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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11劫机者的最后4小时46分:与双子楼同归于尽


http://www.sina.com.cn 2006年09月08日03:09 东方网

  “没有物证、文件能说明(穆罕默德)阿塔和(阿卜杜勒阿齐兹)阿洛马瑞为什么在9月10日早晨从波士顿开车到缅因州波特兰,仅仅为了在9月11日晨搭乘去(波士顿)洛根机场的Coglan5930航班。”

  ——“9·11”委员会报告

  2001年9月11日凌晨4点

  穆罕默德·阿塔睁开眼睛,他的末日旅程,从波特兰开始。

  这是哪里?一个旅馆房间。老旧。便宜。尼龙被重得像铅。

  几周以来,他和他的同伙们都去拜访过各自的阿訇,他们大方的布施,勤洗澡,少斋食,浅睡眠。几天前,他们将行动的剩余资金———大约2.6万美元交给了迪拜的一个中间人。

  他起床,叫隔壁的阿卜杜勒阿齐兹———他已经起床了,可能在祷告。然后阿塔去了浴室:净身、排泄、除毛。

  他打开淋浴龙头,脱下内裤。他跨进浴缸,任由冰冷粘腻的塑料浴帘贴在腿上。然后他花了很长时间仔细剔除香皂沾上的每一根毛,等他满意,香皂小得几乎没了。

  随后艰巨的除毛工程开始了。两年前他离开阿富汗时就告别了大胡子。这让他的面部轮廓稍显柔和了些。

  一个假设。如果他还能再从驾驶舱走出来(或以其他方式幸存),他此生也绝无可能在美国或任何其他国家旅行了———不能搭飞机,不能坐火车,不能乘轮船,不能搭公交。

  这张脸、这个名字,在过去10年来,只有一个人对此表现出明显的愉悦。那是一个酋长。在喀布尔的引见仪式上,仅仅几分钟酋长就指定阿塔为行动计划领导人。穆罕默德·阿塔知道他会被问及的第一件事就是他是否已做好死的准备。但酋长微笑了,当他开口时,眼中饱含钟爱之情。“这个问题是多余的,”他说,“我从你的脸上看到了答案。”

  他们预定的CoglanAir航班6点起飞。他还有一个小时。他穿上衣服(深蓝色衬衫,黑色长裤),在镜子前打量了一番。他打了个呵欠,又打了个喷嚏。

  之前在刮胡子时,穆罕默德·阿塔生平第一次弄破了嘴唇(下唇),血迅速地涌出来,他不得不停地用纸巾擦血,身后留下一条带血污纸的轨迹。

  文件一号在他的

笔记本电脑上。那是他写于1996年4月的遗嘱。“葬礼中,我要每个人都保持安静,因为真主说过,当你读《可兰经》时他喜欢安静。”

  “为我清洗身体的人必须是高尚的穆斯林,他们必须带上手套,保证不会直接碰触到我的身体。”

  “怀孕的妇女和不干净的人不要向我说再见,妇女不能出席我的葬礼,她们可以在以后任何时间来我的墓前进行拜祭。”

  呵,这些担忧现在看来都是多虑了。没有人会和他告别,也没有人会给他清洗身体。另一份则是桌上一本4页的阿拉伯语小册子。这是他花钱买来的。“绑紧鞋带,确保不会松脱。”阿塔此前甚至没怎么看过这册子,不过他觉得这些建议很不错。“每个人都要把刀磨锋利,这样杀起来才会迅速和顺利。”这本“指南”应该是用来指导如何对付机长、副驾驶以及空乘的。据说有些沙特籍成员专门在喀布尔附近的训练营用羊和骆驼练习宰杀。阿塔不希望自己真的要用纸箱切割刀切开那些空姐的脖子。他也不希望用那种方式死去。他重新坐下,感受着袭来的恶心:这种感觉包裹着他,然后穿透身体。他的灵肉似乎分离,接近于坎大哈所推崇的“完全的宁静”。他要为了“核心原因”去做,他只为“核心原因”去做。他要遵循真主的教导,“涤清你的心灵,忘却这个世界。”他对女人的态度是极度敌视和极度谨慎的混合。他喜欢兄弟之情,不过对将和他一起“作战”的几个却极度鄙视:哈尼(撞五角大楼),他几乎不认识;马万(撞另一座世贸塔楼)会让他不断被激怒;齐亚德(国会大厦)简直让他没法不讨厌……通奸者应受鞭笞,鸡奸者应被活埋,这才是阿塔认为正确的东西。他还讨厌音乐,讨厌笑声。有时他被问:“你为什么从来不笑?”齐亚德会帮他回答:“当有人不断在巴勒斯坦死去的时候,你怎么能笑?”阿塔从不笑,不是因为这个,而是没有什么能让他觉得发笑。这世界之于他就像个幻象。他收拾好行装。向门口走去。电梯缓缓下降,停在12层、11层、10层……3层、2层。那些脸上闪着不信任神色的人在电梯进进出出。这个时候,天才刚刚亮,阿塔突然恐惧地发现,这些人都是彻夜未归的情侣们。不。他们一定是因为失眠。他前天晚上在医院也是这样,因为他要去见阿訇……阿塔每10~15秒就看一次表。不过乘电梯可是“死时间”,就像等待红灯,等待登机一样。他直挺挺地站着,苍白憔悴。阿卜杜勒阿齐兹已经在大厅等着他了。阿卜杜勒阿齐兹有一张温和的非洲人面孔,孩子气的眼睛。他在沙特还有妻子和女儿。他们没交谈,也没吃早餐,加入等待结账的队伍。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当他们来到车里,阿卜杜勒阿齐兹赞颂了一番真主,末了说:“让我们开始‘建筑研究’吧。”

