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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疆,全民动员采棉忙背后的 “拾花工”大战


http://www.sina.com.cn 2005年10月10日09:27 南方都市报

  上世纪80年代开始,随着新疆棉花种植规模的增大,仅靠本地棉农的人手,已经无法赶在霜冻前收获全部棉花,因此逐渐形成了季节性的民工大迁移。近年来,新疆每年输入的季节性拾花工都达到四五十万人。

  新疆是中国棉花产量最大的地区,年产量占全国总产量的三分之一强,中国出口的优质棉花,几乎全部出自新疆。

  每年秋季,数十万内地民工组成采棉大军,奔赴新疆采棉。他们利用农闲时节,增加自己的收入,也同时支援新疆的建设。但是最近一年来,新疆出现了“拾花工荒”。

  为解决采棉问题,今年9月初,新疆维吾尔自治区教育厅甚至第一次采取下发文件的方式,计划部署组织近10万名新疆大中专院校学生及中小学生在10月1日前到各棉区参加摘棉花劳动。这份文件后因媒体的报道而搁浅,但就记者实地采访情况来看,部分地方学生采棉工仍是填补拾花工缺口的重要组成。

  在中国,东部有“民工荒”,西部又出现了“拾花工荒”,而两者折射的却是同一个问题,那就是,整个社会都应该尊重普通劳动者,建立起一个健康的、良性的用工环境。

  秋日的阳光,几分温和。在新疆广袤而舒缓的农田上,人们在收获着香甜的瓜果,也在收获着雪白的棉花。蓝天白云之下,万物从容。

  但是9月22日下午,一排墙壁斑驳的旧式平房里,气氛非同一般的紧张。这是新疆兵团农8师143团7连的办公室。连长李建勇几乎以“训斥”的口气开了2个多小时的会议。会议的内容是,要求全连干部务必紧张起来,管理好拾花工,一定要在10月25日前,结束采棉工作。因为已经出现拾花工要求提价,在达不到要求的情况下开始罢工的现象。

  “今年拾棉工严重紧缺”。之前,在记者联系采访时,李建勇以十分急促的语气说。其实,拾花工严重紧缺是今年全疆遇到的问题。

  拾花工不好找

  “有三分之一左右的农户人手不够,极个别的农户一个拾花工都没有”

  9月21日,在新疆昌吉州玛纳斯县六户地镇老枯沟村村民张俊江的棉地里,除了张俊江的妻子外,还有10个人正在采棉,其中5人是外地的民工,5人是昌吉州十二中的初二学生。

  “今年拾花工特别不好找,都听说去年有九毛五一公斤的(意为采摘1公斤棉花支付0.95元的报酬),一块钱一公斤的,所以报的价格低了都不愿意来。”张俊江的妻子说。因此,张家今年向镇里申请了5个学生的名额。另外的5个民工是在乌鲁木齐附近打工的内地民工,都是张俊江的亲戚介绍来的。

  河南周口的李红、安徽阜阳的于素丽都是在张俊江亲戚所开的饭店里打工的,因为饭店倒闭了,所以都被介绍到张俊江家来了。河南周口的窦艳峰在乌鲁木齐驾驶挖掘机,但现在没活干,又因为和张俊江相识,所以也加入了采棉大军。张俊江的妻子说,往年也都是靠亲戚朋友介绍的,但是要容易得多。

  同为老枯沟村农户的刘根企也有同样的感受。他的妻子是河南人,所以往年都是靠妻子回家带几十个老乡回来,但是今年没有,“今年很发愁”。8月底的一天,刘根企在自家地里摘棉花,看见杨立战等9个人走在地头的路上,所以上前询问,碰巧的是从河南周口来的杨立战等9人正是在寻找种棉户。双方谈好价格之后,杨立战等人留了下来。

