样的方式被溶解。

　　之后，三人打算离开合肥，沈氏兄弟让关心回家去取身份证。关心在家里住了几天之后仓皇去了福建，后来在福建被抓归案。

　　沈氏兄弟再次逃逸到兰州，在开往兰州的火车上，他们认识了一名女子(商倩)，这是沈氏兄弟杀害的唯一一名不是“小姐”的女孩。沈长平在兰州还有一名女友叫杜素容(四川省人，初中文化程度，无业)，这次回到兰州之后，沈长平和杜素容住在一起，为了让杜素容入伙，兄弟俩约来火车上认识的商倩，威逼杜素容杀死她。之后三人流窜至石家庄作案。

　　沈氏兄弟和杜素容租住在石家庄并诱骗女子赵红霞将其勒死。准备在卫生间溶尸灭迹时，有人敲门来查水表，沈长银打开门，一群便衣警察冲进来，将他们３人抓获。

　　■沈父的后悔

　　２００５年８月２３日，记者在沈长银的家中见到他的父母、弟媳以及孩子。沈长银的妻子在郑州的一家医院当护士，孩子由沈长银父母带。孩子成了沈长银父母这段时间的精神支柱。门口拴着一条大狼狗，院子里的野草足足有半人高。沈父说，他的思想刚刚平静下来。沈母眼里一直含着泪水。

　　沈长银曾因盗窃被劳教三年，２００２年刚从监狱释放，沈父为了让他改邪归正，把１９７７年出生的沈长银改为１９７５年出生，随即结婚。然后通过亲戚等给兄弟俩贷款４万元作为做生意的本钱。

　　其弟沈长平上学时属于比较调皮的学生，非常喜欢打篮球，学习成绩不好。沈父说弟兄俩脑筋很好都很聪明，但是就是不好好学习。沈父十分后悔把儿子过早放入社会，更后悔让沈长银和沈长平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