  阿塔瑟缩了一下。“谁告诉你的?”他问。“齐亚德.”他们把行李搬上车,坐进前排。阿卜杜勒阿齐兹不应该知道这些目标暗语。“法律”是国会大厦,“政治”是白宫。“建筑”是世贸中心。“艺术”则是五角大楼。这都是阿塔和酋长一致决定的结果。

  不过在一个目标的设定上,他们有了分歧。阿塔曾在纽约附近飞行训练时看到过他称作“电子工程学”的核电站。酋长却否定了这个极具诱惑力、可能让整个东海岸在未来70个千年都是一片核废墟的方案。酋长的理由是飞行限制;阿塔却怀疑,对方是否认为此举“过激”。这是第一次、也是惟一一次在这场针对“真主的敌人”的圣战中,出现某种限制。阿塔想起3周前和莱穆咨·比纳释帛(编者注:本·拉丹的关键幕僚)的那次电话交谈。“朋友们想知道你什么时候开始上课。”

  “等国会重开,研究‘法律’会更有趣。”

  “但我们不应该耽搁。我们有这么多学生在美国……”

  “好吧。”

  “确认一下,第九的第11?”

  “是的。”阿塔说,“9月11号。”

  末日已来临。他急着和齐亚德定在7点通话。齐亚德说他还没有决定是选“法律”还是“政治”。

  在去波特兰国际机场的途中他开始头疼。这已经持续几个月了。开车的阿卜杜勒阿齐兹带着惯常的焦虑神色扫了他一眼。阿塔忍着不动,不呻吟。他似乎总是忍着不做某些事。

  5:35

  在波特兰机场,阿塔被“电脑辅助预先测检旅客系统”选中,这只意味着他所登记的行李与飞机隔离开,直到他登机。他们顺利地通过安检:没有检查随身的包,没有被搜身。阿卜杜勒阿齐兹的帆布背包里有刀和梅斯毒气。突然又一阵强烈的呕心感向阿塔袭来,他想等着它过去,不过却没有。他跑进男厕所,呕出了胆汁。当他走向停机坪时还在擦嘴。

  Coglan5930不仅晚点,19个座位也坐满了。更痛苦的是,他身边那个满头头屑的金发胖女人还抱着一个不停哭闹的婴儿。飞机迅速升空。阿塔开始幻想身旁的女人会是11号航班的空乘。

  6:45

  他和阿卜杜勒阿齐兹顺利抵达波士顿的洛根机场。他们等待安检。终于到他了。阿卜杜勒阿齐兹跟在后面。“行李是您自己打包的吗?”

  “什么行李?我想……”

  “先生,您的行李会和下一班航班过去。我还是需要问您一些安全问题。……行李是您亲手打包的吗?”“是的。”阿塔说。“昨晚在一家黎巴嫩餐馆,一个服务员要我们帮他在洛杉矶的表哥捎一个收音机闹钟去。”她微微笑了一下。“有趣。”

  他们进了32号登机口,又退了出来。阿塔告诉阿卜杜勒阿齐兹去找到也在洛根机场的其他同伴,自己则在一家咖啡馆外坐下,准备给齐亚德打电话。

  在纽瓦克机场的齐亚德(联航93的劫机首领)对即将到来的屠杀处之泰然。“纽瓦克自由机场一切正常?”

  “正常。你见到了你的阿訇?”

  “是的。你喝了水吗?”