  “原本我们谈好的价格是七毛钱一公斤,现在我自动涨到八毛钱一公斤,都没有和他们商量,因为现在村里的拾花价格都涨了。”年轻而显得格外精明的刘根企说。

  9月21日下午2点左右,一辆拖拉机将饭菜和一大壶清水送到地头,杨立战等9人从棉地里集中到一块树阴下吃午饭,主食是馍馍,菜是辣椒炒土豆,里面放了些肉丝。来自河南周口市太康县大许寨乡四柳树村的杨立战坐在地上一边啃着馍馍一边说:“来的人一年比一年少了,都到山东、广东等沿海地区打工了。”

  旁边一位年约四旬的中年妇女说,在山东的食品厂,一个月能挣1000元,“像我们这样年纪的都要,但是我们家里有孩子,放不下,所以趁现在农闲的时候出来打两个月工”。在她的家乡,此时正值农闲,在家的时候,“不是瞎逛逛就是打麻将”,虽然也要收割黄豆,也要采摘棉花,但是那里人均只有1.8亩地,家里留一个劳动力,再通过户户相帮就足以应付了。

  六户地镇分管农业的副镇长蒋守明称,去年全镇引入的拾花工为3000人左右(包括疆外和疆内其他县市的),今年约为2000人,“有三分之一左右的农户人手不够,极个别的农户一个拾花工都没有”。据称,因为疆外民工的减少,今年引进的疆内民工,尤其是维吾尔族的民工是历年来最多的。

  今年,六户地镇还联系了2000多名学生,除了本镇的以外,都是其他县市的。农户同样支付0.75元/公斤的拾花费,镇里还要给每位带队老师10元/天的补助(每30名学生配1名老师)。“今年没有报销来回路费,但是学校已经说了,如果明年不报销路费就不来了。”

  蒋守明还透露,其实去年缺工现象已经显现了。当年,六户地镇从奇台县联系了800名学生,结果被农8师105团“挖”走了。

  兵团的紧张

  143团7连是种棉大连,共有6000亩棉地,需要800名到1000名采棉工,但到9月21日,只到位了520名拾花工

  在新疆,除了地方以外,新疆生产建设兵团的棉花种植规模占全疆的50%以上。缺工现象同样出现在兵团。

  新疆生产建设兵团是正省级行政单位,与新疆自治区平级,并且相对独立,属于系统内垂直领导和任命的政权体系。1954年10月正式组建的兵团,原本的职能是屯垦戍边,是以政治任务为主的准军事化组织。

  在市场经济的今天,兵团是一个复合型的组织,除了担负屯垦戍边的职能外,还要承担政府职能,兴办大量社会事业,同时又是企业,有90多万名职工,拥有兵团户口的总人口为256万。在新疆全境,兵团的土地总面积达到7.43万平方公里。

  新疆生产建设兵团共有14个师,174个农牧团场,其中有8个种棉师。今年,整个兵团种植棉花708万亩。如同地方上的土地联产承包责任制一样,兵团的土地也是承包给职工的。

  9月22日下午,农8师143团7连的职工张金榜独自坐在地头的沙堆上发愣,他的身后有十几个人正在他的棉地里采棉。张金榜,原籍河南洛阳,早些年移民到新疆,成为农8师143团7连的一名职工,他从连队承包了三十亩地种植棉花。往年,张都从家乡带20多人入疆采棉。

  “今年特别不好找,只找了十几个人,都是自己的亲戚,我不抽他们一分钱,他们采完了我的棉花,还可以去采别人的棉花。按照他们的要求,我给他们做饭,他们都免费住在连队。”张金榜说。

  143团7连是种棉大连,共有6000亩棉地,需要800名到1000名采棉工,但到9月21日,只到位了520名拾花工。之前,连队派人赴陕西、甘肃招工,但半个月时间,仅招到150名拾花工。

  石河子总场由原来的农8师145团和146团合并而成,现在又与石河子市北泉镇“两块牌子一套人马”,是“镇场合一”的体制。去年拾花工总数为2.3万人,其中内地民工为1.3万人,今年,石河子总场共种植棉花13万亩,拾花工总数为2.1万人,但内地民工仅为4076人。

  据了解,石河子是新疆生产建设兵团农8师的师部所在地,同时又是新疆自治区正式建制的区辖市。该市是“师市合一”体制,农8师的师长同时担任石河子市市长。石河子市劳动和社会保障局劳动力管理科副科长王立坦承,今年,石河子市(即整个农8师)需要拾花工14.5万人,但目前仅到位12.6万人,这包括疆内、疆外在内的拾花工。

  但是新疆生产建设兵团劳动就业服务中心社会劳动力管理部部长王兆龙认为,今年拾花工缺口并不大。他的理由是,缺工只是局部地区的,不是整体的,“谁缺工就表示谁不善待拾花工”;其次,外来的民工少了,就多组织内部职工以及疆内的各种社会人员,如学生等等。截至9月26日,在接受本报记者采访时,王兆龙称,今年拾花工完成了计划的90%。

  学生工采棉忙

  农8师143团团场中学初三班学生刘豪迈(化名)有每天45公斤的采棉任务,需要连续采棉20天

  正如王兆龙所言,石河子市就是采取发动下岗职工、兵团内部非农单位(如医院等等),甚至兵团内非种棉户(如种菜的职工),以及大中专学生和中学生、小学生等社会力量,进行采棉。

  到9月11日,石河子总场到位的拾花人数为2.1万人,而本场职工占6900人,学生4504人,总场内外的社会闲散人员5580人,包括疆内疆外的外地拾花工仅有4076人。

  出租车司机李建丽的未婚夫魏杰是石河子总场的职工,虽承包了菜地,但因为不是种棉户,今年也分了1.5吨的采棉任务,去年的任务是1吨,他只好让他母亲代他采棉。

  而农8师143团10连给每名非种棉户职工分配了2.5吨的采棉任务。该团场中学初三班学生刘豪迈(化名)的妈妈就是团场职工,今年也分配了2.5吨的任务。而刘豪迈自己也有每天45公斤的采棉任务,需要连续采棉20天。但他每天只能采棉30公斤,班上的女同学都能完成任务,但大多数男同学都和他一样。所以,9月22日和23日,刘豪迈的大姑妈和小姑妈都从城里赶来,帮他采棉。她们的计划是,第一天帮他把前10天没有完成的任务填起来,第二天将他后10天可能完成不了的任务先采好了。

  “初三是毕业班就不需要采棉?连高三都要采棉!”刘豪迈的小姑妈用激烈的语气回答记者的疑惑。她说,学生完不成任务,家长就要想办法,但是有的家长自己承包了土地,有的虽没有承包地,但也有拾花任务,所以只好雇人帮忙。去年,为了完成刘豪迈的拾花任务,他家就雇了9个人采了2天,“包车一天都要60块钱,而且给的拾花费还要比市场高,人家八毛,你就要给八毛五,否则谁愿意来啊”。

  9月22日下午2点多钟,学生们将上午采摘的棉花交上去,然后在路边的树林里吃饭休息。饭是馍馍,配有汤,里面是冬瓜、粉条之类的。刘豪迈的姑妈很疼爱自己的“宝贝”,特意从城里带来了面包、老干妈茶干、牛肉干、梨子之类的东西,“很多家长都买东西送给孩子吃”。

  坐在一旁的10连的厨师介绍说,早饭是馍馍、大米稀饭和咸菜,晚饭是馍馍,配有肉菜。伙食费从学生的身上扣掉,连队雇人做饭,水电都由连队承担。

  据了解,上世纪80年代开始,随着新疆棉花种植规模的增大,仅靠本地棉农的人手,已经无法赶在霜冻前收获全部棉花,因此逐渐形成了季节性的民工大迁移。近年来,新疆每年输入的季节性拾花工都达到四五十万人。而且从那时起,就有了学生勤工俭学的做法了。刘豪迈的小姑妈说,只要你(指的是兵团职工的子女)还在新疆,哪怕你是上了大学,都还有拾花任务,所以她的儿子考大学填志愿时,一所新疆内的高校都没填。