  “水?什么水?”“圣水,”阿塔语调轻快,“从绿洲取的。”沉默。“用来干吗的?”齐亚德问。“帮你免除阿訇所说的‘行’之罪。”又一阵沉默。“我正准备喝圣水。”阿塔说。

  “是不是装在一个特殊瓶子里的?”“一个水晶玻璃瓶。真主说,‘所有恨我的人热爱并招致死亡。’齐亚德,你是你身体的托管人,不是主人。真主才是他的主人。再见,齐亚德。”阿塔挂上电话,打给洛根机场另一候机楼的马万。他们说了3分钟,讨论怎么下降,多少度转弯,并冷静地约定,如果在纽约上空有F-15拦截,他们就驾机冲向街道。最后,阿塔给哈尼(五角大楼劫机者)打了电话。他得出结论:一个人人争抢着为虔诚的事业去死的团体是可怕的,西方世界对此毫无办法。一个人人认为死不再是死,生也不再是生的团体同样如此。他又在椅子上坐了一会儿。他看着商场渐渐喧闹起来。他觉得时候到了———因为他可能没法在他所憎恶的这一切中再多活一天。这感觉如此熟悉,从他十二三岁时就有了,就像某种没有症状的顽疾。

  阿塔从行李中拿出那个瓶子。阿訇说这瓶子里的水来自麦地那(伊斯兰圣地之一)。他耸耸肩,喝下了圣水。

  登机总是从头等舱的乘客开始,两个也门兄弟韦尔·艾尔·谢瑞、瓦利德·艾尔·谢瑞兄弟率先完成登机。然后是商务舱。他领头,阿卜杜勒阿齐兹和萨塔姆跟着。

  7:31至7:40之间

  他们全部登机。还没有坐下,阿塔的头痛重新袭来。他在8D的位置上坐着,手紧紧抓着扶手。为什么总有这么多人,一个接着一个,一个行李又一个行李……他等着,浑身紧绷。3个厕所都显示有人,但实际上没人,他知道。经常坐美国商业航班的人都知道,飞机起飞前厕所总是锁着的。不过他还是挨个推了推门。走回座位时,他看出了阿卜杜勒阿齐兹的疑惑和失望,甚至还转身向萨塔姆皱了皱眉。他意识到他们都以为他疯了,但他没有。飞机刚一启动的震颤就给他带来贯穿全身的舒适感,他感觉到了力量,他需要速度,这样他才能带着它驶向旅程的终点。7:40,飞机驶离登机口。飞机上有机长、副驾驶、9名乘务人员以及除了阿塔5人组外的76名乘客。

  7:59,飞机起飞。在飞机爬升的过程中,他不停催促自己去做一直想做的事。他已准备好切开空乘们的脖子———他能看到其中一个正坐在弹跳椅上,头低垂着,手里拿着一支笔,腿上放着一本纸夹板。

  8:14

  飞机攀升至26000英尺的高空。

  头等舱的艾尔兄弟已经行动起来了。梅斯毒气迫使乘客和乘务人员退向飞机后部。阿塔———他们五人中惟一接受过驾驶喷气式飞机训练的人穿过鲜血四溅的头等舱,进入驾驶舱。满眼都是仪表,沾着搏斗遗留的血迹。阿塔掌控了飞机。“我们有好几架飞机,”穆罕默德·阿塔冷静地说,“保持安静,什么事都没有。我们要返回机场。全不许动。你的任何动作都将危及你本人和飞机的安全。保持安静。”

  8:24,自小以来,阿塔第一次笑了:他正飞在大西洋上空,掌控着有史以来最强大的武器。

  8:27,他操纵飞机逆时针180度掉头向南;

  8:38,飞机开始急剧下降;

  8:44

  袭击开始。

  “核心原因”,除了杀、杀、杀,别无其他。不过他的目标不是机组成员、不是乘客、不是世贸双塔里的工作人员、不是纽约警察、不是纽约消防员,而是这场战争,这场将会从今天开始的战争。

  他看到了自由女神像,纽约市的“守护神”。

  飞机掠过一条条街道、一个个街区,下方的战斗机开始向飞机开火。阿塔觉得很愉快,他几乎爱上这种感觉。他觉得已经没必要再加强动力或是转弯或是降低高度。甜蜜的兴奋包围着他,当终点向他逼近时,对错已经不再重要。11号航班在8点46分40秒撞上目标,阿塔在8点46分41秒灰飞烟灭。

  链接

  罕默德·阿塔

  穆罕默德·阿塔的结论:一个人人争抢着为虔诚的事业去死的团体是可怕的,西方世界对此毫无办法。一个人人认为死不再是死,生也不再是生的团体同样如此。来源:东方早报 文 王靓 林佳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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