  今年9月初,新疆维吾尔自治区教育厅第一次采取下发文件的方式,部署组织新疆大中专院校学生及中小学生参加勤工俭学劳动实践课,将组织近10万名学生在10月1日前到各棉区参加摘棉花劳动。按照规定,小学二年级以下(含二年级)不安排勤工俭学活动,小学三年级以上劳动时间不超过1周,初、高中学生不超过两周。严禁学校不组织劳动实践活动而直接收费,或让学生自行回家的做法。同时,将学生的劳动态度、劳动效果、掌握知识和技能的情况,计入学生成绩册,作为升学、升级、奖学、助学和评定“三好学生”的依据。这一强制性做法在自治区内引起了不小的争议,后因《中国青年报》的报道,这份文件搁浅在全疆各地教育部门的办公桌上。

  但是,与其他很多学校一样,昌吉州十二中还是按照惯例,组织了学生到该州玛纳斯县六户地镇采棉。每名学生每天的采棉任务是32公斤,超过任务部分的工酬才是学生所得,其他交给学校。

  9月21日中午,太阳相当猛烈。14岁的学生李东江(化名)弯腰低头在棉地采棉,黝黑的脸上挂着豆大的汗珠。他从9月12日开始采棉,一直到9月26日结束,共14天。现在他们的作息时间是:早晨7:30起床,中午可以在树林里休息半小时,晚上8点左右回宿舍。

  这天下午3点多钟,李东江的老师们正在六户地镇老枯沟村委会睡觉。被记者敲醒的一位老师说,这14天学生们是没有时间学习的,学校将安排国庆节上课。但是她随即改口说,“国庆节是国家法定的节假日,不能上课,学校只对学习差的学生进行补课”。

  政府组织问题多

  “政府的指令性做法,可以很快组织一批人。但管理人员的费用都从拾花工的工酬里扣除,所以拾花工的工酬不高。很多人来了就跑了”

  “每4名学生只相当于一个成年拾花工。”新疆生产建设兵团劳动就业服务中心社会劳动力管理部部长王兆龙说。所以,兵团的很多团场鼓励种植户自己到外地招拾花工。如石河子总场规定,凡是自己招拾花工,没有通过总场、连队安排的,每销售1公斤棉花加价0.05元。

  石河子总场6连连长蒋新明说,往年石河子总场都到内地,与当地的劳动部门接洽,由当地劳动部门组织拾花工,但是今年没有。今年团场实行“谁用人,谁接人,谁管理”的政策。不过,6连连队还是奔赴河南、甘肃等地招工,但是只招到200多名拾花工。“我们不找当地政府,只与以前认识的民工老板联系,通过他们招工”。

  “通过当地政府组织来的,不稳定,很多人来了就跑了。”蒋新明解释说,“政府的指令性做法,可以很快组织一批人。但是政府派人跟着来管理,管理人员的费用都从拾花工的工酬里扣除,所以拾花工的工酬不高。”

  因此,2003年,河南西华县组织了300名拾花工被安排在蒋新明的连队,结果十几天内基本上都走光了。据介绍,由当地政府组织的拾花工的工酬支付方式是,一般是连队先代种棉户垫付工酬,与带队人员结算,“但是会出现带队人员截留的现象,分配不到位”。

  蒋新明回忆说,1996年,四川巴中地区通江县最早尝试由当地政府统一组织、统一管理的形式,开始十分成功,人员十分稳定,但是回去后,政府没钱给拾花工了,因为政府的管理人员都住在石河子宾馆,他们的花费都从拾花工的工酬中扣除,最后乡政府给拾花工补钱才平息事态。

  2003年,在河南周口市政府的组织下,杨立战第一次赴疆采棉。9月21日,杨回忆说,当年政府组织时称,不需要交路费,结果到了新疆之后,还是扣了路费,车票面额是154元,自己买最多200元,但是却扣了245元,“政府说买的是高价票”。

  所以从去年开始,杨立战带着村里的人自己找种棉户。自己找种植户的好处是自由,可以自主选择种棉户,价格也比政府组织的高。

  河南省周口市职业介绍服务中心主任王建军透露,在拾花费之外,新疆兵团方面已经为组织管理者提供了服务管理费,其有两种支付方式:一是,每组织一名拾花工,奖励50元-100元不等;二是,每采摘棉花1公斤,奖励0.05元。现在更多的是采取第二种做法。“所以我们规定,不能从民工的报酬里扣除管理人员的管理费。”

  今年,河南开封市通许县政府组织了340多人,被安排在143团7连,连队给通许县政府的拾花费为0.8元/公斤,县政府将以0.7元/公斤的价格与拾花工结算。而县政府包拾花工的生活费用和来回的路费。

  值得比较的是,甘肃省通谓县政府今年也组织了200多名拾花工,被安排在农8师143团,最后支付给拾花工的拾花价格为0.55元/公斤,包生活费和来时的路费,而市场价格已经普遍为0.80元/公斤。9月22日,出租车司机李建丽称,她姑父找到的种棉户支付的拾花费已经高达1.00元/公斤,并且当天结算。

  石河子总场劳资科王科长还透露,内地政府为了农民增收,在农闲时节,组织农民赴疆采棉,出发点是好的,但是有的政府采取强制做法,还出现宣传失实的现象。

  2003年七八月份,河南省安阳县一连数天播放新疆棉区的生活、劳作等方面的纪录片。纪录片内,拾花工们笑脸灿烂,吃的是油条、面条、大米饭,住的是干净房舍、高低铺。而电视台所拍摄的画面都是棉区里最好的一面,而对棉区内艰苦的生活和工作环境,全部舍弃了,因为怕影响农民赴疆的积极性。当拾花工到了新疆后,发现“住的是低矮土房木板床,吃的是水煮白菜硬馒头”,他们有了一种“受骗”的感觉。

  当年,安阳县政府还给各乡镇下发文件,给每个乡镇都分配了进疆采棉的人数指标,而各个乡镇又给各村下达了人数指标,各村又给各村小组下达指标。而河南省周口市某县更是规定农民要赴疆采棉,如果不去,每人交纳5元钱。

  “由政府组织的拾花工素质差距太大,有的年纪太大,有的太小,还有残疾人员,工作效率很低。”石河子总场劳资科王科长说。

  尽管如此,政府组织仍然是目前全疆获取拾花工的最主要形式。除此之外,还有农村经纪人和种植户自己联系的,民工自发来的等形式。

  据了解,由农村经纪人组织的拾花工由团场安排住宿,但由经纪人自行管理,由连队代种植户先垫付拾花费,再由经纪人与拾花工结算,而经纪人从拾花费中扣除中介费、管理费等等,最后拾花工所剩不多。历年来,甚至发生经纪人卷款逃跑,致使拾花工滞留在火车站,无钱返乡的事件。

  石河子总场6连职工张献彩说,去年她所在的6连发生两起类似事件,受骗的都是她的河南老乡。张原是河南省驻马店人,1992年嫁到石河子6连。

  种棉户难赚钱

  今年棉花种植成本比去年高出很多,而棉花收购价格却与去年差不多,“如果再提高拾花费,种棉户自己就赚不到钱了”

  昌吉州玛纳斯县六户地镇老枯沟村张俊江的妻子认为,这些“老板们”把民工骗怕了,这也是今年拾花工难找的原因之一。“但是最主要的原因还是拾花费越来越高,低了就请不到拾花工了”。

  石河子总场6连今年曾到甘肃组织拾花工,但对方要求拾花费为0.85-0.90元/公斤,还要包单程路费,包吃包住。而这样的价格,连队无法接受。

  据了解,去年的拾花费普遍为0.60元/公斤,而今年为0.8元/公斤,而且还在上涨。拾花工十分紧缺的农8师143团7连连长李建勇说,他们将把拾花费提高到0.90元/公斤,以吸引拾花工。但是昌吉州六户地镇村民张俊江的妻子无奈地说:“如果再提高拾花费,种棉户自己就赚不到钱了。”

  石河子总场副总农艺师邵春喜估计,今年,每亩棉花的种植成本比去年上涨50元到60元,但实际上明显不止这个数。

  张俊江自家有30亩地,再承包了别人的20亩地,共计50亩,除土地承包费外,今年,尿素、农药、地膜等主要农资产品的价格都较往年大幅上涨。如尿素,去年为60元/袋(每袋40公斤),而今年每袋价格普遍为75元、78元,春耕期间最高时为80元。去年,二氨的价格为110元/袋(每袋50公斤),今年每袋价格为140元到150元之间,最高时为160元。除此之外,平时的人工费用也比往年上涨,去年,人工费用25元/天,最高时每天30元到35元,今年为40元/天。地膜去年的价格为9元/公斤,今年的价格为13元/公斤,而每亩棉花需要3公斤到3.5公斤的地膜。

  据石河子总场6连连长蒋新明估计,今年每亩棉花种植成本达到1000元,而今年棉花收购价格与去年相差不大。今年的市场收购价格为5.10元/公斤,去年最好时为5.30元/公斤,之后有所下降,平均收购价为4元左右。兵团职工种植的棉花只能卖给兵团的轧花厂,价格略低于市场价,今年,兵团的收购价为4.50元/公斤左右。

  正因为如此,在今年棉花丰收的情况下,种棉户难有喜悦。据了解,去年由于自然灾害,平均亩产棉花180公斤到200公斤,种棉户普遍亏本,预计今年亩产可达到280公斤左右,南疆亩产可达300多公斤。

  机采棉是必然

  2005年,整个新疆生产建设兵团棉花种植面积为708万亩,而机采棉的种植面积达到200万亩。机采棉种植将会在全疆大面积推广

  “如果今年不好,明年就不种(棉花)了,改种小麦。或者把地租出去,自己出去打工。”张俊江的妻子说,“今年(村里)好多人不种地,出去打工,比种棉花好。以前从来没人不种地。”

  六户地镇副镇长蒋守明称,以前种棉花比种小麦好,这几年差不多了,而且,种棉花比种小麦的人工付出要大得多。最近几年政府提倡种小麦,并出台粮食直补政策,向国家粮库每销售1公斤小麦,政府就补贴0.20元。所以该镇今年棉花种植面积较去年略有下降。

  对于拾花工紧缺的问题,石河子市劳动和社会保障局劳动力管理科副科长王立认为,首先要改善拾花工的生产和生活条件,“以前拾花工住的都是地铺,现在都是高低床了”。

  新疆生产建设兵团劳动就业服务中心提供的材料显示,2004年,农6师为解决拾花工的住房、床铺问题,投入1128万元,农8师也投入1000多万元。农8师132团还专门设置了夫妻房,并规定,拾花工子女在团场学校临时读书和入托的,享受职工子女同等待遇。

  “而推广机采棉将是解决拾花工紧缺的最根本的办法。”石河子市劳动和社会保障局劳动力管理科副科长王立说。农8师去年种植的机采棉为30万亩,今年的种植面积扩大到50万亩。

  2005年,整个新疆生产建设兵团棉花种植面积为708万亩,而机采棉的种植面积达到200万亩。机采棉种植将会在全疆大面积推广。

  石河子总场6连连长蒋新明称,机采棉对棉花的种植有特殊的要求,其产量比手采棉略低,平均亩产约低二三十公斤。但石河子总场副总农艺师邵春喜称,产量都差不多,但机采棉会有些损失,如落地花采集不到,目前的采棉机采集率为91%。

  机采棉的推广,将大量减少拾花成本,并大大提高生产效率、节约劳动力。目前机采棉每亩的价格为115元,如果以亩产280公斤棉花和0.8元/公斤的拾花费计算,每亩将节约拾花成本109元。

  但是,现代化的机器是否能够解决所有的问题呢?

  采写/摄影: 本报特派记者 鲍小东

  图:

  在棉田里采摘棉花的初中生。

  几个外地拾花工的午餐,主食是馍馍,菜是辣椒炒土豆,里面还有肉丝。

  中午的时候,学生们将上午采摘的棉花上交。

  机采棉的推广会是解决拾花工紧缺最根本的办法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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